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曲径归何处_凤阁烟雨【完结】(27)


完成这一切后,他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看南宫意,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只觉得烫的吓人。
他站起来想叫人,最终还是坐下,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慢慢地帮南宫意解开腰带,脱掉上衣,他仔细看了看他锁骨下方的痕迹,轻叹,拿起手绢沾了水,拧得半gān,一边帮他擦身一边低声说道:“南宫意啊南宫意,我还真是佩服你。”
南宫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他不喜欢蛇,甚至有点恶心。可是在梦里,他飞速地奔跑在一望无际的竹林里,竹子像海水一样把他淹没,他越跑,它们越拦着他,而且竹子上不时跃出一条条青蛇,向他咬来,他实在跑不动了,站在原地休息时,才发现连那些竹子也变成了巨大的青蛇,向他扑咬过来。慌乱中,他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一条蛇的脖子,想将它们掐死。
“哎呀。”聂流尘停下动作,看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而这只手主人的另一只手则抓在chuáng头的杆子上,他的手好像很努力地收紧,却因为主人的脱力而作罢。
“这是梦到什么了啊。”聂流尘哭笑不得,想将手抽出,却被抓得更紧了。
“抓吧抓吧。”他用另一手拿起手绢,继续擦拭。
南宫意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只有桌上晃着一点豆大的灯火,很快就要熄灭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伸手,却发现手里握了东西,他顺着手的方向看去,只见身边一堆布里裹着一个人头,他想惊叫,可是喉咙一阵gān哑。
“你醒了?这药还真有效……”那堆衣服里的人头慢慢抬起来,冲他一笑,南宫意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两颗虎牙。
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南宫意有很多问题想问,然而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呐,给你水。”聂流尘揉揉酸痛的手腕,递过去一碗水,又说:“看你都快脱水成人gān了吧。”
“我这是怎么了?”喝下一碗水,南宫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怎么了,被一种只长在郁离山的竹叶青蛇咬了呗,这种蛇的毒xing,普通人基本上半个时辰就能去见祖宗,根本坚持不到这,还好你是……”聂流尘停了下来,看着他。
“没事,你说吧,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不也活不到现在。”被这么盯着,南宫意还是很不好意思,他一边把衣服拉上,一边虚弱地说着。
“什么叫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聂流尘冷哼,道:“身上带有毒丝,有毒修血统,就不配叫人,就是东西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意脸红了。
“算了,你们这些灵修啊,就是这样,觉得什么毒啊,蛊啊,yīn气啊都是旁门左道,登不了大雅之堂,无所谓,我习惯了,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介意,所以那天看到这个标记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这么想,何况毒丝还救过我。”南宫意拼命摇头。
聂流尘看着他努力解释的样子,又笑了,说道:“其实真没什么,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竹叶青帮你把毒丝化掉了一部分,还有一点,还有时间慢慢调理。”
“哦,真的吗?”南宫意眼中多了一点光彩,用力抬头看向自己的锁骨,那里除了一道伤痕,周围只有浅浅的印子了,又问道:“怎么化解的?”
聂流尘一挑眉头,说:“毒丝需要在身染剧毒时才会现身,这个时候,就要拿你的血,放入另外不同的□□中,找出能让血变红的那一种,然后喂服,让它们相互消融,而且喂服的□□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必须刚刚好。”
南宫意笑笑,眉眼都弯了起来。他还想接着问,可是听到了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他皱着眉,看着聂流尘。
“你看我有用吗?”聂流尘刚才还在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吗?现在和他大眼瞪小眼,怒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我上哪给你找吃的去?忍着,再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睡着就不饿了。”
南宫意侧过身,身体蜷了蜷,抱着肚子,不语。
“行了,知道了,真是个少爷。”感觉自己败给对方了,没办法,聂流尘嘟囔着,端起油灯,走了出去。
他走出门,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用灯一照,才发现武丘躺在地上,睡得很死,盈眉和图远应该已经回去了。
“唉……守得倒是认真,怎么就不知道弄点吃的来呢?”一声叹息,他继续向前走去。
青竹居的伙房平时很少用来做饭,聂流尘打开橱柜,只看到一碗米饭,闻一闻,没有馊,他又看看灶膛,里面还有轻微的火苗,想来是留着烧热水的。
“睡之前居然连火都不灭,这家伙。”聂流尘摇摇头,发愁地围着灶台转,又叹息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办啊……”
南宫意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直到听到他期盼已久的脚步声。
聂流尘端着油灯,捧着一碗蛋饭走进来,南宫意眼前一亮,挣扎着爬起来,抢过他手中的碗和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这次的蛋炒饭油盐都很少,jī蛋也很嫩,米饭也软,知道是对方看他身体不适,故意将饭做成这样,南宫意忽然觉得心里一暖。
“这次不验毒了?”聂流尘心说,然后在chuáng边坐下,说道:“南宫少爷,我能问个问题吗?”
“流尘你说,你以后可以叫我子念,我的字叫子念。”南宫意头也没抬。
“你是怎么熬过毒丝发作的日子的?”聂流尘没注意到他连称呼都变了,捏捏下巴问道。
“练剑,拼命练剑。”南宫意嘟囔着。
聂流尘不语,刚才他看见南宫意身上的毒丝足足有十五道年轮,证明这是他婴孩时期种下的,毒丝如果没有尝到剧毒,每年会发作一次,如万虫嗜咬一般,连麻沸散都只能减轻一点点痛苦,不过如果这个时候集中jīng神练武,会让灵力成倍提高,但是只要稍微一分心,会立刻走火入魔,说不定就直接死掉了。
聂流尘笑笑道:“所以说你们灵修挺古板的,这种事qíng明明只要有一个毒修在身边帮忙调养,就可以慢慢化解,却偏偏去受那份罪。”
南宫意不说话了。聂流尘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啊?琼华门是灵修中的领袖,恐怕眼前这位身上带有毒丝都只有个把人知道,毒修这种人在他们眼里始终难登大雅之堂吧。
聂流尘耸肩说道:“不过也没关系,这不有我在吗?以后不会让你受这种痛苦了。”
南宫意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聂流尘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再往前呢?还不能练剑的时候。”
“我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人下了毒,昏迷了七天七夜,之后毒丝在我九岁前都未发作过,只是一年长一道年轮。”南宫意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聂流尘倒抽一口凉气,心道原来是毒丝吃饱了,再想想居然有人会给一个婴孩下毒,心中更是一阵寒意,便问道:“什么人gān的?”
南宫意吃完了,摇着头。
算了,提这些不开心的做甚。聂流尘摇头,收好碗筷,又拿起手巾替他擦去脸上的油。
“这是什么?”南宫意从他头发上取下来一样东西,对着光一看,竟是一根jī毛。
“你以为饭里的蛋哪来的。”聂流尘有点不好意思,补充道:“我还没偷过东西呢。”
“哦……”南宫意笑了,眼睛弯出两个月牙。
“睡吧,天还没亮。”聂流尘伸了个懒腰。
南宫意点点头,躺下,问道:“那你呢?”
“我要看着你啊,谁知道等会你会不会有其他不舒服。”聂流尘看起来想趴在桌上睡。
“那你也躺下吧,这张chuáng够大。”南宫意往里面挪了一下。
聂流尘有些犹豫,但又一想,chuáng上总比桌上舒服,便躺了下去。南宫意抬起手,一个响指,灯火应声而灭。
黑暗里,南宫意背对着他,问道:“你怎么对谁都这么好啊?”
聂流尘有些困,心说你一个小少爷,还不是被各种人捧着惯着,怎么这么容易就说对你好了,迷迷糊糊答道:“天生劳碌命咯。”
许久,黑暗中传来一声清晰的“谢谢”。
武丘最近很烦恼,因为他家公子越来越喜欢和那些魔修混在一起了。
“这根竹子不行,太嫩,这根也不行,太老。这个还不错!”南宫意扒拉着图远收集来的竹子,又说:“流尘,你费那么大劲做笛子,之前没听你chuī过啊。”
“他会,而且chuī得极好,跟教他的人chuī得一样好,但是很难听到。这个是给我做的,我想了一下还是笛子比较悠扬,dòng箫声音太悲切。而且笛子的话,师兄可以教我。”柳盈眉走过来,贴着聂流尘坐下,她美丽的眼眸看向他,聂流尘冲他笑笑。
南宫意削竹子的手顿了一下,险些划伤自己。
聂流尘看见他手抖,赶紧询问道:“子念,你没事吧?”
“没有,这刀子用得不趁手,武丘,匕首拿来。”南宫意吩咐此时只想躲远远的人。
另一边,缪缘拿着一个竹子做的假人,一直尝试在远处cao纵它,却屡屡失败。
柳盈眉看不过去了,手中飞出一只蜘蛛,蜘蛛的线远远地黏在假人的四肢上,她一摇铃铛,假人就在那翻飞起来。
缪缘泄气地说道:“我就是不想把蛊加持到假人上,用yīn气或者别的方法,这样就不需要蜘蛛丝了。”
柳盈眉一挑眉毛,不屑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咱们不是灵修,他们可以用灵力加持武器以外的器具,我们不行。”
缪缘不高兴地说道:“蜘蛛丝很容易被削断,太不实用了。”
听到这句话,柳盈眉点点头若有所思,走过去,两人一起研究起那个竹人来。
聂流尘转脸看她们,心想:挺有想法,以后要真有人能做到就好了。
图远从门外跑来,朗声叫道:“大师兄,猎户那边送来一只山jī,咱们烤来吃吧。”
两个女孩子抬起头,异口同声说道:“烤着多油腻啊,蒸着。”
“我想吃炖的。”南宫意边削竹子边说。
“那就拿药材炖好了。”聂流尘接过山jī,往后厨走去。
柳盈眉站起来,气鼓鼓地叫道:“大师兄,这里有两个人想吃蒸的。”
聂流尘的声音从后厨传来:“我想吃炖的,你也别任xing了,人家给你做笛子呢。”
南宫意好像有点不会看脸色,冲着后厨叫道:“我口味清淡,盐放少一点。”
“这位少爷,给我闭嘴!”这次柳盈眉直接把竹子摔他身上去了。
聂流尘伸出半个脑袋,笑道:“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