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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心人_那多【完结】(6)



    我从后面用手电向前照去,立刻知道他为什么惊奇了。光柱向前she去,尽头一片模糊,幽深漆黑,前方不远,竟然又是一个大空间。我回忆了一下,刚才dòng口的那个大广场,我们都已经细细察看过,只有一条通路,再没有第二条转回来的路吧。这个念头只闪了一闪,就被立刻打消,单看前面的漆黑一片,就该知道和前面不是一个地方了。想必是刚才的两个转折三条甬道,上上下下,总的来说有着微微的坡度,所以前面该是位于刚才来时的石dòng上方或下方的空间了。

    我心里期盼着别是在上面才好。因为从刚才走的路看,如果是在上面,那么和下面那个dòng之间的石壁应该没有多厚。那么多人踩上来,别忽然蹋陷下去。

    因为有着这个小小的并且略有些莫明其妙的担心,我的好奇心让我快步走过前面的学生们,想要快一点看到前面的qíng况。这个有着相当神秘色彩的人dòng里,居然有着这么长又这么特异的石甬道,而甬道通往的场所,究竟是怎样的呢?

    前面的梁应物也加快了脚步,几个大步就走完了甬道的最后几米,跨入了前面的大dòng,手上电筒的光柱来回扫了扫,确定这个dòng内的qíng况。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也把手电筒对着那边照。但从我的角度照不到什么东西,大半的光柱都落在梁应物挺直的背上。就在这个时候,我明显的感到,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虽然光柱在晃动,但我想我没有看错,梁应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居然让他的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抽紧。这是一个人在这样幽闭黑暗的地方,遭遇突发状况时的正常反应。重要的是,我知道梁应物这个人,涵养的功夫比我还要好很多,虽然不至于说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但有着X机构工作经验的他,恐怕就是看到一头牛开口说话都不会有这样特异的反应。

    这些对前面状况的分析,其实都是在我脑子里一瞬间完成的。我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梁应物在震了一震后,立刻就做了一个动作,使我更加确信,前面有问题。

    他举起了左手,那是一个阻止后面的人上来的姿势。

    我想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因为在当时的qíng况下,没有人会因为这样一个动作而退回去。而且,我相信那时大多数人还没觉察到梁应物的异常。

    紧跟着梁应物的是何运开,他完全没有理会梁应物的示意,不知道这个神经粗大的肌ròu男是视而不见呢,还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梁应物的动作。他往前走了几步,手电扫到前方某个地方,人就像被电到,一下子呆立着不动,嘴里发出“啊”的一声低呼。这是一个快速的吸气音,通常只有被吓到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大概10秒钟的工夫,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进入到这个石dòng中。手电筒的光柱在这个石dòng里划过,“哐当”几声,四五个手电筒掉在了地上。然后是尖叫声,所有的女生在第一刻的巨大惊骇后,呆了3秒钟,然后齐齐发出凄厉的尖叫,甚至朱自力、赵刚等几个男声也大叫起来。急促的气流快速通过声带,声嘶力竭的叫声在黑暗的山dòng里持续地回响着,我只觉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努力地吞了口唾液,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手电筒光柱所及,骇然全都是白森森的人骨!

    这个dòng,似乎比先前那个还要大,可是dòng内的大多数地面,竟全都被人骨所覆盖,不知道有多少具。顺着光柱看去,不是惨白色的骷髅头就是肋骨或蜷缩的手骨,甚至还有几具幼童的尸骨。如此多的尸骨,不知已有多少年,就好像当年日军侵华时的万人坑。由于尸骨众多,这里又相当封闭,空气中发散着奇怪的味道,而没有被手电照到的黑暗中,也闪着点点磷光。

    先是村人们的警告,再是穿过长长的甬道,忽然看见这样一副白骨横陈的qíng形,那可要比在光天画日之下,在南京看万人坑遗址可怖得多。难怪柔弱的女生们如此失控,高声的尖叫到现在也未停歇,她们拼命地发出尖锐的颤音,仿佛要借着这种发泄方式,把心中深深的恐惧驱逐到周围的黑暗中。

    在这样的qíng况下,我相信突如其来的恐惧,或者说是震骇,胆子再大的人也抑制不了,区别只在于有的人完全无法掩饰地表露出来,而有的人还可以比较好地控制自己,并且让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迅速恢复到思考状态。

    对我和梁应物来说,看到这些遍地的白骨,可能是震惊的感觉要大过恐惧。经历过真正恐怖的我们,明白这些尸骨本身并不能带给我们伤害,而尸骨给人的恐惧,其实是人对于死亡状态的天生的恐惧,对于一些经历过死亡边缘、自修罗场里回来的人,或者对一些好奇心旺盛到连对死亡状态也有好奇的人来说,初见的震骇之后,就可以很快镇定下来。

    “别叫了。”梁应物重重地喝了一声。

    “就是,一些骨头而已,你们翘了也是这副样子,有什么好怕的。”何运开大声说。不过我倒觉得,虽然他的声音要比梁应物还要大一些,可似乎心里还是有点虚。

    “呸。”

    “你才一样呢。”

    何运开的话倒是起了作用,女生们一边啐他,一边也慢慢恢复了过来,至少不再发出那种将我耳膜刺激地隐隐作痛的声音。我怀疑在这样的小空间里,这些天赋高音的女xing在把自己的声带叫破之前,很可能我的耳朵就先不行了。

    梁应物在自己的手表上按了一下,夜光灯亮了起来。

    “现在是3点45分,我给你们10分钟的时间,10分钟后我们返回,希望你们抓紧时间,如果你们不想今晚在这样的黑暗中走太长时间的话。当然,你们也可以要求现在就回去。”

    初时的恐惧过去之后,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希望在女生面前表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勇气和胆量,所以纷纷要求多看一会儿再走。明显可以看出,有几个人是在硬撑。我心里暗暗发笑,这样来表现自己的勇气,其实只能说明他们还未完全成熟,对于绝大多数的女人来说,她们对这样的勇气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们觉得那只是男人的无聊和莽撞,完全不懂得要体谅她们的心思。

    所有的女生都缩在dòng口,没有一个愿意走到那些尸骨中去。男生则用手电照来照去,小心翼翼地走动着。

    我站在梁应物的身边,我们两个都是有冒险基本常识的人,做出来的举动也如出一辙。两条手电光柱从dòng口的左侧开始,沿着dòng壁由上而下扫动,并且一点一点向右移。等到移到dòng口右侧时,dòng内的基本qíng况已经看清楚。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要有所动作,前提是先尽可能地了解周围的qíng况。

    dòng内的空间非常大,大约是前一个dòng的两倍多,足有四五百平方米。在dòng的中央有一个小水潭,这里是不见天日的山腹,一路走进来,四周和一般的dòngxué不太一样,非常gān燥,虽然山脚有溪水,可是在这里出现一口水潭,却也是极不寻常的景观,如果没有遍地的尸骨,倒是个不错的旅游之处。

    和之前一路走来一样,这个dòng里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没有蝙蝠,没有地衣。基于村人对于这个人dòng的禁忌,虽然之前我并不太相信,可是看到了这满地的尸骨后,我担心dòng内别有玄虚。不过很仔细地观察过之后,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在心底莫明的有着一丝排斥感。我常常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这样的直觉使我很容易介入到特殊事件中,也往往使我在身陷险境时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不过现在我不太确定,我这种希望尽早离开这里的感觉,是因为这里的尸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梁应物也说了,只呆10分钟。

    我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白骨,走到dòng中央的水潭处。这个水潭的面积只有两三个平方米,靠近水潭的地面微微有些cháo湿,可是依然没有苔藓类的植物。我用手电筒对着水潭直照下去,水面非常平静,没有波动,水很清,看不到底,估计很可能也没有鱼、虾等水生物。

    在我借助手电的光线,仔细看地上的那些人骨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可以看到这里有锅、碗的碎片,不远处还有铜香炉,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些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可是这满地的白骨,看过去怕有数百具之多,就连皮ròu不存的骨骼,都让人有“堆积”的感觉,尽管这里有近五百平方米,可是也不可能容纳下这么多人生活。

    在白骨中,有一些骨架极小,想必还是孩童。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上来,方才上山时那条似有似无的山道,是不是这些人在多少年之前踩出来的,为什么孩子也要进dòng,而进了dòng又为什么不出去,是饿死的,还是有其他什么死因?我注意到,有相当多的骨骼并不完整,随处可见单独的臂骨、腿骨甚至是肋骨,想到当时残肢断臂的血淋淋场面,连我也心中一堵。

    当时在这里所发生的事件,一定很不简单,就如同远古神话的缘由,有少数是因为一些让人留下深刻印象或深远影响的事件,经过不明真相的人们口口相传而变得面目全非,在这个人dòng里所发生的惨剧,也一定辗转流传到了附近的村落,尽管真相无从得知,可是一定有些不同寻常的凶险讯息,使此处被列为不得靠近的禁区。

    越是深入思考,我越是觉得背上凉飕飕的。距离这些人的死,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了,可是事件是这样的离奇,以至于现在我站在这里,竟然有一种身处险地的感觉。我回头看了看梁应物,手电的余光打在他脸上,表qíng也和我一样凝重。

    “集合了,我们准备出dòng。”其实还没到10分钟,但是一听到梁应物喊出这句话,包括何运开在内的所有男生,都乖乖迅速回到了dòng口,不过相信回到了上海,他们一定会为自己在这尸骨中的表现而大肆宣扬。而女生们更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对她们来说,大概在这里过一分钟,就像一天那么长。

    梁应物不敢大意,清点了人数,确认是14个没错,便率先转身进入了甬道。刚走了一步,他忽然回过头来,说:“每个人拉着前面人的手,万一有人掉队前面的人立刻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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