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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_顾禛【完结】(18)

  “你这么一说,我倒更觉得这是在养蛊了。”肖云鹤道。

  “如果真是养蛊,那qíng况也不算很糟。”秦致道,“棺材里的这些蛊虫还没长成,你想想,要是长成了,数量这么多,对我们而言也是个不小的麻烦。白竺明显不简单,如果这些虫子都是她们准备来对付我们两个的,那引我们过来的那个人……”

  “她是在帮我们?”肖云鹤说,“我看她像是个女人,那她是村子里的人?”

  “也许吧。”秦致说,“颜慈在白竺村的地位也许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实际qíng况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那是他们颜家内部的事。”

  “那她扔进来的东西呢?”肖云鹤说。

  那女人扔进来的东西秦致追出来的时候随手给拿上了,此刻借着月光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个长方形的女士钱包。钱包的底色是很稳重的黑色,布面,上面点缀着素雅的银灰色瓷器印花。秦致把钱包打开,左侧的卡包里装着六张卡,分别是身份证,三张不同银行的银行卡,工作证和图书馆的借书证,身份证工作证借书证的姓名一栏上都端端正正地写着欧阳陵的名字。身份证照片里欧阳陵的头发还没挑染成栗色,人也看着年轻,应该是几年前照的,长相倒没有多大变化,这让肖云鹤确信这张身份证的主人应该就是他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欧阳陵没错。

  工作证显示欧阳陵现任H大汉语言文学系的讲师,博士学位,借书证是H大所在市的市图书馆的。钱包里还有大概一千三百块钱,其中一千块是整钞三百块是零钱,除此之外就是两张边缘已经有些泛huáng的旧照片。

  两张照片的年头应该都在二十年往上。第一张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簇拥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看上去是父母带着女儿,拍摄地点应该是在一个公园。第二张照片则是第一张照片里的父亲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而那照片上的另一个男人赫然正是他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黑痣男人。黑痣和自来卷从照片上一看的确是能让人一眼记住的标志,也无怪欧阳陵一听就知道是谁了。照片上的两个男人年纪相仿,都是三十来岁,身上都穿着那种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很流行的的确良衬衫,照片背景里隐约可见宣传栏里的H大字样。

  两张照片的右下角都附有拍摄时间,背面还有手写的小字附注。附注的字迹十分漂亮,但因为年头久了稍显模糊,但还是能分辨出所写的内容。第一张照片拍摄于一九八五年六月二十七日,背后的字样是“全家于湖景公园,小陵七岁生日留念”;第二张照片拍摄于一九八三年九月十日,背后的字样是“金秋九月,欧阳周敬与卢令于H大东苑正门”。

  “生日留念……”肖云鹤看了一眼欧阳陵的身份证,确认了上面她的出生月日的确是六月二十七号,而后道,“那这张就应该是欧阳陵的全家福……欧阳周敬是她的父亲,那照片上的另一个男的应该就是卢令了。”

  “欧阳周敬……”秦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怎么了?”

  “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秦致道,“先不说这个,现在看了照片,我总算明白欧阳陵在火车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一问了。”

  “确实。一九八三年的照片上卢令三十岁左右,现在过去了三十多年,再怎么说他也应该有六十了。而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卢令’最多不过四十岁,年纪倒是和这张照片上的相仿,难怪欧阳陵的反应会这么大了。”肖云鹤道,“别说欧阳陵了,就是我……当初我让舒凌从他爷爷那儿查查和你有关的消息,结果看了他爷爷年轻时候跟你的照片,再看你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我那时候的感觉跟欧阳陵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你还真查过我。”秦致失笑,“我当时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

  “你什么时候是过好人了。”肖云鹤道,“看起来这钱包应该是欧阳陵的,可刚才引我们出来的那个女的应该不是她。她没欧阳陵高,头发也比她长,而且她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欧阳陵在火车上的表现不像是装的,她应该没来过……甚至可能连有这么个地方都不知道。”

  “这钱包肯定也不是随便扔进来的。”秦致道,“如果对方只是单纯地想引起我们的注意,那扔个石头进来就足可以了。那个人通过这种方式把欧阳陵的钱包jiāo给我们,应该是想借此传递出某种信息。一方面钱包里的那两张照片,让我们知道在火车上遇到的卢令肯定有问题,而另一方面……你想想,欧阳陵是在四川德阳下的火车,可现在她的钱包却出现在了云南。送钱包过来的人一定和欧阳陵有着某种联系,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也许是欧阳陵下车后遇到了什么危险,对方用了她的钱包来对我们示警;也可能欧阳陵根本就没怎么样,只是因为不方便才让别人帮忙转jiāo,但我不觉得欧阳陵在下车之后会突然回心转意想告诉我们什么,她在车上对我们表现出来的是不信任,她自己那么觉得,很难因为别人的话就改变对我们的看法。”

  “那欧阳陵原本的目的呢?”肖云鹤道,“她上火车不可能只是想出来旅游的吧?她随身带着照片,而且看起来她很在意卢令的下落,那她会不会是想找什么人……是她爸还是卢令?”

  “欧阳陵想找她父亲的可能xing比想找卢令要高,她对卢令的关心大概只是一种手段。”秦致说,“如果她想找的是卢令,那只需要带着他父亲和卢令的合影就可以了,但实际上她还带了一张全家福,两张照片上共同出现的是她的父亲欧阳周敬。而且在照片的问题上,如果有人失踪了他的亲人想找他,寻人启事也好拿着照片四处问也好,用的也都应该是近照,可欧阳陵钱包里的这两张都是三十年前的照片了。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卢令肯定有问题,那最合理的推断就是欧阳周敬和卢令很可能在三十年前共同经历了什么之后就失踪了,所以欧阳陵手里才只有他们三十年之前的照片。”

  “等等,还有个时间上的问题……”肖云鹤说,“在黎明乡里那个小姑娘跟我们说的传言是双胞胎兄弟里的弟弟先去了白竺村去而不返,后来他的哥哥因为担心他也去了白竺,同样也没有回来。之后才是有大致时间的,大约在三十年前,他们乡里的友生从白竺回来之后就疯了的事。从她当时的语气上来看,双胞胎兄弟事件的发生明显要早于友生,对她来说友生还是可以接触到的范围,至少乡长还能成为一个佐证,可双胞胎那件事就像是口耳相传,没人能确认是不是真的,只能用很久很久之前来修饰了。可在颜慈的叙述里却又明确地提到了这对兄弟,而且在说到颜默心的时候还给出了相应的时间,也是在大概三十年前,时间上有矛盾,那有关这对兄弟的事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再假设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欧阳周敬和卢令是在大约三十年前失踪,卢令又很有可能和白竺村有关,那欧阳周敬呢?三十年前这个时间点恐怕不是巧合,那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知道三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算很难。”秦致说,“就看当事人愿不愿意告诉我们了。”

  肖云鹤耳边忽地传来飒飒的风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颜慈已经率领着一众村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秦致的神qíng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淡淡道:“对吧,颜村长?”

  颜慈身上仍旧披着那件深灰色的大氅,一双犹如十六七岁少女的眼睛在夜色里发着光,活像是一条贪婪又冰冷的蛇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猎物,神qíng寒冷的令人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跑完八百活着回来了(。

  不过活着是活着但是特么的是个倒数第二的五分钟+啊!……唯一在我后面的还是个男生人家跑一千的啊(捶地。

  昨天晚上校网抽的跟神经病似的……其实本来想昨晚更新的……_(:з」∠)_

  ☆、第十七章

  颜慈出现的无声无息,像是早已同周围的景色合为一体,从很久之前就对他们两个开始了这种无声的注视。

  颜慈的出现让肖云鹤感觉到一种实实在在的危机感,他一向觉得自己对未知危险的感知能力还并不算很坏,然而从火车上的卢令到如今的颜慈,这两个人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敌非友的qíng况下,肖云鹤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颜慈在义庄的另外一边站着,看身后三十来人的阵势恐怕是倾巢而出。她一头银丝在飒飒的寒风里丝毫不乱,斜cha在银发里的那根碧绿的蛇头玉簪在月色里折she出冷冷的光,手里的铜质拐杖也被镀上一层明亮的色泽,原本平滑的拐杖表面上像是浮出了一层细细的鳞片。颜慈的脚上穿着一双艳红的绣鞋,肖云鹤注意到这一点,却没来由的想到他梦里那个红衣女人。

  紧跟在颜慈身后站着的是约么五六个做劲装打扮的中年妇人,一头长发gān脆利落地在脑后挽着,只飘下来一条艳红色的缎子。她们上身穿着坠着五色流苏的短褂,露出雪白里衣两截收口的袖子,下身穿着上宽下窄的暗色灯笼裤,脚下踩着的平底鞋子露出象牙白色的脚背。她们的腰间一律别开一排拳头大小的素色锦囊,两只手上都套着一层薄纱似的手套。近身侍奉在颜慈身侧的有两个人,年纪看上去要比那些中年妇人小上一些,其中一个正是他们不久之前才见过的颜心惠。在那些劲装妇人身后跟着的才是那些穿白色长裙腕上带金蛇镯子的少女,人数大概占了这队伍的一半,手上也同样带了那种薄纱似的手套,腰间却不像那些劲装妇人一样配着锦囊,在气势上也明显落了那些劲装妇人的下风。

  颜慈这才缓缓道:“秦少爷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样,胆子够大,也很不要命。”

  秦致笑了一下,才说:“这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您这么一说,还真让我觉得受之有愧。”

  “秦少爷不必过谦。”颜慈淡淡道,“旁的不说,就凭二位敢来这一点,我当真佩服你们的这份胆气。”

  秦致道:“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敢来的。”

  颜慈的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几秒,而后忽地大笑,说道:“好!”

  她笑起来的声音很难听,像是一只在寒夜里振翅的鸦,而后她的目光突地又坠入到更深的寒意里去,厉声道:“把那个叛徒给我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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