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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器徒然袋—风_[日]京极夏彦【完结】(94)

  「只有女人家一个人,太危险了吧。」寅吉说。确实如此。

  「不,那里的警备非常森严。有保镖之类的人不分昼夜巡逻,尤其是晚上,有多达六人彻夜守卫。」

  「狗、狗呢?」益田问。

  「我没听说有狗。」青木回答,「所以呢,益田,你说你跟踪的女子,应该不是鲸冈某人的夫人,其实是管理羽田氏别墅的女子——菊冈范子小姐吧?」

  「青、青木先生,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有那种事?」

  「你在附近打听的时候,邻近住户也都说那户人家姓鲸冈吗?」

  「咦?」益田撩起有点长的浏海,「这话是什么……」

  「益田,附近的居民对你说的人,真的是鲸冈家的夫人吗?你总不会是对那些人说『请告诉我鲸冈夫人平日是什么德行』吧?」

  「那当然了,我只是个问路的路人,对这块土地又不熟,怎么会知道哪一户住着什么人……」

  益田「咦」了一声,沉默了一下。

  「我……」他掩住嘴巴,「我探问说:那边那栋大宅子……,于是那个大婶就自个儿接口说,噢噢,你说那个白天老是外出的太太啊。然后那个老爷爷是说: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每天出门……啊啊,这、这么说来,没有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说那一户姓鲸冈,是吧?」青木说。

  「没有……呢。没有人这么说。咦咦,这还真……可是怎么会……啊啊?咦咦咦?可是,可是哦,不,绝对没那种事。对了,山仓先生也说,对,他说鲸冈夫人说她先生的爱好是园艺……」

  「她应该是说『我家主人』吧?」

  「是这么说啊,说到主人,不就是指老公……难道不是吗?※」

  (※在日文中,主人除了有雇主、主人之意,平常也指老公、先生。)

  「她那句主人,应该不是指先生,而是老板的意思吧?羽田好像有搜集美术品的嗜好嘛。他应该也会买挂轴、仿造刀什么的。」

  益田「呜嘎」了一声:

  「我被陷害了吗?我益田某人居然遭到陷害?我可不是关口先生,也不是本岛啊。」

  什么意思?

  「我无法判断你是不是遭人陷害。可是我了解状况了。我想辖区警署早晚会派人来问案。」

  「辖区……是目黑署吗?」

  「嗯。我在调到本厅之前,待的是丰岛,有个丰岛时代的同事调派到目黑,他来找我商量了一下,说上星期高田马场一带连续发生了多起奇妙的闯空门案件。」

  他说的闯空门……

  「暧,高田马场是淀桥的辖区,损失金额似乎也微不足道,所以目黑署那边好像完全没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目黑署辖区内终于也出现了被害……唔,听说好像被偷走了相当值钱的东西。那就是这五宗失窃案,我问前同事是怎样的情形,结果他竟说现场找到了掉落的马鞭,我是觉得不可能,可是心想或许有个万一,所以过来这里探探,结果……」

  「结果真是那个万一……」

  益田认命似地这么说完,接着叫道:

  「我是无辜的!我、我干嘛要闯什么空门?我是清白的!清白的!说起来,你说的高田马场的窃案是什么啊!」

  「高、高田马场的窃案……?」

  出声的……是我。

  三人同时看向我。

  「啊,这么说来,本岛你怎么会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完全没发现。」

  「这么说来,你来啦。今天是平日耶?」

  三人各自说出失礼到了极点的话。

  青木好像甚至连我在都没有发现。益田也好,寅吉也罢,对我再多一点关心也好吧?

  「这什么话……太过分了。我今天有事,请了有薪假,结果被分派差事过来了。我今天是做为今川先生的代理人,把这个送到这里来。」

  「代替古物商先生?」寅吉张大厚厚的嘴唇,「哦,这么说来,我家先生今早好像说了什么呐。」

  「什么是什么?令川先生说他被命令绝对要把这个拿来呢。」

  我递出茶箱。

  「我不晓得哟。」寅吉神气地说,「那肮脏的盒子是什么?不是我自夸,我家先生在想什么,不管跟他交往几年都不可能弄得清楚。现在我也不晓得他在哪里。」

  真是个了不起的秘书。

  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茶箱的本人不在,想要的理由也只有本人才知道吧。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

  「总之,我被交代送这个箱子过来,我把它拿来了,请收下吧。」

  我把茶箱塞给寅吉。寅吉不知为何,厌恶地缩手。我正要问他为什么不收下,青木却说,

  「重点是,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我只是想把这个箱子……」

  「不,你刚才好像发出呻吟般的声音……」

  「哦,我不是呻吟。是因为你提到高田马场奇妙的闯空门事件。」

  近藤家也遭小偷了。不,不只是近藤家。我住的文化住宅,好像好几户都遭殃了。我这么说,青木便说:

  「哦,你住在高田马场啊?是那区古老的文化住宅呢。那一带也受害啦?嗯,是啊,以地区来看……是那一带呢。那么你那位胡子朋友家也遭窃了吗?有没有报警?」

  「没有……正确地说,是没办法。」

  我说明状况。

  青木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

  「你的朋友里头很多呢。」

  「很多什么?」

  「怪——抱歉,奇特的人。」

  用不着改口。就算改口也一样。

  「遭窃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说小偷跑进近藤家吗?哦,邢应该是前天星期六上午的事。听说我住的文化住宅很多户都遭了小偷……不过我住的是最里面一户,所以幸免于难。」

  「果然是一品偷吗?」青木问。

  「一品脱?那是什么?」

  「就是从淀桥到丰岛一带流行的闯空门小偷啊。只偷走该户人家看起来最昂贵的一样东西。那是紧接着神无月骚动之后发生的事,所以是……这个月的四日还是五日开始传出受害消息的。」

  「只偷一品?」

  原来如此,不是把看起来值钱的东西全数搜刮殆尽。那样的话,也难怪看不出被偷了什么。近藤家里有一堆数不清的杂物,就算少了一两样,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就算增加了也不会发觉吧。

  那么小偷判断那只招猫是最值钱的东西吗?

  ——不。

  近藤说好像还少了什么。不过他不记得少了什么。

  「近藤那里好像丢了两三样东西。」

  「那样的话,只是普通的小偷吧。」青木说。

  可是,那很有可能是近藤搞错了。近藤的记忆非常含糊不清。他连那个诅咒面具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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