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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萨满_太乙榛仁【完结】(5)

  老太太一摆手,说这趟活要不得钱,下午碰到我躺在地里,又给背回家,这是赶上的缘法。

  离开前,她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瞅我肩头的huáng小妹,掀了帘子就走了,再没出现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眼睛里,我仿佛感觉到里面还藏着别的什么。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确定,老太太应该是位出马仙,那一双眼睛里还有着另外一双眼睛,里面有一个仙家在看着我。

  还有好些事是huáng小妹后来告诉我的,比如,活人是走不了yīn的。

  我看到的街市就是鬼市,之所以能被红线拉进去,是被拽出了魂,进入假死状态,所以后来回魂时的身体就跟死过了似的那么冰冷……

  第二天一早醒来,炕上热乎乎的,我知道老爷和姥姥已经开始烧火做饭,隔着外屋的门帘子,就听到他们在外面嘀咕。

  姥爷说:“啥?咱爸也给你托梦了,咋说的?”

  姥姥说:“跟你一样啊,说年后要迁坟,能在什么教主座下修炼,到时候保佑咱们一家……”

  那时的我听着他们说话,发现huáng小妹也醒了过来,随后便感觉到自己的视野和平日有点不一样。

  转着头四处看了看,那感觉就像头顶上悬着一双眼睛,能在同一时间里看着huáng小妹趴在炕上抻腰,看到表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看到门帘下姥爷匆匆走过的身影。

  我像是能一心二用一样,一边用头顶上的眼睛看着俯瞰着屋子,一边还能坐在炕上平视周遭,然后就见huáng小妹跳上我的肩膀,在上面蹦了蹦。

  她这么一蹦,就像是无形当中把我头顶上的眼睛踩下来似的,顿时就有股失重感,身子一恍惚,那种怪异的视线也就消失了。

  我以为是错觉,可这之后,每天早上都会有这种状态,就连晚上睡觉时也会有,我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屋子里的qíng况,每次都是huáng小妹帮我把视线拉回来才恢复正常。

  在姥爷家的那个chūn节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两位老人都没提我这门冥婚,而我也没有和父母说过。

  有一次没人的时候,姥爷问我,为什么没和爸妈说这事,是不是老太太不让我说?

  我当时摇了摇头便跑开了,怕姥爷问出huáng小妹的事,也怕爸妈会对我做错事儿生气。

  随爸妈回到城里时,这个三线小城里还滞留者节后的怠倦,因为我妈是小学教师,处于寒假中的她除了整理教案,便是教我读书。

  我学的很快,我妈教我几遍后就掌握的七七八八,她说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学生,便在整个寒假将小学一年级的知识全灌输给我,还打算送我提前上学。

  当时的我对上学没什么感觉,和huáng小妹一起玩一起看电视,在那段快乐无忧的日子里,丝毫没有预感到,我的生活会在开学后,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也正应了姥姥那句,出马,遭罪。

  第四章 印刷厂

  东北的冬天总是很晚才结束,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我很少出去玩。

  这期间,头顶上方的眼睛依旧会出现,一早一晚从未间断,就像头顶上有个监控摄像头,平视的高度能达到成人胸口,视线下移时还能看到自己后脑和双肩。

  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时间一久,从头顶收录进脑海的画面便开始有了点变化。

  当时还以为头顶的眼睛出了点问题,我竟看到双肩和头顶上方的空气有明显的扭曲。

  尤其是左肩上方的空气,就跟看夏天里被炙烤的柏油路面似的带了点水纹,隐约有些反光。

  老人们常说,人身有三把火,头顶一把,两肩各一把,这是人自带的阳火,有它们在,鬼神难侵。

  我虽然看不到这三把火,但从这三处上方的扭曲空气可以看出,那里确实有着什么炙热的东西……

  就这样过了一阵,学校开学,家里托了关系让我进入机车小学一年级就读。

  机车小学不大,设施落后,cao场是土铺的,红砖砌的教学楼很是古旧。

  cao场东侧没有围墙,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平房,那里是学校开的印刷厂,隔着乌突突的玻璃能看到大型印刷机的影子,平时也难见工人进出,但机器一直都是开着的。

  不知道怎么,那时的我对印刷厂里传来的噪音特别敏感,不论是呆在cao场还是教室里,都能听到那种嗡嗡的轰鸣声。

  因为这个,我听课时总是注意力不集中,脑子被扰得晕晕乎乎,可奇怪的是,同班的同学却学的很好,根本不受影响。

  刚开学那阵,老师们要在放学后开教研会,我总是被单独留在办公室里写作业,等我妈开完会一起离校。

  办公室在三楼的最东面,楼底下就紧挨着印刷厂,每次我独自呆在办公室里,那印刷厂的噪音就会提高不少分贝,扰得没办法写作业,连带着还要被我妈批评偷懒。

  我解释了几回反倒激发了我妈身为教师的职业习惯,一顿喋喋不休的教育是少不了的,我有些委屈,便扒着窗子观察楼下,想从印刷厂那儿发现点什么。

  还别说,观察了几次后,我发现印刷厂里面好像从来都不点灯,而且每次快天黑的时候,打更的老校工便都会那儿去锁门,可那之后,机器的噪音却没有停!

  这很奇怪,而且奇怪的还不止这些。

  白天课间,我隔着脏兮兮的玻璃看印刷厂里面的样子,隐约能见到大型机械在昏暗的印刷厂内一刻不停的运转着,靠近的时候,里面的噪音却并没有平时听到的那么明显。

  可一旦离开,头就隐隐的疼那么一下,而且心里很乱,机械的噪音也清晰起来。

  当时,校园里就像是有固定的磁场,站在特定的区域,我都会感受到从印刷厂里传来的qiáng烈gān扰,心神不宁特别烦躁。

  但也有两处是正常的,一个是校门外,放学回家就没事了。

  另一个就是国旗下的一大片区域,只要我站在那里,耳朵里的噪音就会消失,整个人也倍感轻松

  可因为这点,我和同学们关系不太好。

  我总是呆在国旗下找清净,不合群,弄得一个朋友都没有,也是从那时起,我慢慢的成了同学们眼中的异类。

  或许是因为被huáng仙开过肩窍,思维方式和寻常的小学生有些不同,在我感觉到同学们隐隐的排挤后,并未有多少难过的心qíng,而是将注意力更加集中的放在印刷厂上面。

  时间不长,我眼中的印刷厂也有些转变。

  机车小学cao场也就能摆下一个足球场多一点,课间活动的区域有限,出来玩闹的学生总会提早跑出来抢占位置,但印刷厂附近的一大片区域却少有人在那里活动。

  即便有人,他们脸上的笑容也会少很多,就好像那里有种冷清的气场,谁到了那里都兴奋不起来。

  事实上,印刷厂确实比别的地方要冷一些,哪怕是正午阳光充足的时候,附近的区域也冷飕飕的,每当我独自走近那里,心里就会微微发慌,回头去看cao场的其他人时,还会有种身处两个世界的感觉。

  随着我的关注和探索,冥冥之中像是某种东西被我引动,没过多久,印刷厂竟然找上门来!

  那天是一节上午的体育课,天色昏沉,太阳就像是泄了劲儿,蒙了一层灰,连带着整片cao场都失了颜色。

  我站在队列里穿的很厚,可身子却没来由的发起寒来,从肩膀到身下微微发抖,额角两侧的太阳xué还一直鼓鼓的,能明显感觉到头重脚轻,像是感冒发烧时的症状。

  耳边,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同学们欢呼着四散跑开,我刚要迈步,突然发现一直困扰我的噪音消失了,周围竟然安静的不真实!

  我几乎本能的一眼扫去,便见那扇原本包着白铁皮,且一直关着的印刷厂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fèng隙,伴随着细微的吱呀声缓缓的展开了些,让我看到了里面昏暗暗的空间

  那里面似是有些浑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卷动着。

  我登时就紧张起来,目光停驻了一阵,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刚想走开,我脑袋的脑袋突然一歪,发现头顶上似是有根皮筋绑着,竟朝着印刷厂的方向拉去!

  那力量很急,拽的我心脏突突,忙转身往国旗底下跑。

  当时的感觉真是太吓人了,我跑开的同时,头顶绑着的皮筋竟转移到我的身后,就像是后背上贴着一张粘xing极大的胶布,每跑一步都像是在后面撕裂什么,就跟扒皮似的。

  迎面的风呼呼而过,我的两条腿就跟跑丢了似的没有感觉,等到了国旗下,一屁股便坐在国旗台上,死死抱住护栏。

  可是,一直以来都能为我提供庇护的国旗似乎失去了作用,头皮就像的刚烧开水的表面,咕咕的冒出细密的麻点打开了毛孔,嗤嗤冒风。

  紧跟着,我头顶上面就像缓缓豁开了个窍,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往上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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