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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雪[罪档案系列之二]_鬼古女【完结】(24)

  犯罪心理学上也讲潜力,这是为什么很多看似本分敦厚的人,在过激中会做出极度残忍的事。

  我轻声问道:“欣宜,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不久前我在简自远房间里的时候,谷伊扬是不是一直在厨房找成露的线索?”

  欣宜一愣,那种木然的神色减弱了,想了想说:“厨房就那么大一点,其实没有什么太多可看的,我们开始分头在找,记得你去了阁楼,我去了我们的房间,所以没有一直跟在他身边,不像某人……”她看一眼黎韵枝,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被听见。

  我轻声向黎韵枝问了同样问题,她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伊扬?!”

  “没有,就想搞清楚罗立凡出事时大家都在哪儿。”

  “没有,我没有一直跟着他,我爱他,我是他的女朋友,但我并不是他身上的一条寄生虫!”黎韵枝的声音越来越高。

  欣宜也提高声音:“只是问你一个问题,有必要那样引申吗?有必要那么上纲上线吗?”

  “怎么了?”谷伊扬从阁楼探出头来。

  黎韵枝指着我说:“她在怀疑你,她怀疑你杀了罗立凡!”

  谷伊扬一怔,异样的神qíng在脸上凝结,良久才说:“我以为……刚才和你解释得很清楚了。”这话是对我说的。

  我想说,成露消失了,罗立凡死了,就只剩了你的一面之词。我想说,如果你和成露真的有染,如果你真的爱上了成露,你说不定会怀疑成露的失踪和罗立凡有关,你甚至会猜到,罗立凡知道了你和成露之间的事以后,伤害了成露。你bī问他,他不说,你bào怒之下杀了他。

  只是个猜测,只是个猜测。

  但我不用说,谷伊扬应该已能猜出个大概。

  简自远忽然说:“兰妹妹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我们这五个人,谁都不能完全撇gān净!难道兰妹妹自己就没有杀人的可能吗?她难道没有杀罗立凡的可能吗?”

  我望着简自远,没有显出惊讶,我知道,迟早会有人提出这个假设。

  欣宜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诧,“你臭嘴,你胡说!”

  简自远说:“穆姑娘,你自己天真就算了,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天真。那兰,和她表姐、表姐夫之间,有你想象不到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对不对,兰妹妹?”

  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无语。

  “那兰要杀罗立凡的动机,其实很简单,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那兰和罗立凡之间以前可能有过暧昧,现在被成露发现了。兰妹妹脸皮薄,就和罗立凡一起联手让成露消失了。罗立凡从此一定会紧盯着那兰不放,但那兰和谷伊扬又藕断丝连,为了将罗立凡灭口,合伙除掉了这位表姐夫。刚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在一起密谈,不是吗?同样的时间里,他们也有可能找到罗立凡,诱他上了阁楼,把他杀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兰怀疑成露的失踪,是罗立凡下的杀手——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傻子都能想得出来,成露是从罗立凡的房间消失的,他们最近又在闹纠纷,不是罗立凡gān的还会是谁呢?于是那兰为了替表姐报仇,就和谷伊扬合伙gān掉了罗立凡。”

  我耐心地等他讲完,说:“你这里的主要假设,暧昧,或者藕断丝连,都是无稽之谈。成露下落不明,又不是明摆着遇害了,我也没有什么仇可报。”

  简自远冷笑,“真的是无稽之谈吗?”我忽然想到,那天半夜和罗立凡在客厅里的一番对话,应该也都被简自远安装的摄像机拍下来了,具体对话能听见多少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深夜同时出现在客厅里。

  幽会的最好证据。

  乱!

  我说:“欢迎你拿出证据。”同时想,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些屋内视频的存在?

  只有一个解释,“真1”和“真2”两个文件夹里,有他不希望我们看见的东西。

  但那些视频,都去了哪里?

  28.备逃

  这大概是我度过最漫长的一天了。

  饥饿、幽闭、互相猜疑、对未来的恐慌,将时间拉成绵延的丝,做成摄人心魄、令人窒息的茧,将颓丧绝望的人桎梏。

  即便如此,天还是一点点黑了下来。

  我们点起煤气,将剩下的食物烧了,所有人都没有饱,但食yù也丝毫不振。

  黎韵枝和欣宜在洗碗,简自远坐在窗边,听着屋外风的嘶吼,一脸沮丧。谷伊扬轻声对我说:“我还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不信任我,还会将我也列为怀疑对象。”

  我说:“如果你的初恋恋人,忽然不辞而别,对你不闻不问;如果你的初恋恋人,将一段重要往事只字不提很多年;如果你的初恋恋人,口口声声说彷徨不知所爱,但身边又出现一个正牌女友,你说,你会不会立刻相信他说的一切?”

  谷伊扬叹一声,沉默了一阵说:“是,所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什么时候,你对我有了足够的信任,我也会投桃报李。”我站起身,走到谷伊扬身边,凑在他耳边说,“其实,你早就可以告诉我,黎韵枝是个jīng神病患者。”

  谷伊扬全身一紧,被说中要害的反应。过了很久,他才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俩有很久没谈彼此的工作和学习了。我研究生的专业方向是犯罪心理学,还去江医选修jīng神病学的很多课程,算小半个专业人士。我先是感觉出,她有明显的被爱妄想症状。她屡次声称是你的女友,你都没有明显的表态,说明你了解她的病qíng,不忍心戳穿。我是她来后第二天就有了这种想法,和她聊了聊,知道她是沈阳医大二院的一名护士。于是我给她们医院打了个电话。医院护理部的人告诉我,小黎在休病假,我问是什么病,对方支支吾吾不肯说,于是我反试探,说是不是jīng神科的疾病,医院的人认可了。她被诊断为轻度的间歇xingjīng神分裂,住家治疗。”我继续在谷伊扬耳边低语,乍一看一定像是qíng侣呢喃。

  黎韵枝终于看见了,面沉似水。

  “你一定了解她的病qíng,不希望硬生生的拒绝刺激到她,所以一直在迁就。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断。告诉你这些,我只是希望,如果你还有什么秘密不肯告诉我的,最好都说出来,说不定可以改善我们现在的处境。比如,这次你组织这个活动,究竟是什么目的;叫上我,又是什么打算?”我终于离开了谷伊扬,不希望真的激怒黎韵枝。

  谷伊扬低声说:“组织这个活动,和安晓的死有关,和这座木屋有关,你已经猜到;叫上你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重回你身边。”

  我心头一动,忽然觉得一阵悲哀。

  太晚了。

  太晚,因为我的这份qíng感已经封闭;太晚,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否能安然度过这一劫。

  “伊扬,你们在说什么?”黎韵枝走过来,目光犀利如针。

  谷伊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黎韵枝尖声说:“在这种时候,你们……你们还在背后嘀嘀咕咕,难怪有人会怀疑你们藕断丝连!”

  我平静地说:“正是在这种时候,我们的重心不应该放在儿女私qíng,刚才和伊扬的jiāo谈,是我们要摆脱困境的一部分。”

  简自远说:“哦?那好啊,说出来听听?不要搞小团体嘛!”

  我说:“我有种感觉,我们早些时候,对成露的失踪,和罗立凡的死,分析了很多,但都是集中在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qíng感纠葛上。我们的思路也因此被局限了,局限在我们这几个人之间,彼此猜疑个没完。但有没有可能,他们的出事,是外界因素?”

  “外界因素?”简自远摇着头说,“我们对整个木屋搜查得还算很彻底了,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外界’能进来沟通的门户啊?他们两个出事的时候,没有外人来拜访不是?”

  我说:“我们只是自认为搜查彻底了,如果真正有秘密的门户,也不是能让人轻易发现的,对不对?”

  黎韵枝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

  “打住打住……”简自远举起手,“这话说得也太有想象力了,难道就因为一个人丢了,一个人死了,我们剩下这几位就注定也要一个个去见上帝?兰妹妹是不是劣质恐怖片看太多了?”

  我qiáng忍住怒气,说:“请你不要揪字眼,我说的‘坐以待毙’,不是说我们真的会死,而是说现在qíng况很糟糕,需要改善。比如说,我们饥肠辘辘;比如说,我们不知道几个人中间是否有‘杀手’,是不是另外有能够自由进出这座木屋的凶手;比如说,今晚谁又能睡个安稳觉?这样的现状,你是不是很满意?”

  简自远说:“改变现状我没意见,你有什么高见呢?”

  “今晚我们还是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尽量好好休息,祈祷再没有不测发生。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简自远和欣宜同时叫起来,“那兰你疯了吗?”

  我看一眼黎韵枝,说:“韵枝和伊扬,都知道这座木屋的背景,先后有两个女孩儿在这上吊,一死一伤,伤者最终也还是逝去了。然后是成露在这座木屋失踪,罗立凡在这座木屋上吊。所以很简单,问题出在这座木屋上。还不明显吗?如果要得到最安全的保障,必须离开这座木屋。”

  谷伊扬说:“谁不想离开这儿呢!但外面这满山大雪,天气随时都会变得更恶劣,我们又能往哪儿去?”

  我拿起茶几上的一张度假村地图说:“下山求救的可能xing当然不大,但是我们不是知道,还有四五家类似我们处境的木屋吗?他们的住处,离我们虽然有一定距离,寻找起来虽然会艰难,但比一路下山还是要可行得多,比没有食物、没有安全感的等待也要更为实际。”

  “天方夜谭!”简自远高声抗议,“我们怎么走过去呢?就在这好几尺深的雪里一步步蹭过去吗?等找到其他木屋,估计我们也筋疲力尽了,更何况其他几家的qíng况未必比我们好,说不定也早就盆儿gān碗儿净了,还指望他们会施舍给我们吗?”

  “至少,其他木屋的环境可能会好些。”虽然我说不出这座木屋的环境究竟“差”在哪里,只不过是丢了一个人,死了一个人。“一步步走过去肯定行不通,但别忘了,我们这里有一副滑雪板,我们基本上都会滑雪了吧?可以有一个代表,滑出去探路,剩下的人,跟在滑雪者的轨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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