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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少校_[苏]尤里安·谢苗诺夫【完结】(64)

  老板上衣襻儿上别着一枚元首像章,他把旋风领到舞台旁边的一张小桌子跟前。

  “这里太闹,”旋风用波兰语说道,“我的鼓膜都要震破了。”

  “也许,夫人喜欢很响的爵士音乐?”老板微微一笑,说。

  “不是夫人,”旋风很不客气地回答道:“是女士。”

  他发现,站在老板旁边的女招待的眼镜眯了起来,就象一只猫跳跃之前似的。但这只是一刹那──短促的、瞬息即逝的一刹那。

  “喏,到那边去吧,”旋风用眼镜指了指墙边的一张桌子: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大厅和老板的金库。

  “那里临窗有风。”

  “没关系。我是久经锻炼的人。”

  旋风定了白葡萄酒和干酪。他斟满了两杯葡萄酒,把手放在克雷霞冰冷的手指上,说道:

  “你有点慌吧?”

  “是的……”克雷霞低声回答道。

  “不要慌,”旋风同样轻声说道,“来,为等待我们的那些人干杯。”

  他们一饮而尽。旋风说道:

  “现在请把你想要告诉我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的波兰小山羊。”

  “我想告诉你,”克雷霞开始重述自己前一天背熟的话,“第一次犯错误是愚蠢的,而第二次犯错误则行同不可救药地犯罪。我老是害怕再次犯错误。”

  “我们去跳舞吧,”旋风说道,“我还没有跟女士跳过一次呢。”

  谢多伊和波格丹诺夫默默地喝着酒,偶尔交谈几句毫无意义的话。有时谢多伊对他讲些什么,斯捷潘便放声大笑起来──这种举止是旋风为他设计的。一个喝醉酒的人夜里待在酒吧间,无论说话、笑、谈情说爱,都必须放开嗓门──这才是正常的。如果一个人很拘谨,倒可能会引来一场斗殴:酒吧里人们是看不上那些不言不语、规规矩矩的人的。酒鬼不喜欢自己周围尽是些清醒的、不喝酒的人。他希望周围的人都跟他一样幸福。

  一位空军中尉走到旋风桌子跟前,向克雷霞鞠了一躬,说道:“我可以邀请女士和一名士兵跳舞吗?”

  “女士正在和一名士兵跳舞呢,我的朋友。”旋风答道。

  中尉在他们面前站了片刻,脚尖和脚跟一起一落地晃悠着,然后,轻狂地鞠了一躬,转身朝自己人走去。

  旋风又开始跟克雷霞跳舞。

  “我非常喜欢跳舞,”克雷霞说道,“库尔特也喜欢跳舞。我们两人每次都跳得精疲力尽。不过他最喜欢跳华尔兹,而我喜欢跳流泪的探戈。”

  “什么是流泪的探戈?”

  “就是费奥克季斯托夫·尼迈尔经常在广播里唱的。”

  “他唱些什么呢?”

  “他唱道:跳舞永远是对往事的回忆。当你跳舞的时候,你一定会想起往事和故人,你会变得极度悲伤,仿佛已经老之将至,除了回忆,一无所有……”

  后来,军官们要妓女们在舞台上跳舞。那些姑娘笨拙地扭动着双腿,大声喊着淫词秽语──她们的嗓音很响亮,还是些童声。

  “她们真可怜,”克雷霞说道,“上帝为什么要惩罚她们呢?”

  “这跟上帝毫无关系。”

  “也许她们家里有正在挨饿的母亲和兄弟。”

  “现在没有能吃饱饭的母亲,克雷霞,”旋风低声道,“这不是理由。挨饿的母亲──这是为自己卖淫设置的挡箭牌。”

  “男人向来对女人的过错过分苛刻。”

  “第一,她们是小姑娘,而不是女人;第二,这甚至不能称为过错。这是叛卖。”

  克雷霞突然涨红了脸。旋风把手又放在她那冰冷的手指上,说道:“不必把别人的罪过往自己身上揽。”

  ……凌晨四点钟,酒吧间空了。只剩下两个醉醺醺的顾客。他们从桌子跟前怎么也站不起来,于是,老板和一个身强体壮的厨师企图把他们从这间小小的半地下室餐厅里推出去。

  “走吧,”旋风低语道,“走吧,克雷霞。”

  克雷霞深深地叹了口气,皱起眉头,猛地站起来,疾步穿过餐厅,朝出口走去。旋风目送她离去,然后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枪。

  “大家都安静地待着!”他说道。

  老板和厨师转过脸来。他们刚才企图要拖出去的那个人咚的一声把前额撞在桌子上。波格丹诺夫拿着手榴弹站在门口。他旁边是谢多伊。

  老板软瘫下来,倒在地板上。

  ……当他们走出酒吧时,几个巡逻的党卫军分子正站在阿佩尔的汽车跟前,默默地检查司机的证件。克雷霞张开双臂,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似的紧贴着墙壁。

  这时,天已经亮了,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

  难啃的胡桃

  个人专权制度的悲剧在于:希姆莱的组织成了唯一的机构,它集中了饱受战争、轰炸和饥饿折磨的人民的不满情绪,卡纳里斯的反间谍机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如此。希特勒不愿意正视客观事实,他要求自己周围所有的人,包括希姆莱在内,只看到那些能证实他元首历史正确的东西。希姆莱深知希特勒其人,不能冒险把能够客观反映人民情绪的材料转给希特勒,而是投其所好,把他喜欢看的东西塞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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