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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流不止_[日]岛田庄司【完结】(99)

  “那么,恩田外套上的血,并不是在行凶时沾上的?”

  据井仿佛如梦初醒。

  “血那么少,当然不是了。”

  据井闻言不断地点头。

  “能有你这位现场搜查老手的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吉敷不禁在心里感叹,之前你一直主张恩田是冤枉的,其实心里根本就不确定吗?

  “当时姬安警署的那些警察,难道就不明白这一点吗?”

  听到据井的问题,吉敷稍稍犹豫了一下。

  “除了峰胁之外,其他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据井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那表情仿佛在说,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绝口不提呢?警察身为法律的使者,又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吉敷说道:“就我个人来看,行凶之后,凶手首先考虑的应该是洗净面部和双手。凶手将河合的人头和凶器带走,洗净血迹后扔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凶手身上穿着长外套之类的上衣,而水边又人迹罕至的话,为了保暖,或许会继续穿一夜。但到了第二天早晨,必定会将衣服扔掉。衣服上沾了那么多血,根本不可能再穿下去。”

  “的确如此。”

  “就算凶手脱下河合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必须在回到有人的地方前,把沾有血迹的衣服扔掉。虽然最好能找到那件衣服,但事到如今,估计也不太可能了。案发之后,警方也曾在姬安岳里展开过彻底搜查。”

  “是的。不过当时警方认为恩田把河合的人头埋在了土里,所以才在现场附近展开搜查的。”

  “搞不好那时查出过什么来呢……”

  “可能查出什么?”

  “如果在那附近有水源的话,水源附近或许会留有血痕或沾血的衣服之类的东西。你是否知道些情况?”

  “记得控方提供的资料上并没有提到过这些。”

  “是吗?我知道了。请允许我记录下做这份尸体鉴定的老师的姓名和大学名字。还有,你这里是否留有做精神鉴定的老师的姓名和所属大学的资料?”

  “嗯,有,请稍等片刻。”

  据井站起身来,再次走进自己的房间。吉敷掏出笔记本,记录下尸体鉴定者的姓名和大学名字。是位北海道大学的教授。

  “在这里。这是份复印件,不嫌弃的话,你拿去好了。”

  据井递过来一张纸,上边并排写着三个人的名字,同时还有大学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吉敷把纸对折了一下,夹进笔记本,揣回怀里。

  “好了,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说罢,吉敷站起身来,“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还想顺道到案发时恩田幸吉杀鸡的河畔边,还有恩田的儿子媳妇经营的那家小吃店去一趟,能麻烦你指个路吗?”

  “没问题。那地方要一直往林木町那边走……”据井突然一脸沉思状。

  “两个地方都是吗?”

  “对,那两个地方离得很近。顺着刚才你来的路往回走,沿北上川右转,一直往上游走。嗯……过了地方法院之后,路就好找了。干脆我和你一起出门吧,我正好要到地方法院去一趟,就陪你走一程吧。过了地方法院之后就没有岔路了。请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一下包。”

  据井抱起厚厚一撂鉴定书,矮小的身影再次匆匆消失在屏风后面。没过多久,就见他夹着个律师常用的黑色皮包回来了。

  两人并肩走过接待处的女孩身旁时,那女孩冲据井叫了声“老师”。见他们两人有事要谈,吉敷径自走到电梯前。

  “让您久等了。”

  过了一会儿,据井匆匆忙忙追了上来。两人并肩走进破旧的电梯。只是两人同乘,电梯里就已显得拥挤狭窄。

  “每天都这么忙吗?”

  吉敷打算和律师闲聊两句,于是问了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差不多吧,确实挺忙的,整天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

  “总是同时处理好几件工作吗?”

  “你是指案件?”

  “对。”

  “刑事的、民事的,林林总总,现在手头大概有三十件左右吧。”

  “三十件?!”

  听到吉敷如此吃惊,据井自己反而被吓了一跳。

  “这没什么,多的时候,可能要同时处理五十件案子。”

  “那,其中有多少刑事案件呢?”

  “刑事案件倒是不多,眼下手上就只有几起而已。在小地方工作,大多是小案子。我今年已经四十七了,恩田这件案子是从终审时接手的,后来又参与重审申请。出席最高法院的小法庭时被告却没有被传唤出庭,当时还真吓了我一跳。这样的刑事案件,我还是头一次遇上。”

  据井的语气听起来极为坦诚。很明显,他已经对吉敷敞开了心扉。听说他今年四十七了,吉敷吃了一惊。据井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四十七岁的人。

  走出据井的事务所,没过多久就到了盛冈地方法院。稍走几步便能看到盛冈旧城址的石壁,在石壁边左拐,走一会儿就是地方法院。城址公园对面是盛冈东警署,旁边则是县警局。通子家在城的右侧,而照据井的说法,恩田幸吉的店似乎是在城的左边。

  “你这事务所还真是选对地方了呢。”吉敷打算客套两句。

  “哪里,换作在东京,或许的确如此,但这里毕竟是乡下,所有店铺、公司都集中在这一带,都离得很近。”说完,据井扭过头来问吉敷,“你这是头一次来盛冈吗?”

  “不是,以前来过几次。”

  早就料到对方会如此询问,吉敷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完,他突然想起盛冈警署里一个姓菊池的刑警也曾这样问过。

  吉敷想起了菊池,虽然已经很久没见了,但毕竟也还算认识一个这个镇上的警察。之前一直没想起来。尽管警察大多和吉敷有些别扭,菊池却对自己有几分好感。或许该去和他叙叙旧,兴许他还能帮自己一把——

  让自己与他相识的那件案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应该是在钏路广里的事件之后吧。是在抵达上野车站的新干线里发现了一具中学教师的尸体。对了,是在钏路一案的第二年。如此说来,那就是昭和六十一年(一九八六年)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菊池是否还在盛冈署。

  3

  吉敷并不认为去见菊池会对解决恩田事件有什么直接的帮助。虽然记得不太真切,但菊池似乎说过,他生于昭和三十一年(一九 五六年)。这个年龄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恩田事件。

  不过认识一个盛冈署内部的人,就能了解到当时的警方记录,这是律师所无法做到的,可以说是刑警的优势。如果菊池依然还留在署里的话。他与吉敷不大相同,估计已经升官,或许能给自己行个方便。这是吉敷心中最为期待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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