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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穆朗玛之魔_[美]丹·西蒙斯【完结】(32)

  所以,通过直线攀登的方式,上到理查的烟斗所在的草皮壁架上根本行不通。这个方法被否定了。

  看来只能借助那条往上横过大部分岩壁的裂缝了,裂缝在长草壁架上方250英尺高的地方,距离壁架右侧50英尺远。

  我和让-克洛德来到底下,抬头望去。我们必须将身子后仰,才能看清楚那道狭窄的缝隙在大悬壁下方不远处逐渐消失了。

  攀爬开头的30英尺非常容易,这段距离不长,岩石、碎石和山梁均已腐蚀,但那条狭窄的裂缝贯穿上方,现在只能祈祷上面有我们看不到的指攀点和立足点。

  “我最讨厌借助像阴户一样的裂缝攀登了。”让-克洛德嘟囔道。

  听到这话,我吓到了。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听这位新结交的登山朋友使用过淫秽的字眼,或者说过此等粗俗的话。我只能理解为让-克洛德不知道那是英语中最忌讳的词语。

  但是,我再次抬起头,顿时明白了让-克洛德为何如此厌恶这样的攀登。我们必须完全将双手嵌入裂缝中,攀登超过200英尺的距离,胳膊肯定会弄得生痛,手指也会鲜血淋漓,必须将靴尖或者鞋尖嵌入狭窄的之字形裂缝中。我怀疑这个极小的裂缝中根本没几个像样的地方可以做保护点,压根儿就没办法在裂缝两边寻到手点或者脚点。

  “你带头,杰克。”让-克洛德问都没问,直接是指示。这个颇具天赋的年轻登山向导擅长于在冰雪和高山的山脊、山崖上攀爬,却不喜欢这种攀岩。

  他说:“我们要不要用绳子连在一起?”

  我再次看了看岩壁和裂缝,长草的“烟斗壁架”距离我们必须借助裂缝横过的最高点尚有50英尺的距离,而且能不能爬上去还得两说。事实上,至少对我来说,单独攀爬可能会更安全。岩壁上根本没几个可以系绳索的地方,要是其中一个人掉下去,另一个人几乎不可能拖住他。

  但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好。”我说,“我们之间的绳索保持10米的距离应该就行了。”

  让-克洛德嘟囔了一声。这么短的绳距能增加抓住掉落者的机会,打个比方,如果我领头攀爬,摔了下去,而处于保护点的人(让-克洛德)需要承受60英尺高的物体下落的惯性,如果第二个人,也就是让-克洛德掉下去,领头的攀岩者(如果我能抓牢的话)承受的身体重量要远小于前者。但是,这么短的绳距意味着往上攀爬的速度将慢下来,两个人都必须经常停下来,为对方寻找保护点。按理来说,攀岩的速度是很快的,这样又慢又危险是最忌讳的。

  “但我们应该带不少绳索上去,”我补充道,“到时候从放烟斗的壁架上降落时用得着。我可不想再从那条该死的裂缝里爬下来。”

  让-克洛德生气地看了一眼我们上方约250英尺高的“烟斗壁架”,然后又看了一眼理查,说:“即使从顶上用套索下降,绳子也够长了。”

  “我们分两步吧,J.C.。”我壮着胆子说,“裂缝的中间部分应该至少有一个像样儿的保护吧。到时候我们先让领头的用绳索降落,然后他再将第二根下降的绳子系在那上面。小菜一碟。”

  让-克洛德只是嘟囔了一声。

  我转头看着理查,J.C.也盯着我们的“带头大哥”,我用明显生气的语气说:“我希望你能解释下,这次舍命帮你拿烟斗的攀岩跟马洛里或者攀登珠峰有什么关系。”

  “等你们帮我拿到烟斗后我会解释的,伙计。”理查用自鸣得意的英国腔说,我这个美国人真想给这样的英国佬一记老拳。

  我和让-克洛德背靠着峭壁坐了下来,开始卷备用的绳子,我们必须在后背和腹部绕很多圈,接着,我们又将背包清空了,以便携带更多的绳子。我的背包通常都是用来装冰镐的,尽管让-克洛德觉得在这样一个没有冰雪的岩壁上带上冰镐是疯狂之举,但我觉得没准真能派上用场呢。

  他吃惊地盯着我——看来他真觉得我有些疯癫了。我脱掉登山靴,穿上那双之前塞在背包里的旧胶底运动鞋,那是我用来在预备学校、大学网球场,以及红土球场打网球的,上面烂了好些个洞。其实我挺理解的这位法国朋友的怀疑。借助裂缝攀爬时,穿的登山靴必须又硬又重才行,这样才能将脚指头嵌入极小的山嘴里,或者立足点里,只有这样才能在寻找下一个立足点的时候站稳。要是穿着网球鞋徒手攀登,到时候,我的脚指估计不是变得青肿,就是变得血肉模糊。

  但我现在心里只想着,徒手横切攀登50英尺远的“烟斗壁架”,那里非常光滑,看来上方250英尺高的“猪肚皮”上压根儿就没有攀附点。攀登这样的岩壁时,我习惯穿最柔软的鞋子,我的美国同僚将德国新一代攀岩者穿的那种鞋底柔软、抓缚能力超强的鞋子称为“攀岩鞋”。今天,我那双上面有洞的旧网球鞋就得用作攀岩鞋了。

  *

  我和让-克洛德用绳子连在一起,开始攀登。我们很快就能将裂缝派上用场了,那玩意儿比我想象得还要难对付,尽管我的手因为攀岩早已变得坚硬,上面长满了老茧,第一个绳距还没结束的时候,我的手指就出了不少血。那双网球鞋上的洞更多了,我感觉我那双瘀青、撕裂的脚上也像是裂开洞了。

  但我们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不时在裂缝上找到拴绳的保护点,速度也快起来了。让-克洛德看着我将手或者脚指头嵌入看似不大可能的岩壁里,稳稳地跟在我后面,我们往上的攀爬很快变得顺利起来。只是偶尔会有几声夹杂着美式和法式英语的骂声,传到理查所在的下面,这会儿,他正悠闲地靠在一棵树上,只会偶尔向我们瞥来几眼。

  我们正攀爬第三个绳距,大约在峭壁上爬了100英尺左右的距离时,我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大部分攀岩者都喜欢在靠近马路边的峭壁和岩石上攀爬,从垂直的岩壁上掉下来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如果攀岩者摔下去的时候幸存下来,但因为骨折,或者后背受伤了,动弹不得,尽快送受害者去进行医疗救助(前提是他能够被移动)变得尤为重要。如果因为后背和脖子被摔断不能移动,那就得尽快给他找来医疗救助。可我们艰难跋涉了两个小时才来到这个峭壁处,别说找辆车了,就是四轮马车也没办法从这些大石头中间驶过去,在我看来,一战前,马洛里、理查、哈罗德・波特、齐格弗里德・赫福德等人在此处攀岩,可以说是艺高人胆大,或者可以说他们妄自尊大到愚蠢的地步。

  我应该告诉其他人这事真的很蠢,我心里想,忍痛拽紧流血的左手,再次将其当成了楔子,尽量伸着胳膊,塞入我头顶的缝隙里。接下来,虽然脚下空无一物,我还是开始双臂用力,往上拉自己。

  我找到缝隙中的尖物,可以至少将一只烂网球鞋的鞋尖放在上面后,我的一只手找到了一个真正的攀附点,至少比光靠只能提供摩擦力的楔形岩壁要好,便大声喊道:“确保完成[20]。”等着让-克洛德爬过10米的距离,或者等到他的头能够挨到我那只穿着球鞋,悬空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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