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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谋_顾禛【完结】(23)

  肖云鹤这些天一直很不愿意承认他感觉不到秦致这件事,舒良平说他的命星未陨,那他的魂魄应该就没有散,肖云鹤觉得自己不应该感觉不到。可现在的qíng况却是,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障壁搁在了他们之间,被阻断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里。

  肖云鹤摆弄了一下他的手指,从chuáng头柜里翻出指甲刀,慢慢地给他修剪指甲。

  “你啊。”肖云鹤想。

  手机铃声响起,肖云鹤看了一眼,是沈恒。

  肖云鹤把秦致的手塞回到被子里,按下接通键,走出病房。

  “恒叔。”他说,“你怎么样了?”

  “好着呢。”沈恒说,“要不是这儿的大夫磨磨唧唧的,老子早他妈的回去了。”

  “找机会做个体检也不错,怎么,伤口还疼不疼了?”

  “就这点儿小伤,你还真当回事儿了?”沈恒嗤之以鼻,“我都听说了,压力挺大?你也别怨老靳,他那也是没办法。”

  “限期破案呢,目前为止还剩两个礼拜。”肖云鹤说,“还行吧,就是有点儿……我揽这个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撒手去gān呗,天塌了还有我给你撑着呢。”沈恒说,“既然你小子不是一般人,那就别用一般的办法。”

  肖云鹤笑了:“还cao这个心?老老实实在医院躺着吧。”

  “你现在在哪儿呢?”沈恒说。

  “医院。”肖云鹤说,“避难来着,躲记者,都找上门来了。我这次可真算是家喻户晓了,虽然法子有点儿不对吧。我跟记者没什么可说的,承诺多少天破案还是披露我的私生活啊?”

  “既然都从局里出来了,案子也别想了,好好歇着吧。”

  “嗯。”肖云鹤应了,“医院呆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着,整天一群大夫护士围着你团团转测这个量那个的,屋里有台破电视,偶尔看看报纸,九点半就都歇了,倒也规律。”

  “那不是挺好的。”肖云鹤说。

  “闲不下来啊。”沈恒说。

  “行了,你也早睡吧。”肖云鹤说,“这边儿你也别惦记着,等这案子完了……我和舒凌他们去B市把你给抬回来。”

  “行,还挺孝顺的。”沈恒说,“那不说了。”

  肖云鹤挂断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院走廊里已经弥漫出一股浓重的雾气。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的,像是老旧了的钨丝灯泡,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时断时续的昏huáng色。

  一墙之隔的病房里,忽然传来一声震耳yù聋的shòu咆。

  走廊里像是从来不曾有过人似的,医院的墙壁也慢慢剥落成十几年前的那种涂着半面清漆的样式。走廊的两端影影绰绰的出现了许多僵直着的人影,肖云鹤动了一下病房的门锁,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反锁上了。

  手机信号处也变成了一片空白,肖云鹤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死气从走廊两端飘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课太多就不更新啦……周三我试着更新一下不过希望可能也不大,因为时间也很少(。

  感谢jcnjcn姑娘的画╭(╯3╰)╮……我觉得我可以傻乐好几天了=3=

  ☆、第十九章

  世间最容易闹鬼的地方,一是坟场,二是医院。

  医院是生死之间的中转站,谁也不知道一脚踏进去之后,等待着你的到底是生是死。因为常有病故亡灵执念人间不肯离去,医院里便常年环绕着一种yīn冷的肃穆。

  肖云鹤在医院见过鬼,可大概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那是他五岁那年的冬天,肖一容带他去卫生院取感冒药,母亲去排队的时候他听到走廊里一间病房里传来了很多人的哭声,声嘶力竭的,听着就让人觉得难过。他注视着那扇半掩着的房门,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年轻男人走出来。

  他当时问:“里面的人为什么在哭?”

  那年轻男人仿佛很困惑似的,摇摇头,没有回答便走了。

  母亲取完药回来,领着他走出卫生院的时候才跟他感叹道:“唉,124那chuáng的病人今年才刚十六呀,人就这么没了。”

  124是那间病房里的病chuáng号,当时只住了一个人,可那个时候肖云鹤还不能理解,只是出于某种对死亡的恐惧,才紧紧抓住肖一容的手。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明白,走廊两端那些僵直的身影,却绝非是因为留恋人间而在医院久久徘徊的幽灵。

  或者说是被外力qiáng迫着重返人间的恶鬼,还比较恰当。

  肖云鹤背靠在被反锁了的病房房门上,在一波波接连而来的死气之中,缓缓抽出那柄暗青色的利刃。

  眉间传来尖锐的刺痛,肖云鹤收紧手掌,紧握刀柄的手背上已经浮现出淡淡的青筋。

  他现在魂魄不稳,不一定能驾驭得住这冰冷刀锋上的煞气,实际上从他拔刀的那一刻起,他身体的热量就已经在开始缓慢地流失。

  死气愈加bī近眼前,那些影子的面容仿佛隐藏在层层叠叠的黑暗当中,他们的动作虽然看上去迟缓,实际上却在转瞬之间就将漆黑的长钩bī到了肖云鹤眼前。

  肖云鹤反手挥刀,刀刃与长钩相击,发出沉闷的类似于击打在土墙上的砰砰声。那些黑影身上散发出一种很难闻的土腥气,像是某种土制的木偶,在肖云鹤的这一挡之下,结块的泥土开始从他们的身上噗噗地落了下来。

  这些土制傀儡的力气异乎寻常的大,肖云鹤虽然顺势将扑在最前的那个黑影一劈为二,虎口却被这种反冲击力震得发麻。

  肖云鹤贴着墙滚到一侧,那些黑影手中的长钩在紧闭的病房大门上划出焦黑的痕迹,大门却依旧没有打开。

  门的另一边传来轻微的震动感,肖云鹤拦腰斩断七八个bī近的黑影,刀锋上溢出的冰冷的煞气已经让他有些吃力,然而那些黑影却像是源源不断的从走廊两侧涌来。

  肖云鹤退回到门前,眉间的刺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动作也开始迟缓了下来。

  那些黑影见状,纷纷挥动着手中的兵刃扑了上来,土腥气与黑压压的一片,让肖云鹤瞬间有种置身于荒郊野岭的错觉。

  眼看长钩上的煞气已经bī近了肖云鹤胸前,那扇紧闭着的病房大门却忽然打开了。肖云鹤原本是以这扇门作为支撑,猝不及防之间,整个人向后仰了进去。

  某只柔软的生物尽职尽责的充当了一次ròu垫,在嗷嗷地叫了两声之后,尾巴一晃从肖云鹤身下跳出,纵身跃到走廊之中,转瞬之间便将bī近门口的几个黑影的头颅咬碎。

  肖云鹤刚舒了口气,却忽然看见背后寒光一闪,原本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的某个人形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秦致chuáng头的那盏油灯扑去,手中的短柄匕首反she出yīn冷的寒光,锋刃上的颜色红的像血。

  玄珏却已经转了回来,两只爪子一伸便将意yù袭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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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给掀翻在地,在玄珏从他身上跳开的同时,肖云鹤反手将刀锋刺入那人的后心。

  空气中弥漫着带着恶臭的血腥气,身体的热量似乎流失的更加明显,肖云鹤握刀的那只手已经冰冷的失去了知觉,却被这种气味刺激的很想呕吐。

  玄珏见他不好,连忙用尾巴卷走他手中的长刀远远地甩开,肖云鹤这才像是恢复了一点知觉,玄珏已经很贴心的绕到他的背后,趴伏下来给他充当软软的靠垫。

  一片漆黑之中,只剩下从窗fèng间刮进来的呜呜的风声,野shòu平稳的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肖云鹤粗重的呼吸声jiāo织在一起。

  肖云鹤用还未完全冻僵的左手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擦亮火苗,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人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肖云鹤觉得这件衣服有些眼熟,便示意玄珏将他翻过身来。

  那张脸已经腐烂了大半,依稀可见黑红皮ròu覆盖下的森森白骨,还有小小的蛆虫在他的眼眶鼻孔里爬进爬出。肖云鹤乍一看这张脸差点没吐出来,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便qiáng忍着恶心拨开那人额前油腻肮脏的刘海又看了一阵。

  是左层云。

  肖云鹤还没忘了这个莫名其妙死在梁公村地下墓室的可怜作家。

  这算是给了他一个不再受别人掌控的解脱?肖云鹤迷迷糊糊地想,在叹了口气之后,依靠玄珏的支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廊里的昏huáng色灯光忽然很剧烈的闪了一下,肖云鹤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时外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白炽灯光,走廊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那场黑暗中的袭击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肖云鹤知道,这不是梦。

  病房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拿着医用托盘的小护士,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脸色惨白的肖云鹤,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肖云鹤下意识地看向脚边,玄珏和左层云的尸体都不见了。

  他没力气说话,只摇了摇头。

  小护士不很放心的看着他,走进来检查了一下埋在秦致手背上的针头,贴在他手背上的医用纱布已经被染成淡淡的粉红色。小护士道:“不是说了吗,这一瓶完了之后过来叫我,你看看,现在都回血了。”

  细长输液管的尾端已经是暗暗的红色,小护士从托盘里拿出两根棉签,手脚麻利地换好了新的纱布和胶布,叮嘱道:“以后注意啊。”

  她又吸了吸鼻子,在眉间拧出一个淡淡的川字:“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

  空气中又飘dàng起那种恶臭的味道,肖云鹤忍不下去了,踉踉跄跄的跑出病房,冲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扶着隔间的墙壁开始剧烈的呕吐。

  他把今天吃的晚饭全都吐了出来,胃里传来让人浑身发冷的绞痛,肖云鹤qiáng自镇定的按下冲水按钮,在秽物被卷走的瞬间,一丝血线被冲了上来,又很快被水流冲进了下水道里。

  肖云鹤走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自己几乎血色尽失的一张脸。

  那小护士也已经追了过来,因为是男卫生间她一个姑娘不方便进来,便只在门口喊道:“喂,你没事吧,用不用我叫大夫过来啊?”

  肖云鹤打开水龙头,糙糙洗去嘴边的秽物,调整了一下呼吸,在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对门口的小护士说:“没事儿。”

  “你真的没事儿?”小护士狐疑地看着他,“有病可不能拖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去叫值班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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