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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为红尘路_云舞寒江【完结】(11)


明明是师弟,却总是来教训他。明明背地里喜欢模仿他,但又总是不承认。
“他都出现在这里了。”危亦桐眼里满是戏谑。
身为南域南苍,却把公事暂时jiāo给副手,然后自己跑到东域上来,这不就是胡闹?
“玩忽职守,我过会就写信给老师,对他给予弹劾。”楼溯羽很是认真地说道。
危亦桐幸灾乐祸般道:“啊,记得措辞狠点,绝不能让老……不能让大祭司轻饶他。”
他不能称呼“老师”了,只能说“大祭司”。
“……我不会的。”楼溯羽严肃地盯着危亦桐。
真是奇怪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楼溯羽听不懂玩笑话他能理解,但是他说他不会请求老师重罚就有点不正常了……
“老师素来宽厚,我不知道为何她对望h师姐如此苛刻,那一次我不能cha手,这一次不会再让老师伤害你喜欢的人了。”楼溯羽认真地继续讲着。
“……”你误会了。
这句话,不知为何,危亦桐没有说出口。
危亦桐沉默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溯羽停顿片刻后问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你问我回不回的去?”危亦桐像是听到了笑话,笑了起来,笑意温柔,说出的话却决绝果断,“记住……溯萧从没离开过,危亦桐从没属于过。你明白了吗?”
“好自为之。”楼溯羽也没说他到底明白没有,只是站了起来,两手相抱,举于胸前,立而不俯。
危亦桐不由自主地起身,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抱拳相对。
恍惚回到了过去,清玄殿里师兄弟。
“楼溯羽,向溯萧师兄请教。”稚嫩的童音说着一本正经的话。
楼溯羽放下手,快步离开。
留下危亦桐对着空气保持了好一会儿这个抱拳礼的姿势,才慢慢放下。
“放马过来就是……”
危亦桐笑了笑,低声喃喃:“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
第二天危亦桐开门的时候无语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起得很晚。”
尤其是听到苏城寒用温润的嗓音说出自己真诚的看法的时候,危亦桐的无语程度瞬间上涨。
危亦桐能看出来苏城寒是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单纯认为起得很晚,所以用此话表达疑问,关心是否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种时刻起?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会无语,好不好?!
天刚亮也没多久,街道上都还没什么人,他虽不算闻jī起舞,但也绝对不算晚!
至于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起来了很久的家伙,一定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除了少年时期,他痴迷于剑术、刻苦练习的那几年,他天天在天色未明时起chuáng练剑,他还真就没再天亮前起chuáng了!尤其是从清玄殿离开后,他就很少碰剑了,也就更没什么早起的概念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天才刚刚亮吧?”抬手打个呵欠,危亦桐靠在门上,微微眯着眼打量着苏城寒,眉目间带着倦意,他倒没什么起chuáng气,就是好奇到底为什么这家伙会认为这个时候起是“晚起”?
苏城寒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看危亦桐,然后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有些抱歉又好像是在失落地垂下眼眸,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危亦桐斜斜地倚着门框,突然开口道:“昨天楼溯羽来了。”
苏城寒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问题,只是和道:“我知道,我感受到他的妖气了。”
妖气?
楼溯羽虽然有狐妖的血统,可是毕竟只是半妖,修习的又是人类的道门功法,身上的妖气很淡,就是危亦桐和楼溯羽面对面的状况,不刻意去感受,也不会感受到。苏城寒却能感受到,看来该是有些特殊的天赋了。
“他没有提起你的事,以溯羽的脾气,他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是不会放过你的。”危亦桐没有过多注意苏城寒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而是专注于面前的问题,“如此,你的任务似乎就完不成了。”
苏城寒的计划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在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个危亦桐一起。楼溯羽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都被危亦桐吸引了。危亦桐阻拦的及时,苏城寒流在地上的血又不多,楼溯羽也不会凭空怀疑苏城寒。
虽然不知道圣主的具体打算,但是既然是让苏城寒败露身份,那就必然和罗夏渊有关。
因为以苏城寒的身份来看,也是有资格关押入罗夏渊的。
而圣主的下半步棋,在隐元那里。他无从得知,也无从推究。
苏城寒抬眼,淡淡道:“不一定。”
苏城寒淡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奇异的变化,好似一瞬之间生生灭灭了无数流光。似乎是在挣扎,又似乎不是。
“你也可以的,比起他,其实我宁愿是你。”
接着,四目相对,彼此沉默。
危亦桐从没想过,首先撕破这一切的不是自己,而是苏城寒。
他们合力演着心知肚明的戏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曾主动毁坏心照不宣额游戏规则。
这一刻,危亦桐觉得不可理解。
若说有心,其实不过是jiāo易。
若说无心……
为何他会不想结束这场游戏?

☆、知君何事萦绕心

13.
真要说起来,也不像是舍不得。
而是这场游戏由他开始,却不由他结束。难免会有些……别样的感觉。
“不一定。”
偌大的心湖上,被风掠起几层浅浅叠波。
“你也可以的,比起他,其实我宁愿是你。”
苏城寒最后一字落下,危亦桐心里如同滴水入湖,溅漾起一圈浮游涟漪之后,又了然归于了寂寞。
“头痛啊,我还以为可以玩很久……”危亦桐抬手揉了揉额角,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呵……”
短促而轻微,有些像叹息,却是十足的嘲笑。就是不知是对自己的自嘲,还是表达对苏城寒的不屑。
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看着危亦桐,澄澈得纯粹,剔透得清绝。
危亦桐迎上他的目光,从他的瞳孔中,清清楚楚的只看到了自己一个人的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gān净漂亮的眼睛,任谁被这一双眼睛如此专注地看着,都会忍不住有些在意。
心里这种在意,让危亦桐不慡。
“苏城寒,”危亦桐伸手拽住苏城寒的手腕,用力一扯,一个翻身,将人扣在了门框上,“你总是说着喜欢我。但是说实话………”
为什么要一次次重复,好像这句“我喜欢你”如此没有价值,随时可以抛出。
你既然如此淡然,那么自始至终安静地待在那里听他说书不就好了?
“你这种个xing我实在不喜欢……”
暗恋就暗恋到底!
这样的话,再多关于“苏城寒喜欢危亦桐”的流言传到自己的耳里,不过是笑笑就过去的事。
“你的喜欢我也实在不想感受到。”
为什么?
要一次次试图拨动自己的心弦,一次次用那样安静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
真的……很讨厌啊!
这个人就近在自己面前,执着地靠近自己,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得住他、锢得了他、放不走他。
但是……这又是他绝对不可以抓住的人。
危亦桐嘴角噙起一弧冷笑,他抬起眼睛,神光凌厉凶狠,衬着溢入微亮天色的清清幽光,倒有些分外慑人。
苏城寒微微睁大眼睛,露出错愕的神qíng,然后……
那道一直凝视着危亦桐的视线蓦然转开了。
两方又一次陷入沉默。
危亦桐一言不发地看着苏城寒,而苏城寒只是垂着眼睛,凝视着地上的一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也没有多少表qíng,以致旁人根本无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很久很久,苏城寒都没有开口。
危亦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一种浅浅的、刻意寻找也许才会发现的失落,在脑海里缓缓蔓延,在心海生根。
于是他开口继续道:
“既然你没有想说的……”
苏城寒忽然打断了危亦桐的话,他抬手一手抓住危亦桐的衣袖,一手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低声问道:“我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有一种酸涩的味道,你刚刚说完的那一下子,那些酸涩像是涨池的秋水,拥着挤着,溢了出来。这是为什么呢?母亲从没告诉我这种qíng况该怎么办 ……”
说着,苏城寒抬头重新看向危亦桐,疑惑地稍稍歪过头问道。满满都是求助的无措之意。
“……”刚刚还暗自恼怒的危亦桐忽然觉得哭笑不得。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他果然就不该和苏城寒较真,这人qíng商真的没得治了。
“算了……”危亦桐叹了口气 ,扶额苦笑一下,“你这xing子……习惯了也还好。”
像是一坛刚开了封泥的竹叶青,温润适口,不咸不辣,平淡直接,没有任何过多的调味,入了喉,却别有一番意思。
“我……”
“我们还是继续说圣主的计划吧。”
“对不起。” 苏城寒话语里带上失落,一下子蔫了,“因为我不完整,用处比不上隐元,所以知道得没有隐元多。”
苏城寒说话间这种自责的感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
危亦桐由衷地这么觉得。
“总不什么都没有qiáng……”不算是安慰的安慰。
那个隐元,他又没接触过,隐元知道的再多,又怎么可能提供给他有用的东西?
还有……
“完整?”危亦桐捕捉到苏城寒话里另一个信息,微微挑眉,“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缺损?”
一个人,如何能用“完整”来形容?又不是人偶玩具……
“和你在一起,我就完整了。”苏城寒说得坦坦dàngdàng。
危亦桐也大方一笑,欺身而近。
他伸出的一只手骨节分明,是握剑的手。
这一只手,在此时就只是不带任何攻击xing的停在苏城寒的肩头,再抬起,又顺了顺苏城寒的鬓发。
“和我在一起?”温柔的嗓音,如同阳光下湖面的波光潋滟,几乎不可方物。
好像这温柔卷走了所有的喧嚣光影,千载光yīn芳华,万年锦绣荣rǔ,世事变幻,沉浮年岁,似乎全部被人一语定格在这一刻。
苏城寒一如往常一般看着危亦桐,他的眼神虽然安静依旧,但却好像急切的想知道他的想法,又好像根本云淡风轻。眼底似乎是沉浮着什么,一些话,一些神色,都刹那被沉淀了下去……
危亦桐的手停在苏城寒的耳边。
目光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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