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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诅咒的木乃伊_[日]岛田庄司【完结】(11)

  但他从来不甘心处于失败者的地位。他的眼光,起初流露某种微弱的绝望之光,但慢慢地转化为对施暴者强烈愤慨的复仇心,不久便燃烧起犹如炎炎烈火般的战斗意志了。当然,外表上的冷静绅士姿态保持不变。

  “那么,去现场看看吧。”福尔摩斯断然说道:“然后听取事件说明。”

  我们三人并肩进入宅内。

  进去后马上发现一件意外的情况。本来以为拥有广阔地皮的这栋豪宅,应该拥有面积宽广的内院,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屋后隔着代替篱笆的树丛,马上与邻家接壤。邻家的二楼窗户,垂挂着一块写有“空屋”的小铁片,我是从宅内的走廊上看到这景象的。

  林奇的房子是二层楼建筑,在如此宽广的地皮上造这么一栋房子,好像有点大材小用,但考虑到只有林奇和管家夫妇三人居住,又觉得这栋房子大而无当了。后来即便增加了金斯莱,房子还是显得很空阔。

  大厅一隅,站着惶恐不安、面对如此大事不知如何处理才好的管家夫妇。

  “那是管家贝因兹夫妇。”雷思垂德介绍说:“要不要请他们……”

  “不,稍后再找他们问话。首先请带我到现场和说明情况,金斯莱是否已死?”

  “正如你常说的,福尔摩斯兄,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呀。如果仅听口头汇报,还以为有人在编造荒唐故事呢!我从辖区警官口中获悉此事,也以为他和我开玩笑。我跟你一样,办案时间相当长久了,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死法。”

  问题房间差不多位于二楼中央。沿着走廊并列着四个房间,它是从西边数起的第二间。

  房门向内打开着,但离开房门四呎处,已可闻到焦臭味。

  走进房间,正如预想的那样,所有对象都烧焦了。整个房间的一切都变成茶褐色或黑色,且全部湿淋淋的。

  “管家和林奇夫人看到东西烧起来了便用水浇熄。”

  福尔摩斯目不旁视,径自往床边跑去,蹲在床上的警官赶忙避开身子。

  一样不可思议的物体——穿着睡衣的木乃伊——横卧在床上,嘴巴半开着,露出部分牙齿,双眼紧闭,从左额到左眉有一条斜向大伤疤,四肢摊开在床上,看不出有特别痛苦的表情。不过从睡衣开口看到的胸脯、脸部以及四肢的前部,都是皮包骨,且呈茶褐色。

  但是他并未被烧焦。虽然床单上处处都有冒烟的痕迹,可是睡衣基本上没有燃烧。显然,可悲的金斯莱已经变成木乃伊了。

  “好像被机器榨干似的,水分完全消失了,成了一具木乃伊。怎么会发生这种奇怪事情呢?福尔摩斯兄,现在轮到你出马了。”

  福尔摩斯俯身在已木乃伊化的金斯莱尸体上,取出招牌的放大镜仔细观察。

  “脸颊部位有轻微损伤。”

  “那可能是姐姐林奇触碰他的脸颊而致。林奇似乎是从那一瞬间开始,精神就失常了。”

  此时有一名警官拿着用螺丝固定两块玻璃板的物件进房,他用谨慎的表情向雷思垂德示意。两人在房间角落叽叽喳喳讨论了一阵,稍后雷思垂德大声说道:

  “找到一样有趣的东西,福尔摩斯兄。”

  福尔摩斯停下观察,回过头。

  “从金斯莱的喉部取出了这张纸片,纸片也非常干燥,干巴巴的四分五裂。我们小心地把它拼接起来,为妥善保存起见,特地把它夹在两块玻璃之中。纸片下方印着兰格姆饭店的字样,看来是从兰格姆饭店的便笺簿撕下来的纸片了。字迹有点模糊,但能看清61这个数字。我的观察就是这样了,不知福尔摩斯兄怎么看?”

  我挨近福尔摩斯身边,一起观看这张纸片。这是一张勉强拼接成的破纸片,如下图所示。

  “确实能读出61这个数字。你认为如何,华生?”

  “是61。但前面的字比较模糊,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我答道。

  “是的,前面的字确实看不明白,或许是中国文字吧。华生,对不起,可不可以把这图形和数字复制在另一张纸上?破纸片的轮廓也一起表示出来。”

  我拿来一张薄纸贴在玻璃片上,然后走到窗户边,利用外面光线的透射,图形和文字及纸片轮廓都清晰映现在薄纸上。我尽量仔细地将其复写下来,完成后将两者比较,竟看不出什么差别。我回到两人身边,把原件还给雷思垂德,复本交给福尔摩斯。

  “可是,将这纸片塞在喉咙中,用意为何呢,福尔摩斯兄?”雷思垂德问道。

  “不可理解,但很有趣。”

  “是不是想销毁证物?”年轻警官插嘴道。

  “如果突然想到要销毁的话,吞落肚中不是更好吗?”

  “大概是被害者想藏匿证物。”雷思垂德提出反论。

  福尔摩斯退出议论圈子,又在变成黑炭的房间里到处拨寻破烂。他咯嗒咯嗒地打开已烧焦的书桌盖子和抽屉,遗憾地说:

  “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兰格姆饭店的便笺喔,雷思垂德先生。我很想替你们的高论增加一些琐碎的事实,但似乎金斯莱并不拥有兰格姆饭店的便笺。”

  两名警官对我老友的忠告默然以对。

  “但从喉咙取出的不过是纸片而已。或许最初在便笺上写了点什么,写了后就随手撕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会留下残片。假定残片没有进入他的胃袋,那就应该在暖炉或废纸篓……啊,糟糕!所有东西都变成灰了。”

  福尔摩斯一边探视废纸篓,一边说道。

  “都烧掉了吗?现在只能这么考虑了。不管怎么说,整个房间好像一只大烤箱。那么,失礼了,我还是按照我的工作方式继续做调查吧。”

  福尔摩斯说完,便蹲下身,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用放大镜做细心的调查。

  因为地板烧焦了,无法趴在地上,福尔摩斯不得不加倍努力地观察、搜索。他不时发出满意的哼哼声,然后从裤口袋里拿出手帕,收集证物。

  他一投入工作便浑然忘我,在这种时刻他最讨厌有人和他说话打断他的思路。我们都无言地看着他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熟练地工作着,并等待他主动开口。

  “这七零八落向前倒在地板上的是一套东方铠甲吧,看来烧焦得挺厉害。平常,它以怎样的形态做装饰呢?”福尔摩斯突然问道。

  “这里不是有一张小凳子吗?听管家说,平时这铠甲摆出坐姿,坐在小凳子上,有一根支撑棍支撑在它的背部。”雷思垂德答道。

  “这么说来,它就坐在房间这角落里了。嗯,有盔甲、有护面、有护膝、还有看似手套的对象,几乎没有外露部分,非常严密安全呀,就好像我们的甲胄一样。唉,现在就算把这些七零八落的对象重整,也无法做到原先的坐姿了。”

  “是呀,因为完全烧毁了。”

  “但应有一根支撑棍呀,是不是也烧毁了?雷思垂德先生,你说还有一根支撑背部的棍子,可我遍寻不获,真有点奇怪。好吧,我们再看看其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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