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无论什么地方的道路,总是越平坦越好,惟独这一条,却故意加工弄得高低不平,
差不多每隔一百公尺左右,就有一条横亘路面的凸出部份,好好一条路,整成波浪状,实在
是一绝。试加推敲,可能走为了有效的防止车辆超速,同时,也反映出警力的不足。到了民
国二十七年,我再去北平走过「东交民巷」时,这条怪怪的路,已经修平了。
行驶「东交民巷」的车辆,常见约有三种,分别是汽车、人力车和脚踏车。这些来来往
往的车辆,并不一定全属于区内,也有假道穿越的,像这种情形则任由通过,没有人管。在
「东交民巷」里面,很难叫到出租汽车,打电话到市区,需要特约,随叫随到的事情,也得
碰巧。「东交民巷」以内的人力车,自发牌照,有好些个不相同处。类如:车身一律漆成木
头的本色,全部都是镶蓝边的白垫子,看上去,显得很洁净。车夫虽不穿制服,也都衣着整
洁。有固定的停车处,绝不乱兜乘客。在六国饭店门口,就经常停有三、五辆车子候客。我
也坐过,车资比界外贵得多。这里的车夫似乎也有媚外心理,一有外国人坐上去,就显得格
外卖力的样子,若是拉一趟中国人,就好象受了委屈。那个时候机器脚踏车还不多,偶尔看
见一辆,十九都是军用的。自行车可不少,多半是区内住户的佣工或上学的孩子们用的。
北平巿区与「东交民巷」两交界,都有木栅栏,却无人看守。有一阵子,一到午夜十二
点正,就把北向东长安街的栅门关上了,只留下东西向的通行,可是有的时候,却澈夜开放
通行无阻。
我和南谱兄坐在那辆尚未运走的汽车上,由戴先生的司机老张开着,在「东交民巷」里
仅有的几条马路上,兜了好几个圈子,我们不但熟悉了路况,同时也有了心理准备。
我顾虑到一旦有了动静,比如枪声什么的,到时候,几处出入口的木栅,会不曾突然关
闭而阻住去路?又一想,这又何足为虑,像这种只具形式的木栅,以我们这辆车子,一踩油
门就可以把它撞个稀烂,那里挡得住。
我们沿着「水关」城墙走,忽然发现还有一条可以通行的路。从六国饭店出来,向南三
五十步,就是「水关」,再向右一转,已经来到这条新发明的路上,朝西直驶,左边是高耸
的城墙,右边多是前面那条大街的后门。经过之处,其中有一道门岗,是「日本兵营」的后
门,再前进一、二百呎,又有美国兵的岗位,是「美国兵营」的后门。走至尽头,只能右转,
再前进,左转弯,已到出口。出去后的这条大马路,就是户部街,已不在「东交民巷」范围
之内了。
这是一次试车,也是地形地物的初步勘察。
我们回到北长街,远远的就看见郑先生的车子停在大树底下。原来,郑先生已经在等我
们了,想必一定有要紧的事。
郑先生告诉我们,根据消息指出:「张敬尧的确住在东交民巷六国饭店里」。指示我们立
即转告天木兄。并希望我们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
此刻,是下午四点多钟,打电话给王大哥,不大妥当;我到六国饭店去找他,当面传达,
又恐引人注意,我们本来约定下午六点钟见面,好在只有一个多小时,不如等他的好。
我和南谱兄就利用这点时间,两个人又作了一番计议:
论限期,还有六天,目前既已确定张某的所在,总算掌握到大方向,看上去,时间并不
紧迫。
首要先做到的,就是把张某住的房间侦查出来,而且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在没有行动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
一旦发现了张某的纵迹,其它有关的问题,均可逐步解决。
我们说了半天,终结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及早发现「目标」。
五点五十分,世维兄来电话,说他和王大哥在东安巿场五芳斋等我一块儿吃饭,我答应
和南谱兄一同来。
王大哥和世维兄的神色凝重,连说话都不起劲,不用问,没有进展。
我把郑介民先生刚才到北长街通知的那番话,一字不易的复述了一遍。
随后,我又加重语气表达我个人意见说:「我认为郑先生传达的消息,一定可靠,我们
要的那个老小子,必在六国饭店无疑。」
南谱兄接着又把适才我们俩所计划的那些理所当然的话,也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回。王大
哥和世维兄,不待我们说,也会想得到。
一顿饭,草草用罢,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再看王大哥和世维兄的脸色,已经转
为开朗了。
我们重又分配了各自所承担的任务,重点,还在王大哥他们回到饭店后的侦察活动。
我们约定,仍以北长街十八号作为联络中心,我将以全部时间留候,期待佳音。
南谱兄在六国饭店以外的侦察布置,决定全部撤销。备用的汽车,责由南谱兄控制,并
随时与我保持密切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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