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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收获_[美]达希尔·哈米特【完结】(9)

  她嚼着一片柠檬皮,第三十次或四十次地说道:“又不要你掏腰包,你在乎什么?”

  “不是钱的问题,”我说,“这是原则问题。”

  她对我扮了个鬼脸,想把玻璃杯放在她以为是桌子上的某个地方。她差了八英寸。我已记不得杯子撞到地板上是碎了还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为此而精神一振。

  “还有一件事,”我又开辟了一个可争辩的新话题,“我也不能确定你所说的对我是不是有帮助。如果你确实不愿说,我想我也能进行下去。”

  “那自然好,可是别忘了除了杀他的人,我是最后一个看他活着的人。”

  “错了,”我说,“他的妻子看他出来,离开,然后倒下。”

  “他妻子?”

  “对。她当时就在这条街上,坐在一辆小轿车里。”

  “她怎么知道唐纳德在那儿?”

  “她说泰勒打电话告诉她她丈夫带着一张支票来这儿。”

  “你哄我,”这女孩说,“马克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这些都是威尔逊夫人告诉我和努南的原话。”

  女孩把嚼剩的柠檬皮一口吐在地板上,用手指把头发搞得更乱,接着用手背抹了一下嘴,然后一拍桌子。

  “好!无所不知先生,”她说道,“我想和你玩玩。你可以认为你不会损失什么,但在我们结束之前我会赢得我的。你以为我不会?”她向我挑战说,注视着我,好像我在一个街区以外。

  这不是再和她挑起钱的争端的时候,所以我说:“希望如此。”我想我非常认真地把这说了三四遍。

  “我会的。现在听我说,你醉了,我也醉了。现在我刚好醉到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本姑娘就是这样,如果我喜欢谁,我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一切。只管问我,问吧。”

  我真的问了:“威尔逊为什么给你五千美元?”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你出卖他们秘密的家伙会认为这很有趣呢?努南想把谋杀罪全加在你和泰勒头上,这说明他已在唐纳德·威尔逊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些资料。他们都认为老埃利胡利用他的儿子在瓦解他们,对不对?”

  “对,先生,”她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大概错了,但没关系。如果努南在唐纳德·威尔逊口袋里发现了那些东西,并知道是你卖给他的,他为什么不会进一步想到你和你的朋友泰勒已经跑到埃利胡那边去了?”

  “他将看到老埃利胡会和其他人一样遭受打击。”

  “你卖给他的是什么鬼东西?”

  “三年前,他们新建了一座市政厅,”她说,“但所有他们那些人一个子儿也没拿出来。如果努南得到那些文件,他很快就会发现,老埃利胡也身陷其中。或许他比其他任何人陷得还更深。”

  “那没什么两样。他会想当然地认为那老头已为自己找了脱身之计。记住我的话吧,小姐,努南和他的朋友们认为你、泰勒和埃利胡在欺骗他们。”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固执地说,“那只是一个玩笑。我就是这个意思,仅此而已。”

  “那好,”我吼道,“那你就到绞刑架下清醒清醒吧。自从谋杀案发生后你见过泰勒吗?”

  “没有,但马克斯没有杀他,如果你那样想的话;即使他在现场附近。”

  “为什么?”

  “很多原因。首先,他不会亲自动手,他会叫其他人干,并远离犯罪现场,这样谁也别想抓住他的把柄。其次,马克斯持口径为。38的手枪,所有他派出去干这种事的人都持这种手枪或口径更大的手枪。哪种职业杀手会用口径为。32的手枪呢?”

  “那么是谁呢?”

  “我已经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她说,“我说得太多了。”

  我站起来说:“不,不多不少正合适。”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杀了他?”

  “对,但在拘捕他之前,我必须保守秘密。”

  “谁?谁?”她站起来,好像顿时清醒了,猛拉住我胸前的翻领,“告诉我,是谁干的?”

  “现在不。”

  “行行好。”

  “现在不。”

  她放开我的翻领,把手放在背后,当面嘲笑我:“好,那你就保密吧——然后好好地想一下我所说的有哪部分是真实的。”

  我说:“不管怎样,谢谢你的‘真实的部分’,还有你的酒。如果泰勒对你很重要,你最好传个话,告诉他努南正在算计他。”

  第五章 老埃利胡说正事

  我回到旅馆的时候,已近凌晨两点半,夜班服务生送来我的钥匙和一个备忘录,叫我打电话到杨树苑六0五号。我知道,这是埃利胡·威尔逊的住址。

  “什么时侯来的电话?”我问服务生。

  “一点多。”

  那听上去很紧急。我折回到电话亭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老头的秘书,要我马上过去。我答应尽快过去,让服务生叫来一辆出租车,然后上楼回房喝了一点威士忌。

  我希望自己冷静清醒,但是我做不到。如果今晚有更多的活要我去干的话,我倒不想在体内酒精逐渐消失的情况下去干这些活。喝下去的一口威士忌酒使我精神振奋。我把更多的“乔治王”酒倒入一个玻璃瓶,把它放进口袋,下楼去坐出租车。

  埃利胡家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我还没来得及按门铃,秘书已把门打开了。他那穿着浅蓝睡衣和深蓝浴衣的瘦削身子不停地颤抖,满脸激动。

  “快!”他说,“威尔逊先生正在等您。还有能不能说服他让我们把尸体移开?”

  我边答应边随他来到楼上老头的卧室。

  老埃利胡和上次一样躺在床上,可现在盖被上多了一把黑色自动手枪,放在他红通通的手边。

  一看到我,他的头就离开枕头,坐直身子,对我呵斥道:“你现在的胆量有你的刻薄那么多吗?”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健康的深红色,薄雾从他眼中消失了,眼神又严厉又暴躁。

  我不理他,而是看着门和床之间地板上的尸体。

  那是一个矮胖的身穿棕色衣服的男人,仰面躺着,灰色帽舌下一双睁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下颌已被打掉一块。下巴歪向一边,表明一颗子弹穿过领带和衣领在他脖子上穿了一个洞。一只胳膊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牛奶瓶大小的包着皮的铅头棍棒。地上有很多血。

  我把眼睛转向老头。他咧着嘴恶狠狠地傻笑着。

  “你是一个伟大的演说家,”他说,“我知道,你是一个两手空空,只会说那些该死的话的家伙。你还有什么能耐?你的胆量比得过你说话的刻薄吗?或许这就是你最大的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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