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江望望前方和左前方的滔滔怒海,知道前进很危险,左转向更危险。
“方参谋,”陈雪江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后转返航吧?”“继续前进,左
转向东,都有危险;”方汉卿说:“但是,后转返航更危险。”方汉卿作了进一步
解释:“转弯时,舰艇侧面正好对着大风大浪,其压力要比现在大数倍,还没有等
我们转过来,舰艇早被掀翻了!”“那我们抛锚怎么样?”“我们的锚链细,”方
汉卿也无可奈何地说:“不过,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可以试一试。”“好,命令各
舰艇抛锚!”4 艘小型军舰尽管像烈性野马,还在乱蹦乱跳,毕竟已被扎入海底的
铁锚拴住了。可是,12 艘炮艇却不断发来呼叫:“我艇拖锚!”“我艇锚链蹦断!”
“我艇锚链丢了……”炮艇连锚链都拴不住,还能有其它什么好办法?陈雪江头脑
里突然萌生了抢滩的念头。
“方参谋,叫炮艇抢滩吧!”“只有这个办法了!”方汉卿支持说。
“好,通知各艇。”陈雪江右手向南汇嘴沙滩一指:“抢滩!”命令迅速传达
下去,只见一艘艘炮艇,向右一拐,直向沙滩奔去。
“快,通知指挥艇,”陈雪江突然想起了中队长张大鹏所在的指挥艇:
“原地不动,等候我舰靠拢!”指挥舰“古田”号起锚向指挥艇靠上去,只见
又矮又胖的张大鹏混身湿淋淋的,正指挥炮艇向“古田”号靠来。“古田”号的一
根钢缆,“呼——”地撤上指挥艇。钢缆牢牢地把炮艇系上了“古田”号的舰尾。
11 艘炮艇终于在更大强风来到之前,稳稳地坐上了沙滩。4 艘小型登陆舰及
一艘指挥艇仍在原地抛锚,艰苦地与风浪搏斗着。
肆虐了一夜的暴风,终于渐渐减弱;怒吼了一夜的恶浪,终于渐渐平静。
太阳跃出大海。一夜没有合眼的陈雪江,此刻眼睛睁得更大了。第一个映在眼
里的是右前方的11 艘炮艇。这些炮艇由于是涨潮时抢滩的,现在已退潮,都远远
地离开了水线,只能等到涨潮时才能退下水来。
怎么办?是组织现在能动的4 艘登陆舰及指挥艇马上出击,还是等11艘炮艇退
下滩后一起行动?陈雪江在指挥台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发生意见分歧:主张等待
的人认为, 11 艘炮艇脱了沙滩,掩护登陆部队出击,这样力量大,胜利更有把握
;主张立即出击的人认为:在敌人未发现我们之前行动,能起到奇袭效果,同样有
胜利把握。双方各抒己见,相持不下。
“我看不用争了,”陈雪江果断地说:“我主张马上行动!”“我同意!”陆
军参谋长马上支持。
编队立即起锚。中队长张大鹏的指挥艇为前导,指挥舰“古田”居中,3 艘运
载陆军的小型登陆舰殿后,成一路纵队向南驶去。
编队接近南汇嘴。陈雪江给沙滩上的11 艘炮艇下了一道命令:“涨潮下滩,
战区汇合。”编队越过南汇嘴,右拐弯,直奔滩浒山岛。8 时许,未打一枪一炮,
就把陆军一个营送上了滩浒山岛的滩头。
探索许久,不见一个海匪。
“真没有想到,我们上来一个营,连一个海匪影子也没有见着!”陆军营长泄
气地说。
“这说明岛上没有敌人,”陆军参谋长安慰营长:“不要紧,我们还可以乘机
宣传党的政策么。”于是,全岛300 多人集中到了一个池塘边。参谋长站在众人前
面,大声讲着渡江战役以后的形势,以及这次解放军登岛的任务。
“参谋长”,陈雪江突然走上去拉拉参谋长,轻声地说:“你发现没有,男青
年特别多。”参谋长这才注意到,男青年竟占了近一半。根据他的经验,300 多人,
男青年最多占五分之一左右。现在占了近一半,这就不符合常情了。参谋长马上改
变了话题。
“你们中间,哪个是海匪?”参谋长严厉地说:“只要坦白交待,一律从宽处
理!”一片沉默。
“当过海匪的,如果不坦白交待,”参谋长继续提高嗓门:“一经查出,一律
从严处理。”又是一片沉默。
“报告首长!”参谋长还没有反映过来,从人群中走出两个年轻人。
“我们是解放军战士,这里面有土匪!”喊“报告”的这个年轻人叫林小强。
他说出了被俘经过,他们是淞沪警备区后勤部队的战士。两个月前,他们班5 个战
士,由他领着,护送一船物资,由吴淞码头开往崇明岛,经过长兴岛附近,突然被
一股海匪劫持到这里。
这5 名战士,3 名已被押送外岛,他与另一名战士留在这里当伙夫。他俩几次
合计逃走,都因没有船而未成。他俩又想随海匪出海,以便乘机逃走,但海匪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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