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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23)

  “现在,我怀疑,”苏姗妮思索着说。“有没有可能他诱使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以他的秘书的身份带他上船?这是唯一安全离开英格兰,销声匿迹的机会。然而他如何贿赂尤斯特士爵士?看来好像他对他有某种支配力。”

  “或是对彼吉特,”我不由地提示说。

  “你好像不喜欢彼吉特,安妮。尤斯特士爵士说他是一个能力很qiáng而且非常勤勉的年轻人。还有,真的,他也可能就像我们不喜欢他的那样。对了,继续我的臆测,雷本就是那‘褐衣男子’。他已看过他掉落的那张字条。因此,就像你一样因那个逗点而误解了那些数目字,他先试着透过彼吉特而拥有十七号房,又在二十二凌晨一点企图到十七号房去,结果在半路上有人刺了他一刀——”

  “谁?”我cha嘴说。

  “契切斯特。对了,一切都吻合。拍电报告诉纳斯比勋爵,说你已经找到了‘褐衣男子’,那你就走运了,安妮!”

  “有些事qíng你忽略了。”

  “什么事?雷本有一道疤痕,我知道——但是疤痕很容易伪造。他的高度、身材都吻合。你在苏格兰警场描述他的头时,使得那位探长无力招架;所用的专有名词是什么?”

  我颤抖着。苏姗妮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博览群籍的女子,然而我祈祷她可能对人类学的专用术语不熟。

  “长头颅,”我轻声说。

  苏姗妮面露怀疑之色。

  “是吗?”

  “是的。长头颅,你知道。头的宽度小于长度的百分之七十五。”我畅顺地解释。

  一时没有回声。我正要轻松地喘一口气时,苏姗妮突然说:

  “相反的叫什么?”

  “你说——相反的——是什么意思!”

  “呃,一定有相反的。头的宽度大于长度的百分之七十五你称之为什么?”

  “短头颅,”我不qíng愿地低声说。

  “这就对了,我想你以前说的是这个。”

  “是吗?那是口误。我是说长头颅,不是短头颅,”我尽可能确信的说。

  苏姗妮搜寻似地看着我,然后笑了起来。

  “你真会说谎,吉普赛女郎。不过如果你现在老实告诉我,可以省得费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qíng愿地说。

  “没有吗?”苏姗妮温和地说。

  “我想我不得不告诉你了,”我慢慢地说,“我并不觉得羞耻。你不能为了某件正巧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感到羞耻。他是这样的。他是个可怕的人——粗鲁而不知感恩——但是这些我想我能了解。就像一只被链住的狗,或被nüè待的狗,它会见人就咬。他就像这样——凶恶、咆哮。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意——但是我的确在意,我非常在意。光是看到他就使得我魂不守舍。我爱他,我要他。那怕是上刀山下油锅,走遍整个非洲我也要找到他,我要他关心我,我愿意为他而死。我愿作他的奴隶,为他工作,为他偷窃,甚至为他行乞借债!好了——现在你都知道了!”

  苏姗妮看了我很久。

  “你很不像英国人,吉普赛女郎,”她终于说,“你一点也不像是个滥qíng的人。我从未见过同时如此làng漫而又如此讲求实际的人。我从不会关心像那样的人——可怜我——然而我还是羡慕你,吉普赛女郎。能关心别人是不错的,大部份的人都无法去关心别人。你没跟他结婚实在是他的大不幸。听起来他一点也不像那种乐意在家里控制住火爆脾气的人!那么,不拍电报给纳斯比勋爵了?”

  我摇头。

  “那么你相信他是无辜的?”

  “我也相信无辜的人可能被处吊刑。”

  “嗯!是的。但是,亲爱的安妮,你能面对现实,现在就面对它们。不管你怎么想,他可能杀了那女子。”

  “不,”我说,“他没有。”

  “这只是你的感qíng用事。”

  “不,不是我感qíng用事。他可能杀了她。他甚至可能存此念头跟踪她到那里。但是他不会用一条绳子勒死他。如果是他杀了她的话,他会用他赤luǒluǒ的双手掐死她。”

  苏姗妮有点发抖。她的眼睛赞同地眯起来。

  “嗯!安妮,我开始了解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年轻人这么具有吸引力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第十六章

  次日早晨,我有了一个向瑞斯上校下手的机会。拍卖会刚结束,我们一起在甲板上闲溜着。

  “吉普赛女郎今早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渴望着陆地和篷车?”

  我摇摇头。

  “现在大海变的如此可爱,我觉得我想永远留在海上。”

  “真热qíng!”

  “哦,今天早晨的海不是很可爱吗?”

  我们一起依在缆绳上。海面像玻璃一般平静。海水看起来像染过油一般。一大块一大块的色彩,蓝色、淡绿、翠绿、紫色和深橘色,东一块西一块的,好像立体画一般。飞跃的鱼儿偶尔激起银色的làng花。空气湿润而温暖,几近于黏湿,吸起来就像香吻一样甜蜜。

  “昨晚你告诉我们的故事很有趣,”我打破沉默地说。

  “那一个?”

  “关于钻石的那个。”

  “我相信女人总是对钻石感兴趣。”

  “我们当然有兴趣。对了,另一位年轻人后来怎么了?你说有两个。”

  “年轻的鲁卡斯?呃,当然,他们不能只审判一个人,因而让他安然的逃脱了罪名。”

  “我的意思是说,他后来怎么了?有没有人知道?”

  瑞斯上校看着海。他的脸漫无表qíng,一如一张面具,但是我心知他不喜欢我的问题。然而,他早有所准备地回答说:

  “他加入战争,英勇作战。据报道,他负伤失踪——推定已阵亡。”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我不再问下去。但是我比以前更怀疑瑞斯上校究竟知道多少?他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令我大惑不解。

  我又作了另一件事。那是去与那夜间服务生面谈。我给了他一点钱,鼓励他说话,很快地便生了效。

  “那女士要不是被吓着了,难道是失踪了?这似乎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一项赌注,我知道的就是这样。”

  我一点一点地全部把他套出来。从开普敦到英格兰时,一位旅客jiāo给他一卷底片,吩咐他在回程的时候,一月二十二日那天凌晨一点钟,将底片丢到七十一号房的铺位上。一位女士会住进七十一号房。整件事被描述成是一项打赌。我想服务生一定得到不少钱。女士的名字未被提及。当然,由于布莱儿夫人一上船便找事务长,然后直接住进七十一号,服务生当然想不到她并不是那位女士。安排这项传递工作的旅客名字叫卡统,而他的长相,据服务生的描述,跟那个在地下铁车站死亡的男子完全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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