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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骸_[日]森村诚一【完结】(38)

  “那是在什么时候?”原以为会一听了之的田代,竟脸色突变,急忙追问

  “是好长时间的事情了。”

  “好好想想!”

  “怎么了,那么重要吗?”瞧见田代这副模样,阿莉莎惊住了

  “重要,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没错,是去年十二月初。”

  “那个假记者打听什么了?”

  “问日出俱乐部的内情,我跟他讲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事实是,在对方巧妙的诱导下,阿莉莎讲得滔滔不绝。不过这话是不能告诉田代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记者?”

  “事后,我总觉得有些可疑,所以就找名片的主人核实去了。一看,是另外的一个人。”

  “名片的主人和你通电话时,顺着你的意思应和,这不正说明他和那个冒充的人预先合谋好了吗?”

  “不象有什么合谋,可他大概知道冒充者的真实身份。”

  “这么说,他是知道冒充者拿他的名片做坏事了。是那个记者给他的名片吧?”

  “他好象不知道拿他的名片做坏事。他说,那个人和报社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出于个人情分而把名片借给了那个人。”

  “他是说把名片借给那个人的吗?”

  “是那样说的。”

  “这么说,那个摇笔杆子的大体知道别人借他名片的用意。”

  “可能吧!”

  “想想看,把标有报社名称的名片借给对方时,事先肯定要打听借它干什么。”

  “详细情况他好象也不大了解。因为,他一个劲儿地问我和那个冒充者说了些什么。”

  “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是俱乐部内部的事儿啊,已经记不清楚了。”

  “没打听什么人吗?”

  “人?……我想想……”阿莉莎开动脑筋,认真回忆。

  “没提到什么人的名字吗?”

  “我想想看,好象是问了。”

  “问什么名字?”

  “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有南朝鲜人的名字。”

  “南朝鲜人?”

  “哎呀,吓死我了!你干什么这么一惊一炸的?”

  “啊,让你受惊了,对不起。那个名字是男的还是女的,记得吗?”

  “是南朝鲜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他也问过日本女人的名字哪。”

  “南朝鲜人的名字,比如有没有叫李什么的?”

  “你认识?”

  “不,当然不认识,可是南朝鲜姓李的人很多……”

  阿莉莎睁睁地瞅着田代的脸,他的脸上稍露出狼狈的神色。

  “啊,等一等!”阿莉莎仿佛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了?”

  “在他问过的一堆名字里面,有一个名字特别耳熟。”阿莉莎一面逐渐搜索记忆的踪影,一面和田代相对而视。“叫……”,她不由一怔:

  “是的,他是打听过田代,那个人提到你的名字啦!”

  “打听我的名字?”田代顿时一惊。

  “确实是你的名字。”

  “是田代,你没有听错?”

  “他打听的是全称哩:田、代、行、雄,这个名字不会错吧?”

  田代惊愕地站起身来,表情十分严峻。阿莉莎担心地瞅着田代,问道:

  “我说,那个假记者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

  “胡说,你认识那个人,而且是个关系相当密切的人!”

  “我和他就是没有关系!”

  “开始,你听说假记者来调查了,就说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非让我好好想想。可我好容易想起来了,你又说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田代被问得哑口无言。

  “那个假记者缠住我,简直就象刑警似地问这问那。”

  “什么,刑警?”田代的声调又尖刻起来。

  “究竟怎么了,你今天真反常。莫非那个假记者真的是刑警吧……”看见田代神情异常紧张,阿莉莎猜测到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这一句话,非常接近假记者的真实身份。

  “不过,刑警为什么要打听这些呢?不会是刑警。”阿莉莎慌忙想收回刚才的失言。如果假记者果真是刑警,她那天说的那些话,比起告诉给真新闻记者更为糟糕。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刑警,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不,很可能是刑警!”田代否定了阿莉莎的分辩。“你去找那个记者,反倒坏了事儿。”

  “反倒坏了事儿?”

  “是的。你说讲了些无关大局的话,后来觉得那个人可疑,于是又是挂电话,又是特意去见那张名片的主人。如果真是无关大局,你就根本没有必要去找他。”

  “这,这个,我总觉得不大对劲,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来寻三问四的,心里放心不下。”

  “怎么放心不下?如果你讲的都是些无关大局的事情,和谁讲都行嘛。既然讲完后,你心里不安生,就说明你讲的不是无关大局的事情!”

  “没有的事儿!”

  “怎么没有,正因为你后来觉察到自己讲的不适当,担心会在报上发表,赶快去否认。这时你才发现对方是个冒充的记者。”

  “哼,这种事情听天由命吧,反正已经过去了。”阿莉莎见形势不妙,便转换话题,想用缠绵的枕旁情话掩饰过去。

  “不能听天由命!”田代没有堕进她的情网。自打两人暗中结合以来,阿莉莎第一次听见这么粗暴的吼声。一时间,她惊恐得打几个寒噤。

  “听着没有,你好生想想,和那个假记者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呀!”

  “没什么大不了,为什么还要特意去核实对方的身份?假记者找你的时候,是十二月初,紧接着你就交了红运。恐怕你是当着那个假记者的面,把你当杂役的积愤,发泄得一干二净。后来,你时来运转了,所以慌忙到报社记者那儿去,想收回你的前言,对吧?”

  “不错,你怎么说都行。你要干什么?死乞百赖象个刑警似的。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阿莉莎突然歇斯底里地反驳说。田代啪地打了她一记耳光,仿佛是为了出出气。阿莉莎的脸颊上顿吋泛出大红色的巴掌印痕。她初次受男人殴打,羞怒交加,小脸涨成了猪肝色,迅速掩没巴掌留下的红痕。由于气愤和惊愕,一时竟说不出抗议的话来。

  “说!你到底和刑警说了些什么?”

  田代双手揪住阿莉莎的前襟摇晃。阿莉莎喘不上气来,转眼间,她的骄矜和愤怒都被践踏个粉碎。她周身袭过一种如果继续僵持下去,自己将要被勒死的恐怖:田代已经认定假记者就是刑警,之所以这样,大概是因为他干了什么被刑警追查的事情。刑警也确实是打听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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