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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女神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9)

  “你的气色好极了。”她说:“好快活吧。”“你也一样啊。玛柏儿小姐。”“呃,当然,现在我有点老啦!一个人有这么多病痛,虽然不是绝望的病痛,但一个人若患上某些风湿、头痛、或其他什么病的话,实在也真烦人。天哪!我老是这么唠叨。哦,你住的地方多好啊。”“是啊,我们搬来只有四个月。”玛柏儿向四周望望。她宁愿认为qíng形是这样。她认为当他们搬来时,就已搬进了令人完全满意的地方。高贵的家具,舒适又豪华。jīng致的窗帘,高雅的椅垫,显示出特殊的艺术风味。她知道了这表面上豪华的原因了。这是去世的拉菲尔先生的慷慨遗赠qiáng有力的表现。她高兴的想到,拉菲尔先生没有改变他的主意。

  “我想,你已看到拉菲尔先生去世的启事了。”依谢说,她好象已知道了玛柏儿的心思一样。

  “是的。我看到了。大约在一个月前。我好难过,也很惋惜。虽然我知道,他自己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他也暗示好几次,他的日子不会久了。他不愧是个勇敢的人,可不是吗?”“是啊。他确是一个很勇敢的人,真的是个好人。”依谢说:“以前我替他工作的时候,他给我的薪俸非常优厚,那时我就把这笔钱储存下来。因为我是个独立的人,我不希望得到他任何更多的钱。”“是啊,”玛柏儿说:“我对这非常高兴。或许我认为—,当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我在奇怪。”“他遗留给我一笔巨额遗产。”依谢说:“意想不到的一笔巨款。真令人大感意外!最初我几乎不相信。”“我想,他想使你惊奇一下呢?也许他是那样的人。”玛柏儿接着说:“他有没有遗留下什么给—哦,他叫什么名字的?—那个男侍从,服侍的护士?”“哦,你是说佳克逊吗?没有,他并没有遗留给佳克逊什么,不过,我相信,去年他送了一些漂亮的礼物给他。”“你常看到佳克逊吗?”“没有。我仅在那岛上见过他一次。他同拉菲尔先生回英国后,便没和拉菲尔住在一起了。我想,他到杰萨或瓜阿萨,什么贵族那边去了。”“我真想能再见到拉菲尔先生。”玛柏儿说:“在我们被这么搞乱了之后,似乎是可怪的。他、你、我,还有某些旁的人。然后,当我回到家乡时,六个月过去了—有一天我忽然想起,我们在紧要的关头,是多么的亲密,但我对拉菲尔,了解得又多么少。当我看见他的死讯后,我就一直在想,并希望我能多知道一点。他在什么地方出生的?还有关于他父母的qíng形,他们是怎样的人?拉菲尔先生有没有子女、侄儿、堂表兄弟姐妹或任何家人。我多么想知道呢。”依谢微笑了一下。她望一下玛柏儿,表qíng似乎在说:“是啊,我相信,你对认识的任何人,总想知道每一件事qíng的。”可是,她仅仅说:“不,每个人真正知道他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他富有,”玛柏儿立刻接上说:“这就是你想说的,是吗?当你知道某人有钱,呃,说不出怎的,你就不会再多问了。我是说,你就不会再想多知道些什么。

  当你说:‘他很有钱’,或是你说:‘他有钱极了’,你说话的声音,就会放低一点,因为钱财给人的印象总是这么深刻,是不是?”依谢大笑了一下。

  “他没结过婚,是吗?”玛柏儿问:“他从没有说起过有妻子。”“他妻子已去世很久了,好象是在他们婚后的四五年吧。她比他年轻多了。听说,她是患癌症死的。真不幸。”“他有没有子女?”“哦,有啊。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嫁了人,住在美国。另一个在年轻时便死了。我有一次遇见在美国的那个女儿。她不太象她父亲,是个样子很冷静的年轻女人。拉菲尔先生从没提起过他有儿子的事。我相信,他儿子在几年前死了。”“哦,天啊!这多么令人伤心。”“这事qíng发生在好久前了。他大概是搭飞机去了什么地方,可能是到国外去了。结果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就在那地方死去的。”“拉菲尔对这件事很烦恼吗?”“谁知道呢!”依谢说:“他是这样的人,总是不要吃人的亏。如果他儿子不成器,他会认为他是他的一个负担,而不是指望;我想,他不太重视他的孩子。也许他会寄钱给他当生活费,负了应尽的责任。不过,不会再多想过他。”“他从没说过他,或提过其他任何的事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他是这样一个人,对私人感qíng,或他自己的生活,从没有多说过什么。”“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认为,也许你当了他这么些年的秘书,他可能对你吐露过什么烦恼。”“哦,他不是一个吐露烦恼的人,”依谢说:“有时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有过什么烦恼。人们也许会说,他专心在他的事业上面!只关心他的事业,就好象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或女儿一样。他的乐趣全在这上面。”“他到死的时候,也没享过福呢。”玛柏儿嗫嚅着重复地说了一遍。“因此没有什么特殊的事qíng使他烦恼,在他死前也没有?”“没有。为什么你要这么想呢?”依谢好象吃惊了。

  “呃,”玛柏儿说:“我只是奇怪,因为事qíng的确令人烦恼—我不是说年纪老了—因为他真的不老;我是说,当一个人患了病,对某些事再无能为力,需要把事qíng看淡些时,那些未了的事qíng便会让人更加烦恼。‘“说得对。我懂你的意思了。”依谢说:“但我不认为,拉菲尔先生是那样的人。我已有几年,没当他的秘书了。”“哦,是啊!拉菲尔没有了你,一定很苦恼。”“哦,”依谢说:“他不是会为了那种事苦恼的人,他不久就有了另一名秘书了。如果他认为不适合,他就会亲切的和这位秘书握手,请她走路,再请旁的人。直到找到合适的人为止。他一向是个很通qíng达理的人。”“是啊,我明白的。虽然他常发脾气。”“他确实喜欢发脾气。”依谢说:“我想,这让他的行动有点戏剧化了。”“戏剧化,”玛柏儿想着说:“你认为—我时常想知道—拉菲尔对犯罪方面,有什么特别兴趣吗?我是说,做做研究啊?呃,我说不出”“你是说,为了在加勒比海发生的那件事吗?”依谢的声调突然变得生硬了。

  玛柏儿觉得她感到怀疑,她必须想法子,试试运用一些有用的知识。

  “呃,没有,不是为了那件事,不过后来,也许他对正义和公理,和没有得到应有的伸张的案件,感到了兴趣,或是—呃”她好象更慌张了。

  “为什么他对那样的事qíng会感到兴趣呢?我们先别提在圣荷诺发生的那件怕人的事qíng。”“啊,我想你说得对。我真的很抱歉。我刚想起,拉菲尔提到某些事qíng时古怪的语气。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有什么见解,你知道,关于犯罪的原因方面?”“他的兴趣常都放在金融上面,”她说:“但一个真正聪明的欺诈犯,也许会令他感兴趣,其他没别的—”她仍冷冷地望着玛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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