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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龙之点龙笔_青浼【完结】(29)


简单的来说就算废了。
太连清越想越激动,表面上没说什么,还是低头伏身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然而那脸上沾染上一丝丝兴奋的绯红出卖了他的qíng绪……此模样叫张子尧看在眼里,少年心中突然有些替这赖皮龙担忧了――原来烛九yīn消失几百年天上的神仙都不知道他的下落,看烛九yīn对天上的事也不是完全不知可以猜到他若是想要主动联系外界还是有法子的,他没主动这么gān说明他不想……虽然并不知他的原因,眼下若是叫这土地公看出个什么端倪传出去也不知以后会对烛九yīn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瞧瞧这土地公眼神都不对了。
先前那叫个畏惧尊敬的……
现在眼角微微上挑,显然是沾染上了一丝丝怠慢。
张子尧转过头,略微担心地瞥了一眼烛九yīn――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画中男子垂着眼,完全没有一点慌张的模样,只是冷冷地看着画卷外小仙心思活络的模样。良久,他依旧用那淡漠的语气道:“什么该不会是?本君叫你上来,是有话要问你,怎地,现在倒是轮到你来盘问本君了?”
“小神不敢,喵!”太连清尾巴摇了摇,身子往下伏低,“只是小神个子矮喵,这样跟大爷说话总得仰着下巴未免不够尊敬喵?还是请大爷屈尊降贵从画卷里出来――”
“好啊。”
烛九yīn毫不犹豫道。
太连清和张子尧双双一愣。
此时窗外平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仿佛天空都要被撕裂,张子尧只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因此而微微颤抖――
“看来是本君走了太久,对你们这些神魔小仙的威慑力也不够格了。”烛九yīn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五百年前选择避世修行之前,本君也没来得及通知谁本君要去做什么,这些年了被遗忘,唔,呵呵,倒也不碍事……”
太连清金□□瞳微微缩聚。
下一秒,他余光只见一翠色龙尾于画卷中探出,随之而来的浓郁危险的气息将他包围――他定格在原地,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四肢发冷,冷汗顺着那额头流下,手中握着的伞也轻轻颤抖了起来……
还未等龙尾完全探出。
那huáng色纸伞“啪”地一声轻轻收起,圆滚滚的猫神仙漂浮在半空,然后整个儿又“吧唧”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小神罪该万死!喵!罪该万死!”
张子尧:“……”
烛九yīn的尾巴缩了回去道:“嗯,确实该死。你就趴着说话吧,下巴不想抬起来就贴地上好了,本君看着你也颇眼疼。”
太连清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现在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嗦嗦一大堆,也不知道谁问谁。太连清,本君叫你上来就是想问问你,前日本君修行得道,天降龙雨,本应下足三天三夜,怎地这突然停下了?”烛九yīn问,“是否本君离开太久,够不上资格下这龙雨?”
现在太连清生怕因为方才自己的胡思乱想表现出的丝丝怠慢被烛九yīn惦记上,肠子都快悔青了,一听到“够不上资格”几个字已吓破胆子,大脑袋顿时摇的像是拨làng鼓:“大爷明察喵!这事儿跟小神可没关系喵!龙雨落人间本来就是要引发洪涝的,归入天灾就是天河书上记了几笔的事儿了喵!小神原本也以为今年的洪涝该轮到小神的地盘儿了,谁知道这雨才下了一半,蜚shòu不知道怎想的,居然将雨停下了喵!兴许是写上了洪涝灾,自己又划掉了喵!坏了大爷您的排场喵!这个蜚shòu,喵!”
声音那叫个义愤填殷。
就好像被坏了排场的人是他太连清自己似的。
烛九yīn眼皮子跳了跳,张子尧看在眼里知晓是这人小心眼的毛病又要犯病了――
果不其然,只听见烛九yīn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当真?你看着蜚停雨的?”
出乎人意料的是,一直咋咋呼呼的太连清突然不说话了。
烛九yīn略微奇怪地“嗯”了一声。
片刻,却见太连清的身子整个儿都蜷缩了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事儿似的,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似在瞧有没有别人偷听,随后又赶紧把脸回了地上,随后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大爷有所不知,小神也有些日子没见过蜚shòu了喵!这半路停雨的事颇为蹊跷,从古至今历任蜚shòu从未做过把天灾写上了天河书又划掉的事,这正巧又是在小神的地盘上,小神怕误事儿,方才被您召唤来之前小神还在跟周围地界的土地打听,结果大家也都说最近没见过这位大人喵……过几日是中秋,知这位大人喜热闹的地方,小神正准备去花灯会碰碰运气,兴许能碰着,好好问个究竟呢喵嗷?”

☆、第31章 城

手握一本记载天下灾厄、掌管凡间疾苦的神shòu蜚早大半年前其实就失踪了。
就像当年烛九yīn失踪时一样,下界众土地神几乎将人间倒过来抖俩抖也没能抖出哪怕一根蜚毛出来――这可是大事,不同于烛九yīn这个活着只为了搞破坏的纨绔子弟,人家蜚可是有着重要职责在身的神shòu,它若丢了且丢得不明不白,天上要追究下来,到时候大家都要遭殃……
而太连清首当其冲要背这个锅,因为蜚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京城,过chūn节的时候,太连清看见分明看见这位大人正趴在屋檐上看人类舞狮放pào。
之后蜚就消声灭迹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弄丢了神shòu,那罪名小到以前做土地守护一方土地数年的功德一笔勾销,严重了可能就被一巴掌拍到地府去当给生死薄书库扫灰的小yīn官去了――光想到这个太连清就觉得自己的前途简直一片灰暗。
“不对啊,蜚失踪了那么久,天上还不知道么?”张子尧想了想又补充,“既然那么重要的话。”
“蜚shòu五百年一换位喵,新换位之前总会消失那么一年半载,更何况凡间也不是总有灾厄喵……”太连清苦着个脸回答,粗粗的尾巴垂落下来,张子尧觉得还差个毛茸茸耷拉下来的耳朵就完美了。
“那你怎知这次蜚shòu不是去换岗去了?”画中烛九yīn翘着二郎腿抖啊抖懒洋洋道,“对了,你刚才说谁是纨绔子弟?本君没听清楚,你且再说一遍?”
太连清尾巴摇了摇,垂眉顺眼嘿嘿嘿给画卷里的大爷赔笑,只当没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同时,他握在手中的伞悠悠转了一圈,犹如萤火虫般的金色颗粒随着伞的旋转从伞边缘飘散,在太连清的身边汇聚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孩轮廓,太连清叹口气用手比了比只到自己腰的高度道:“因为上次小神见到那位大人时喵,大人分明是刚刚上任的模样呢喵……”
“所以不是换任去了,”烛九yīn露出个幸灾乐祸的表qíng,“别愁眉苦脸的,乐观点,兴许他是死了呢?”
张子尧:“……”
烛九yīn的“乐观猜测”成功让太连清打了个寒颤,停顿了下,这才唉声叹气继续诉说起来――
那位大人失踪后,所有土地指望着它只是心qíng不好找个地方避世修行,哪晓得就在这时它突然又有了动静――一场突如其来的龙降雨如打翻的洗脚盆扣在京城土地太连清的地盘儿上,起初太连清欣喜万分琢磨着蜚是不是回来了,然而还没等他来的及松一口气,那雨莫名其妙又停了。
最诡异的是,无论是降雨时还是停雨时,本来其实在降雨之前就应该出现同降灾地土地打个招呼的蜚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小神以为喵,过几日的中秋灯会便是小神有可能见到喜爱热闹的蜚大人最后的机会了喵,如若那时候大人再不出现……”
太连清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子尧同qíng地看着他,然后上前撸了下他的尾巴:“………………乐观点。”
太连清退后一步,又对着烛九yīn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之后轻轻一收伞,只听见“啪”地一声,方才还站在那儿的土地神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张子尧左右顾盼而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撸过猫尾巴的手掌心――
张子尧:“……”
烛九yīn凉凉地问:“好摸吗?”
张子尧:“……又被你看出来了。”
烛九yīn:“你眼睛就没从那毛尾巴上挪开过。”
张子尧:“好摸。”
烛九yīn“哼”了声:“可惜本君只有鱼腥味,真是对不住啊。”
张子尧:“别自卑。”
伴随着某条龙不屑的冷笑,画卷“啪”地一下从下往上合了起来,再次以“闭门谢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看来和烛九yīn的尾巴一起被找回来的,还有他的臭脾气……唔,张子尧摸摸下巴,这倒是和民间小本里说过的小心眼臭脾气版烛九yīn一毛一样。
……
太连清离开后,张子尧就打定了主意暂时留下京城观望几日,打算确认龙降雨的事不会再有什么糟糕的后续再行离开。
他找了个空闲时间给爷爷去了信,信中洋洋洒洒事无巨细地将家里的事jiāo代了扁,信末尾也提到了烛九yīn的尾巴,并在最后一句写道――
【听说这位上古神君的力量可以上天下地,让人起死回生也易如反掌。孙儿做错的事,当自己承担后果,无论真假,唯有放手一搏,望有朝一日能从huáng泉路上带回娘亲,亲自给她磕头认罪。】
张子尧写了信,细细叠好封口。
同时,在他身后的画卷里伸出个尾巴尖尖,勾起来敲敲桌面:“蜚shòu的事提了没?”
张子尧摇摇头,给爷爷的去信里,唯有蜚shòu的事因捉摸不定反倒只字未提。
“我爷比我懂的多,但终究就是个凡人,你都打听不来的事儿他又怎么能知道?”张子尧垂下眼,敲敲信封,“这些日子我走街探访,日日早出晚归,什么关于蜚shòu的事儿都没打听着,反倒是落得个疯子落魄画师的名号――现在有人传言我是被瑞王爷扫地出门的骗子画师,每天早早出门就是去王府前面跪着恳请他让我回府继续蹭吃蹭喝……”
画中某龙发出一阵阵真诚愉悦的笑,就好像刚才张子尧给他讲了个惊天动地的笑话似的……等笑够了,他翻过肚皮,一边用长长的爪呱滋呱滋地刮搔鳞片一边懒洋洋道:“你可不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小骗子么?若不是那歌姬自愿同那只肥啾殉qíng,恐怕你把点龙笔画断了也画不出一副可供jiāo差的画儿来――要本君说,好在你有自知之明趁早搬出来,倘若一直赖在王府,那个色胚早晚看透你的废物本质对你失去兴趣之后真的将你扫地出――”
张子尧掀起眼皮子扫了画中龙一眼,看他满脸幸灾乐祸毫无意外像是早已知道坊间对张子尧的各种流言,郁闷地嘟囔了声“就没你不知道的事”,自顾自收拾了桌案,将封好的信小心放好,转身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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