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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婴_那多【完结】(22)



    胖处长没有糊弄我,这个圣女教,真的和huáng织被杀一案有关。看到薜颖,想到失踪的周纤纤,我不禁对这个邪教的教名产生了一些联想。

    薜颖在台上舌绽莲花,风范气势果然不同,进过了胖子的落力铺垫,薜颖开始谈及信仰。

    “我知道今天在台下的人,有许多人刚刚受了挫折,可是人生在世,谁没有过挫折呢,区别只不过是刚刚受了挫折,或者曾经受了挫折,或者将要遭受挫折。看,不管你有多痛苦,可实际上这是一件多么普通的事qíng。”

    薜颖的嗓音低沉,微微有些沙哑,这番话或许她说了许多遍,总之现在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为什么一件普通的事,会让我们这样痛苦?这是因为我们太在乎某些东西了,因为我们在乎,所以才才会受伤。可那些东西,真的如此重要吗?想一想我们出生前是什么。死去后又是什么,短短的几十年间,有什么是真正重要的呢.

    “真正打动人心的是什么,只有感qíng。自己对自己的感qíng,自己对别人的感qíng,别人对别人的感qíng。除了这之外,一切都是空的。难道不是吗?一个奇石收藏家在戈壁滩上找到一块对别人而言毫不起眼,对他来说却是梦寐以求的石头,一个孩童在沙滩上发现了漂亮独特的贝壳,一个淘金者在小溪里发现了赤金,他们一瞬间的感qíng难道不是极为类似的吗,而到底是石头,贝壳还是金子让他们产生了这样的qíng感,并不重要。

    “所以,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东西,甚至可以说一切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是虚幻的,只有自己内在的那一点心神,才是真是的。明白了这一点,生活中碰到的那些风风雨雨,都无法打击到你。”

    薜颖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心里却慢慢地有点奇怪起来。她所说的那些,越来越接近唯心主义的世界虚妄说。这意味着,圣女教的教义也是倾向于唯心主义的。但这不符合通常邪教崇拜的qíng况,一般来说,邪教都涉及个人崇拜的,其教义都是些积极狂热的。而唯心主义,则是消极到不能再消极的东西,她讲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到关于“圣女”的事qíng,这样的一个教,靠什么来凝聚教徒呢?如果对教徒产生不了凝聚力,不管是正教还是邪教,都意味着迅速衰亡。“在我的身边有许多朋友,我们对人生,对世界有着我们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能让我们勇敢地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惧任何风雨。我们在这个小圈子有个名称,这个名称是‘圣女’。为什么叫‘圣女’,今天我先卖一个关子。如果您觉得这里是个和谐友爱的环境,愿意下一次再来,那是就会知道。中国人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信仰。幸好,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坚定信仰,真诚希望你也能加入进来。”

    薜颖以这段话作为结束语,结束了她的演讲,或者说是布道。但今天的聚会却没有就此结束,台下的听众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开始分享起今天的收获,别且鼓励那些第一次来的新人,把自己新近遭受的挫折说出来,以“放松身心”.

    袁吉把我拉到一个圈子里,约有二十多个人,接着顺序一个接一个地发言。过了没多久,薜颖居然也出现了,她似乎只是过来听一听,但立刻被老教徒们拉住,请求她等会儿做一个最后的发言。

    轮到我的时候时候,我把编好的qíng变故事说了一遍,博得众人安慰的眼神。免不了简单说一下自己的背景,我就照实说了,自己是个记者。说到这个职业的时候,我眼角余光发现薜颖的神色微微一动,袁吉也有些惊讶。他问我是gān什么的,不过被我含混应付过去了。

    等到她发言的时候,不外乎把刚才在台上讲的那些,再根据这个小圈子里众人说的话再发展着说了点。说完之后,大家掌声雷动,然后她就离开了。

    这时各个圈子基本上也都结束了,袁吉带着我和人寒暄了几句,就准备离开。这时一个人跑过来,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他随后请我稍等,然后跑往教室的另一个角落。

    我顺着看去,发现是薜颖在等着他。

    薜颖和他说了几句话,其间看见我正在看他们,还向我微微点头示意。

    是不是我的记者身份让薜颖有所提放了?我本想随便说个不那么敏感的职业,但是看见薜颖出现后,我就改了主意。三年前去一妇婴采访时,她也许看见过我,如果她记xing好的话,编个假身份就会弄巧成拙了。

    袁吉回来之后,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反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走出教学楼,扑面的夜风的含氧量明显比阶梯教室里多。我和袁吉走在一起,穿过cao场,往校门走去。

    “那多啊,今天晚上,总体感觉怎么样?“

    “气氛还是挺好的,不过稍微感觉有点怪,大概是从前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聚会吧。“作为记者,这点敏感总是要又的,否则就太假了。

    “多参加几次,慢慢你就会融入的。其实,我们是一个教会组织,大家都有着共同的信仰。”

    “啊?”我没想到袁吉这么快就直接翻了底牌。

    “别担心。我们可不是什么邪教。”袁吉赶紧说,“本来呢,你再来几次,自然会知道的,但是刚才薜上师让我直接告诉你,不要遮遮掩掩。gān你这行当的,见多识广,我们的信仰到底真不真,你肯定很快就能看明白。”我深深吸了口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首先是检方的公诉人员宣读一份长长的起诉书,读了有二十多分钟。我得心一直吊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他读完,由吕挽qiáng供述犯罪事实的时候才稍稍放松些。吕挽qiáng说的没有一点让我惊奇之处,就和在看守所里对我说的一模一样。——

    在路上闲逛时看见了huáng织,起了色心,又想弄些钱来话花,就跟到了她住的地方。没敢立刻下手,思想斗争了一夜,遂在次日早晨再次前往huáng织的住处,诈开门后将huáng织杀害。因为害怕,所以最后什么事都没gān就逃跑了。

    整件事qíng他说来冷淡甚至从容,只是在他快说完的时候,听众席的第一排有个中年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拿一个饮料瓶狠狠朝他扔去,嘴里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方言,很痛心疾首的样子。法警很快赶来,但居然没有把他赶出庭去,只是让他重新坐下。我猜想这该就是吕挽qiáng的父亲。

    吕挽qiáng往他父亲那儿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那眼神,像在看过不相关的人。

    我有些心惊,这圣女教竟然能将信徒这样洗脑,为教中做事,连亲qíng都不顾了,着实可怕。

    小小的风波后,庭审继续进行。在法庭辩论阶段,其实都没多少好辩的。因为吕挽qiáng对他的杀人行为供认不讳。所以法庭给他请的辩护律师,也只能说些诸如“认罪态度较好,请法庭量刑上给予考虑”等不咸不淡的话。

    主审法官还是相当负责,她在庭审中问了吕挽qiáng几个在警方调查中显露出来却被检方忽略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在尾行男崔行健的调查中,崔行健声称他在跟踪huáng织上楼后,下楼时没有看见吕挽qiáng。但吕挽qiáng回答“楼道黑,我躲在一边,他没注意”。总之,他并没有一点要吐露隐qíng为自己脱罪的意思。

    一个多小时后,法官宣布休庭十五分钟。

    再次开庭应该就是宣判了,对于一宗杀人案来说,这样的庭审速度算是很快的。被告没有一点反抗,打算乖乖伏法,检方一路顺风顺水,能不快吗?

    我看着吕挽qiáng被法警暂时带下去,心想,等再带上来时,怕就要发生些什么了吧。

    一直等到了现在,还风平làng静,剩下最后的这点时间,再不发生什么,岂不就要让那些来看的信徒失望而归?照袁吉昨天所说,人间的法庭宣布吕挽qiáng有罪,而他们的神天尊宣布吕挽qiáng无罪,见分晓,就在下一刻了。

    我没有去上厕所,坐在原地未动。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我的眉头一皱了起来,心也越跳越快。这不是因为法发生了什么,而恰恰是因为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十五分钟休庭时间已到,为什么还不开庭?

    不,我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十八分钟了。

    法官已经再次入席。其他人也都各就各位,但被告席上空空如也。

    我有qiáng烈的感觉,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听众席上也开始有低低的骚动议论声,而看检方和远方人员的表qíng,好像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人矮着身子,从侧门处跑到法官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法官的表qíng立刻就变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qíng看着那人。

    我的肩膀忽然被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王探长。

    汗珠从他的脸颊滑下,但他浑然不觉,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快跟我出来,出事了。”补上178179的内容

    这是怕我看出端倪,所以索xing直说吗?或许薜颖觉得,如果能吸收一个记者当信徒,会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吧。但问题是,她怎么保证我会“信”呢?

    “赞美你,天尊,唯一的神。”袁吉在cao场边缘停下脚步,低声念了一句。这仿佛是句咒语,转眼间让他的表qíng变得极为虔诚,“你也一定会信仰天尊,这并不是空口说白话,你会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我心里嘀咕着,天尊这个名字还真没有创意。

    袁吉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本来,有些事qíng,只有我这样的真信徒才能知道。不过,说一千道一万,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明天下午一点半,在第X中级法院,有一场公安的审判。虽然公开,但并不公正,受审的是我们的一位信徒。不管这人世间的法律怎样说,神会宣布他无罪的,你一定要去,你会见到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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