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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骸_[日]森村诚一【完结】(57)

  “我们只是根据山根的被杀,青田孝次郎的猜测,就断定岛村也被杀害了,却根本没有分析他有可能活在世上的这一面。”

  “可是,岛村除了老婆孩子以外,还有母亲呀!”

  “我看他不见得没有隐踪匿迹的理由。岛村外出的目的,是为了偿还赊买耕耘机的欠款,比起为孩子筹措学费的青田来,并不那么急迫。再有,我们没有特意打听,那个老妈妈会不会是他老婆的母亲。想到家里饶舌的老婆和刁钻的岳母,心里就不想回家,如果这时再找到其他的女人,很可能就和这个女人另过生活去了。”

  “岛村是回米原丰子家取求职登记表的时候失踪的呀!”

  “田代说没有这种事情。一直伺机另找出路的岛村,巴不得和伙伴们早点分手,会不会趁机躲起来不露面了?”

  “一个身上没钱,甚至穷到钻进人家行窃的人,能到哪儿去呢?”

  “是呀,我也讲不清楚。或许是事先就找好了躲避同伴的目标吧!”

  “你说岛村是有计划躲起来的?”

  “很有可能。”

  “有计划……如果这样,他就不会把行李放在上野车站的存放处,而不管了。”

  “里面尽是些替换的衬衣,没有值钱的玩艺儿。恐怕是为了麻痹伙伴,而故意留在那儿的。”

  “到米原家当小偷,也是为了欺骗伙伴吗?”

  “这个……”

  “嗯,有这种可能。”

  “太田君也这样认为吗?”

  “我看,只要岛村现在还活着,就是在他回去寻找求职登记表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呢?”

  “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是促使他不想返回家乡的事情。”

  “你举个例子……”

  “比如捡到一大笔钱呀,或者认识了个女人呀。”

  “有道理。”

  “当时,有没有人在那一带丢失了巨款?”

  “赶快查一查。”

  下田敏捷地站起身,太田用羡慕的目光望着这位猎犬般飞跑出屋的年轻同事。即使太田的猜测属实,恐怕也无益于案情侦破工作的进展,可下田对这煞费脑筋的调查却充满了热情。和这样朝气蓬勃的人共事,太田十分愉快。

  调查结果,去年六月七日清晨三时左右,曾经有人到文京区本乡三道街派出所报案说,有五百五十万元钱被人拿走。

  此人是千代田区外神田的一家金属加工机械行业的小厂的老板,由于一家向他大宗订货的厂家濒于破产,催促他立即还债。所以,那天他四处张罗钱,直至深夜,总算大体上凑足了数目。为了尽快把筹措到钱的喜讯告诉给尚未睡觉、等候消息的妻子,他便到附近的电话间挂电话。妻子接到电话又惊又喜,连声说今晚可以睡安稳觉了。谁知祸从天降,可能是兴奋过度吧,他竟把辛辛苦苦凑齐的极其珍贵的五百五十万元钱,遗忘在电话间里。

  给妻子打完电话,紧张的情绪稍有缓和。由于一直是徒步奔波,他刚想找辆出租汽车,突然发现那包钱忘在电话间里了。匆忙跑回电话间,钱已经不翼而飞。他半疯狂地在电话间周围跑来跑去,凌晨的路上,毫无人踪。

  他无计可施,找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那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尽管派出所的警察安慰他说,这么一笔巨款,肯定会有人送回来,但是始终没有下落。

  丢失了含辛茹苦筹措的资金,他的工厂因此而倒闭了。更为悲惨的是,作为厂主的他,和妻子儿女全家五口人走上了自杀的绝路。

  “果然不出太田君所料。”下田为调查结果感到满意,“目前,还不能断定是岛村拿走了这笔钱。”

  “可是,电话间就在米原丰子家的附近,时间也吻合。”

  “是岛村无意中走进电话间,发现了这笔巨款。偶发的恶念,促使他携钱逃走。后来听说这笔巨款的主人全家自杀,他也就不敢照面了?”

  “他当然不敢照面,因为不仅仅是拿走人家的钱,而且还导致五条人命呢!”

  “所以,他轻易不能回家,怕从求职登记表上露出马脚。”

  “是的,岛村可能估计到求职登记表会遗落在米原家以外的什么地方。”

  “不是遗落在米原家了吗?”

  “不清楚,或许是在回到米原家之前发现了这笔钱。在那种情况下,说不定他认为索性把登记表放在米原家稳妥,杀人犯是不会把那份表交给警察的。有了手中的横财,就不想再冒风险去寻找登记表。

  “或许是他已经在米原家找过了,没有找到。不在米原家,就是掉到路上,这样他更不敢回家。如果求职表丢在电话间附近,会格外受到怀疑的。有了这笔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巨款,就可以离开贫困的山村;不要饶舌的老婆,拋弃刁钻的老母。虽然我不知道岛村是否是这样想,但应该估计到这突如其来的金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道路。”

  “刁钻的老母?就是说岛村家的那位老婆婆,是他的岳母!”太田也同意下田的分析。

  “果真这样,岛村对家里就没有什么可以依恋的了。”

  “嗯,只剩下一个女儿。不过,岛村是赘婿,据说这个女儿是他妻子的前夫的孩子。”

  “是呀,家里没有一个人和他有血缘关系。”

  “正是这样。”

  “岛村还活着,就使得山根是由于其他原因而被杀害的可能性,越发増大。”

  “嗯,其他原因,是什么呢?”太田露出十分疲乏的表情,思索着。

  “恐怕凶手是流窜犯。”

  “我们竟然让流窜犯作弄了将近一年。”

  “那个孩子该长得挺大了吧?”

  “哪个孩子?”

  “山根贞治的孩子呀。去年,我们去他家的时候,还是吮奶娃娃哪。”

  太田的耳际回响起初次去寒畑村山根家调查时,在里屋哭闹的孩子的哭声。同时,山根妻去八户找工作时,怀抱着的幼儿那天真烂漫的脸庞也油然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晨雾缭绕的早晨,太田的记忆仿佛也被薄雾所笼罩。

  ——当时,对于又使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的罪犯,所激起的满腔愤慨,如今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太田不由一惊,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在无休止的疲劳折磨下,尽管自己不想忘记,但实际上却把当初亲自立下的为了幼儿,坚决捕获凶犯的誓言,拋到了脑后。现在,那个小孩已经可以用咿咿呀呀的儿语,纠缠母亲,询问父亲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虽然才见过两回。”

  “听说山根克子还没有改嫁。”

  “她还年轻,早晚也得再婚。” ‘

  “早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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