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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_凤阁烟雨【完结】(70)


在众人为蛇祖门双姝同现而惊艳时,一个手持长刀的玄袍男子将擂台上措手不及的钟离志打下擂台去,仲裁站起来大叫名录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登记。
霜流门新门主燕无啸远远看着,却未出手。方矩看到好友受rǔ,愤而带着十几个星河门高阶弟子上前,还未到擂台面前,另一个头发有几缕白的黑衣中年男子出现,将一gān人等震飞。
“令狐拓,你若想来参加便好好报名,这样是何意思?”擂台两丈开外,勉qiáng站住脚的方矩怒道。
令狐拓冷声道:“擂台赛向来是一对一,我家右护法赢得光明磊落,你们十几个对他一个,又是何意思?”蛇祖门的门主这是在影she前些日子霜流门人对付蛇祖门人的卑鄙手段。
“居然要劳烦师兄出手,我真是惭愧。”令狐拓身后的人笑逐颜开,轻轻摇摇头,向后一挥刀,在身后想要偷袭的几个人面前划出一条沟,yīn气四散,蛊shòu狂奔,引出一阵阵惨叫。
后来,这个擂台便再没办过了。
这便是裴暮之,蛇祖门的前任右护法,与其按燕无啸的说法是个妙人,不如说是个狂人。虽然他的最后一役更为出名,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后来燕无啸便偶尔感慨此人为何与自己不同道,可惜了这样一个人物。
“嗯……燕无啸真这么说的?”聂流尘嘴角抽动。
南宫意偏过脸看他,点头。
聂流尘摇头道:“燕无啸他……想太多了。”
南宫意疑惑。
聂流尘道:“暮之大哥他是个很好的人,但并不是什么神仙一样的人物,不过是个比他们多一点qíng调的普通人罢了。任谁活在寻常日子里,不是一样要顾着jī毛蒜皮,忙得家翻宅乱。不过你说燕无啸欣赏他,还真是……”
南宫意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亮光,道:“我倒是好奇他如何看待燕门主。”
聂流尘挑眉道:“这我还真知道,师傅跟我说过。”
当时几个人回到蛇祖门后,饭桌之上,令狐拓问道:“暮之,你和燕无啸怎么回事,欠他钱了?不对,他看你如同看杀父仇人似的。”
裴暮之摇头道:“我还想问呢,我当时是随便找的一块桌板,又不是真的御蛊到水下把他们船底给锯一块下来,至于这么恨我吗?看来这人除了古板,还有一个小心眼。”
穆兰荫笑道:“我还当你欠他几万两huáng金,想着令狐大哥不知道还不还得起呢。”
“提他做什么?迂腐!”裴暮之一声冷哼。
郁薇也笑了,道:“那你还对人家笑?”
裴暮之道:“我笑起来一视同仁。”
令狐拓总结陈词:“你们都看不出来暮之说到他就倒胃口吗?还是莫提了,吃饭!”
后面的岁月里,燕无啸这个名字,他们几乎都不怎么提起,除了生命中最后一段。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误会,看起来生气那个不是因为真恼怒,看起来高兴那个不是因为真欣赏。
一如灵修和魔修之间的爱恨qíng仇,何时真正分明过?
南宫意抬头看他,问道:“是他教你chuī的笛子?”
聂流尘点头,他忽然感觉到,身边这个人好像qíng绪又开始起伏了。
“你都没好好chuī过给我听……”南宫意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窗户没关,一阵很适时的劲风chuī来,蜡烛灭了,聂流尘刚想捏个火决续上烛火,忽然被一带一扔,躺倒在了chuáng上。
“不用蜡烛,这间屋子我闭着眼睛都找得到地方。”黑暗中,带着竹叶青醇香的气息落在聂流尘脸上。
聂流尘道:“找得这么准?我不得不怀疑,你以前躺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那时我不懂。”南宫意在黑暗中皱眉。
聂流尘发出一声轻笑,道:“我懂啊,说不定那样就不用屈居人下了。”他轻轻挑起南宫意的下颚。
“哦?”南宫意整个人覆了上去,道:“你是裴暮之教出来的,看到你便可想而知,他当年肯定是个有趣人物,也好,反正最后得益的是我。”他又低声问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当年说的是要娶,还是要嫁呢?”
聂流尘觉得他一定还是不高兴了,要不就是喝多了,平时自己求饶还是有用的,那天晚上完全无效,等他昏昏沉沉在枕边那人怀里睡去,窗户已经隐隐透出了白光。
还好是在自己家里,就这么抱着睡到午后,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外人发现,真是再安稳不过。
“左护法,副门主昨夜和那个……那个琼华门的客人喝酒,似乎喝多了,还没醒,所以这个只能先拿给您看了。”蛇祖门人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信,信封上面印着琼华门的章子。
南宫昕在书案边上玩小木牛,缪姝扶额,把信扔在一边,道:“便放在这,等他自己来看吧。”
蛇祖门人松了一口气,转身yù走,缪姝忽然叫道:“你回来!”
“左护法还有什么事qíng?”
缪姝一指南宫昕,道:“我没空,等他们醒了,告诉他们,谁家的,谁领走!”
这个聂流尘,都不看看过段时间有什么事吗?任务有点多。缪姝终于还是认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人提了青锋刀的事,这里就是谜底,其实南宫和流尘的武器名字是相对的,天湛云遥(我本来想拿这个当小说名字来着)~
对流尘如父如兄的裴护法,后面番外再讲讲吧~

☆、言和

时间过得很快,蛇祖门热闹了起来。
那一天,南宫意请聂流尘去给一个人看伤,出门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没有问题。
但聂流尘背着药箱,带着咒术师走入南宫齐房间的时候,还是带着无比的忐忑,以南宫门主的身份和修养,肯定不会说太难听的话,也不会真的指责他和南宫意,可是那人如当年南宫轩般的眼神就已经足够聂流尘打好几个寒颤了。
“这道伤口也太多年了,南宫门主,不过还好您用的是左手剑,平时也有多注意,算保养得不错。”咒术师检查没有残余的诅咒后离开后,聂流尘索xing头都不抬了,专心给桌上那只手臂上药。
桌子另一边,南宫齐左手撑脸,看着他,忽然问道:“聂先生,你不好奇这道伤如何来的吗?”他身边,南宫意从聂流尘脸上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
“不好奇,我是大夫,只管医治好自己的病人。”聂流尘依然低着头,让他手指间的药均匀敷上那个狭长的伤口。
南宫齐皱起眉头,道:“聂先生的态度,为了我三弟,我觉得我有必要说。”
他的语气很冷,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聂流尘抬起了脸,目光坚定,点头道:“愿闻其详。”
可是南宫齐刚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女子声音道:“我替穆门主来请南宫门主过去。”
那是缪姝的声音,南宫齐来这里之后,蛇祖门人都说左护法最近比较忙碌,会谈、宴席都没有出席。大门开着,因为南宫齐要治伤,因此他们和大门之间隔了一道屏风,木屏风是镂空的,镂空的小格子里隐约映出一个人的轮廓。
南宫意知道南宫齐一定听出来了,因为他沉默许久之后,闭上眼道:“我这边还有一点事qíng,烦请穆门主稍后片刻。”
“没关系,那我便在这里等着。”缪姝道。
南宫齐看着聂流尘道:“莫让穆门主等太久,请聂先生快一点吧。”语气似乎温和了不少。
聂流尘皱眉,刚才还yīn云密布、雷声隆隆,怎么突然之间太阳就出来了?
他也不会去问,只是点点头。
离开南宫齐房间,聂流尘问道:“你家兄长为何忽然改了态度?”
“兄长现在是门主了,总会有自己的考量吧?”南宫意摇头,忽然问道:“五月十五是满月,我不会受影响吧?”
聂流尘摇头道:“炽yīn阵打开后,献祭给满月的会是千千,你没事。”
南宫意道:“誓师大会是明天吧,听说燕海棠也来了,倒真是大义灭亲,不知道你们穆门主会不会难为人家。”
聂流尘看了他一眼,皱皱眉。
“燕长老,感谢你毛遂自荐,不过之前有协商过,蜀山的长老和门人已经答应帮忙开结界保护我们穆门主,就不用劳烦你了。”会场里,聂流尘抢在穆千幽之前对着燕海棠开口了。
邵成秋点点头,道:“蜀山一定尽全力。”
燕海棠叹气,道:“我只想尽绵薄之力。”
穆千幽道:“钟离志估计不会离开水面的,到时候要趁他出水的一瞬间要把湖面全部冻上,燕长老,这个就只能辛苦你了。”她的表qíng很淡然,可是聂流尘看到她手正在掐椅子边缘,椅子已经凹了一点进去。
燕海棠点头,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
南宫齐道:“穆门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否跟我们说说你对钟离志的评估。”
“当然是大敌,枯翼君当时只修了鬼修,可是钟离志是灵修变成了鬼修,偏偏还是防御极qiáng的霜流门一脉,最要紧的是,五月十五是yīn气最重的时候,鬼修力量也是最大的,而且他还是在有yīn脉出口的水里,如果入了水,没人是他的对手。还有冉遗鱼,gān扰冉遗鱼这个只能靠琴修了。琴修的话,请南宫门主和方门主这边安排了。”穆千幽转脸看向南宫齐后面的人。
姚青页点头道:“琼华门这边琴修我来负责。”
之前看到他,南宫意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南宫齐并没有严惩他,但他还是心有愧疚的,可是一切都淹没在了姚青页带着笑意的那句“三哥过得好就行”里面,他甚是感激。
方明哲也点头道:“没有问题,我这边的琴修修士会由姐姐带领。”他身边的方墨玉向穆千幽颔首。
穆千幽笑笑,道:“原来这就是方墨玉小姐,果然端庄秀美,和……”
方明哲身后有三位星河门长老,他们忽然同时抬头齐刷刷看向了穆千幽,脸上写满了端人正士的矜持不苟,吓得穆千幽直接把“和方门主很是相似”改成了“和传说中一样出众”。
坐在星河门众人最前面的方明哲眨眨眼,脸上泛起一丝哀怨,穆千幽叹气,有些自责,自己上次的胡说八道一定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
人都齐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
“希望此次合作成功,能顺利铲除鬼修。”
蛇祖门的正副门主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他们看向前方同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人,有些不安,也有些欣慰。
“你有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和这些人合作?”书房里,聂流尘看向书案边上正在写信的穆千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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