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头黑láng抢走枪后，不打不逃，一直保持着距离，让自己警惕，无暇分身去助巴桑，难道说，巴桑有危险？虽然不知那头白láng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巴桑，卓木qiáng巴还是决定，慢慢向巴桑靠过去。
果然，卓木qiáng巴一移动，那头黑láng就扑了出来。卓木qiáng巴一面小心地she击，一面注意观察láng的移动规律，一面继续向巴桑靠拢。虽然仍没打中黑láng，但卓木qiáng巴已感到，子弹离黑láng的落点越来越接近了，同时他也察觉，那头黑láng跳来跳去，急速变向奔跑的同时，不仅在观察自己，那双眼睛流露出的眼神，仿佛它也在思考着什么。在卓木qiáng巴打完一个弹夹准备更换的时候，那黑láng抬起了头，开始加速奔跑。卓木qiáng巴沉着冷静，装填，拉拴，将枪换到左手，开枪，同时右手抽出另一把枪，他已经计算好了，这个范围支援巴桑很是适合。
卓木qiáng巴双手平举，两相攻击，巴桑压力顿减，也能抽出手来，与卓木qiáng巴形成jiāo叉火力，打得那两头láng左蹦右跳的。但卓木qiáng巴心中的担心一点也没减少，要是在刚才，那头黑láng早就逃进雾里了，它们为什么不逃？它们在掩饰什么？
还未来得及细想，他和巴桑几乎同时感觉到，危险近在咫尺，感应方生，就见一道灰色的闪电直往巴桑后背扑去，卓木qiáng巴张口yù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巴桑已被扑倒在地。
巴桑反应也算敏捷，在被扑倒的第一时间猛地伸腿一蹬，同时拔出弯刀，一甩手臂，反拧往自己背包扎去。当然，巴桑那一蹬一挥都落了空，那一刀去势凶狠，差点把自己的背包划条大口子。
卓木qiáng巴看到，那头灰láng没头没脑地对着巴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接着一缩，避开巴桑的一刺，一口咬住巴桑腰间的什么东西，一甩头就将那东西扔掉，跟着一纵身，从巴桑头顶掠过，后爪将巴桑的枪也带走了。巴桑背上压力一减，抬起头来，一手护住头脸要害，一手将弯刀挥得呼呼作响，将自身护得周全，跟着翻身而起。卓木qiáng巴关注巴桑的同时不停地向黑láng开枪，bī开它的纠缠，想助巴桑一臂之力却是不能。一夹子弹打完，这次卓木qiáng巴顾不上换弹夹，直接抽出另一把USP，且打且退。
那三头láng得手，也不恋战，一声清啸，转头隐藏在了雾里。卓木qiáng巴一面叫着巴桑的名字朝他奔去，一面在想：那头灰láng是什么时候来到巴桑后面的？难道它一直悄悄跟在我们身后？竟然有四头láng跟着我们？不……那形状，那毛色，好像是巴桑杀死的那头灰láng啊？难道说……它装死！一念及此，卓木qiáng巴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如果自己没有看错，那么就是巴桑绕树回击的时候，子弹虽然擦着那灰láng的身体而过，却并没有击中灰láng，那家伙借机装死，骗得他们放松了警惕，那一黑一白两头láng诱敌在前，那头灰láng却借着雾色，收起气息潜伏前进，在他们穷于应付的时候，从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袭击。这样的战术，让卓木qiáng巴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竭尽穷思，猛地想起，是了，在那可可西里冰原上，灰láng三兄弟就是这样对付大金雕的！诱敌于前，潜伏于后，待敌人变化已穷、疲于应付之际，发起致命一击！而那灰láng装死、潜伏，其余两头láng的处变不惊，恰如其分的悲号表演，这些都是在运动途中突然产生的战术，那种应变能力……思维方式……团队合作能力……这些，究竟是什么láng啊！
卓木qiáng巴奔至巴桑面前，警惕地环顾了四周一眼，问道：“没事吧，巴桑？”
“呸！”巴桑吐掉嘴里的泥沙，伸手揩gān太阳xué稍微往上一点的血迹，狠狠道：“妈的，在我刚刚打完最后一发子弹的时候动手，这些家伙运气还真是好！”
“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卓木qiáng巴又是一阵寒意，他想起了刚刚那头黑láng那侧耳倾听的动作，难道说，这些láng，在数他们弹夹里的子弹数？也就是说，对巴桑的突然袭击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异常jīng确地掌握了他们的子弹会在什么时间打完！卓木qiáng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赶紧扳过巴桑的肩膀看他的腰间，卓木qiáng巴心中一沉，果然如此！那头láng，竟然是将巴桑那装满弹夹的弹囊给叼走了！
巴桑也才发现失了武器和弹囊，不由又是一声怒骂，不由分说抽出两把手枪，气势汹汹地要找láng算账。卓木qiáng巴默不做声地递给巴桑两个弹夹。由于武器太多，挂在身上行走极不方便，他们都只拿了主武器，外加两把小手枪，微冲放在背部内。现在看那雾中移来移去的láng影，显然它们不会让卓木qiáng巴有机会打开背包的。
巴桑看了卓木qiáng巴一眼，将两个弹夹分别cha在腰间，两人背靠背站着，也不跑了，他们需要这样休息一番，恢复体力。
“刚才那灰láng？”卓木qiáng巴有些怀疑道。
巴桑肯定道：“就是我打中那只，它根本是在装死！我也根本没打中它！是它们！这些绝对是我在十几年前碰到的那种láng，你绝不能把它们当做láng来看。它们，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特种作战jīng英部队，它们的战斗方式足以让我们这些拥有武器的特种部队感到羞愧！它们是真正的战士，而且是最可怕的暗杀战士！”
巴桑的心中还是不安，虽然他命令自己不要去惧怕，可他心里仍有一个声音在说：“来了，来了！就和从前一样，它们会先将最具威胁的武器从你身边夺去，然后渐渐将你变得手无寸铁，那时候，它们会不分昼夜地追逐你，折腾你，让你无法入睡，无法停歇，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和恐惧！”
卓木qiáng巴也开始担心起敏敏他们的安全来，和这样的敌人作战，他们会怎么做呢？不知为什么，就在这时候，卓木qiáng巴反想起了张立那张笑脸，他不由微微一笑，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对巴桑道：“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想，它们再厉害，也总不能两只后脚直立起来，用一双前爪端着枪向我扫she吧？”
巴桑对卓木qiáng巴的冷笑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四周又陷入了沉寂，只有雾、影子和风。
安静了片刻，雾里的影子突然不见了，三个方向的影子同时消失，卓木qiáng巴道：“那些影子？”
巴桑道：“不知道它们又在搞什么花样，看来是想让我们自己露出破绽，它们一定躲在什么地方观察我们的反应。”
周围没有了láng的影子，反而更让人心中担忧，卓木qiáng巴和巴桑背靠着喘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卓木qiáng巴思索道：“你说，那个caoshòu师……”
巴桑道：“我一直只是与他们单线联系，后来也没有直接接触过，我不知道那个caoshòu师是谁，自倒悬空寺回来之后，我就再没与他们联系过了。”
卓木qiáng巴道：“我知道，我相信你。我是想说，你觉得，那个caoshòu师究竟给láng群下了什么样的指令？他怎么做到的？”
“指令？那一定是将我们撕成碎块！”巴桑道：“他应该是在我们身上撒下什么信息素，让láng一嗅到就疯狂攻击我们吧？”
“疯狂攻击？”卓木qiáng巴摇头道：“你看那些láng，哪里有疯狂的样子？它们比我见过最冷静的人还具有理xing。”
“或许……”巴桑也无法判断。他们没一个人是caoshòu师，不知道caoshòu师是怎么做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个家伙，只是挥了挥手，就让他们不得不拼了命在这里奔跑，两次都是这样。究竟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两个人思索着同一个问题，又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有咆哮声传来，一道黑影正以无比快捷的速度向他们冲来。巴桑举枪便she，同时提醒卓木qiáng巴道：“注意左右两侧！”
那道黑影看起来迅捷至极，应该极近了，没想到巴桑数枪之后，那黑影不管不顾地继续前冲着。卓木qiáng巴扭头看道：“不太对，那黑影大了点吧？”巴桑一皱眉，那影子冲出了雾区，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同时道：“快跑！”
原来，那三头láng不知从哪里推来一截断掉的枯树桩，直径约有两尺左右，四五米长，三头láng将树桩从坡上往下推，树桩自身滚得越来越快，那三头láng就跟在树桩后一阵急追。卓木qiáng巴和巴桑没想到，那些láng竟然在附近找到了冲车和挡板，不能直撄其锋，只能横向闪开。láng的体力恢复较快，那树桩轰隆隆从卓木qiáng巴他们原先休息的地方滚过，三道身影就蹿了出来，又开始追击卓木qiáng巴和巴桑，两人只能继续跑。
卓木qiáng巴边跑边想：“按时间算，那树桩与我们颇有些距离，那三匹láng凭什么料定我们不会趁这间隙逃走？”他很快就想到一些以前学过的东西。那堂课上，方新教授放了一部纪录片给他们看，一只母láng带着几只小láng，从容地从巨大的野牛群中穿过，有些野牛茫然不在乎地继续吃糙，有些野牛则警惕地盯着láng群，也有小牛好奇地打量着。那时，方新教授问：“知道为什么láng群能如此从容地从野牛群中穿过，而不怕野牛的攻击吗？要知道，这些野牛发起狂来，绝不是这几只láng能抵御的。”后来，教授解释道：“因为犬科动物的嗅觉器官十分的灵敏。我们知道，人类的qíng绪表达，喜怒哀乐，那不仅仅是一种表象，更是一种生化过程，就拿怒来说，在你发怒的同时，体内的多种激素会激增，刺激你的心跳加快、血管贲张。这种过程，不仅仅是人有，许多哺rǔ动物乃至别的动物都有，而犬科动物，它们的鼻腔，就可以敏锐地捕捉到你体内的激素变化。用通俗的话来说，它们知道哪一头野牛在好奇，哪一头格外紧张，哪一头满不在乎。知道了这些要素，它们穿过野牛群时，避开那些紧张的、格外容易被激怒的野牛，自然就十分的安全。记住，犬科动物看到的世界，与我们人类看到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卓木qiáng巴明白了，那三头láng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离开他们，一方面是它们的嗅觉根本不怕跟丢敌人，另一方面，它们清楚自己与巴桑是否紧张、体力消耗了多少，它们吃定自己一时没有见机就逃的想法，在雾中转了两圈，迷惑了自己之后，从容而去，寻找挡子弹的东西。看起来简单的一个行为，却是打了一场非常jīng密的心理战。挡子弹！卓木qiáng巴一惊，正好看到巴桑换了弹夹，又开了几枪，忙道：“巴桑，你还记得你开了多少枪么？”
巴桑一愣，似乎回忆了一下，但边跑边打，走走停停，哪里记得那许多，只能摇头。卓木qiáng巴心道：“这下可好，我们自己不知道自己还能开多少枪，但láng却知道！它们会在我们打完最后一颗子弹的时候发起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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