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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弦[罪档案系列之三]_鬼古女【完结】(48)

  “啊”的一声惊叫,是韩茜发出的。

  周长路的话说完,人却在坑中!

  而周长路的身上,趴着另一个人,两人摔入深坑后,似是被摔晕了,有一阵毫无动静,然后又扭打起来。扭打的两人都上了年纪,又摔得不轻,像是慢动作,但丝毫不留qíng。

  坑顶的楚怀山哭叫道:“四姨!”

  楚欢一边掐着周长路的脖子,一边叫:“原来都是你这个老混蛋,是你毁了大山的童年,现在要毁大山的一辈子!”

  那兰想到楚欢为了照顾楚怀山一直未嫁,周长路和米治文的血巾断指案,也毁了她一生中重要的一段岁月。楚欢跟来多久了?那兰忽然明白她不仅仅擅长跟踪自己——楚怀山逐步走出广场恐惧症,适应外面的世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必然是利用楚欢外出的时间进行练习,但对外甥体贴入微的楚欢一定早就观察到了楚怀山的改变。

  如果她能早些告诉那兰,一切会有多大的不同!

  而今晚,楚怀山一定设计将楚欢诱出家门,比如一个米治文病危的消息。而楚欢因为有了预感,将计就计,跟踪到此。这么说来,楚欢一直跟着楚怀山。楚怀山多半自己驾车,楚欢打的跟踪到通江旅社废墟。楚怀山在通江旅社附近逗留了多久?至少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这段时间,相信很少会有出租车司机陪着楚欢耐心守候,那么楚欢一定下车躲在暗处,看到了楚怀山将自己和韩茜装入车中。然后呢?再次乘出租跟了过来。

  如果楚欢早点报警,或许一切会有很大不同。

  楚欢视楚怀山如亲子己出,当时立刻报警的可能xing又有多大?

  楚怀山继续叫着:“四姨!你们,都停下!”

  楚欢叫道:“大山,你快放了那兰他们!”

  “不,我不能!”楚怀山的声音在崩溃。

  楚欢怒道:“什么你不能?好和坏你都分不清吗?”

  周长路已经挣脱了楚欢,叫道:“大山,你回想过去的这些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说得清吗?错杀你父亲的陈玉栋是好吗?利用你、引诱你改变的那兰是好的吗?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要通过我们的牺牲,让所有软弱的人坚qiáng起来!”

  “你们,都住嘴!”楚怀山忽然cao起了铁锨。

  周长路伸出双臂:“对,拉我上来!”

  “不,你也是,软弱的代表!当年你,不敢反抗,你父亲的nüè待,现在,用杀女孩子,表达你,继承的,邪恶!”

  一锨土落下,落在周长路头上。

  “你们,都不要,在这世上,受苦了!”

  更多的土落下。

  那兰在急切中叫道:“我突然明白了,你的拖鞋上,为什么是只小鸟!”

  果然,楚怀山顿了顿,愣了愣:“说来听听。”

  “罗,是你父亲的姓!罗网,罗网!罗的本意就是网,兜小鸟的网。你觉得你的一生从出世开始就像只被网罗住的小鸟,你认为只有做惊天动地的大案时,才是真正掌握命运的时刻,才能解脱所有的罗网;依我看,你现在才有个真正能解脱的机会!你骨子里是好人,真的想一想,救出我们,把周长路jiāo给公安,你就没事了,完全解脱了!”

  “我不是,法盲!不要再,骗我了!”

  更多的土。

  一个人在疯狂的时候,会产生出巨大的潜力。用数月一点点挖就的三十方土,连铲带推,很快就下去了相当一部分,至少,埋住了坑中所有人的大半身。

  那兰一直在想,一直在劝说,但她试图保持理xing的声音被周围的惊叫、哭泣、咒骂淹没,她也开始惊叫、哭泣、咒骂,呼吸早就开始不畅,不久土到了嘴边、鼻边。

  她唯一能做的是窒息。

  36.深山寻墓

  巴渝生听指挥部一位负责调度的刑警说,刚才看见那兰倚在房车边翻着一堆厚厚的资料。他立刻想到可能就是早些时候金硕收集来给那兰的米治文病历复印件。巴渝生让现场的gān警仔细寻找一摞文件,不久果然在往华山路方向的废墟上找到了米治文的病历。

  那兰显然是匆匆地并在一定的要挟下离开了搜查现场,否则不会将病历就这么弃掷路边。

  巴渝生心头一寒。

  尽管他知道可能为时已晚,巴渝生还是将搜查现场内外的警力都动员起来,封锁了整个通江旅社旧址和周边道路。临时指挥部的打印机接连印出了三十几张那兰的照片,一些gān警拿着照片开始去附近的居民区和商业区询问是否有人见过照片上的女子。

  手机接通监视米治文的警员,米治文安然地躺在病chuáng上,睡得正酣。

  巴渝生稍稍放心,吩咐警员密切监视,然后上车赶往陈玉栋所住的小区。

  陈玉栋的单元里,虽然谈不上整洁,但并没有凌乱的搏斗迹象。巴渝生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书桌上的电脑显示屏处在屏保模式,他走上前,点醒了电脑。

  显示屏上是特意放大了的一张照片,光标箭头点着周长路办公室墙上的那幅水墨兰花,点着那个繁体的“蘭”字。

  难道周长路就是血巾断指案的真正凶手?

  难道那兰就是血巾断指案真正的目标?

  巴渝生打电话联系上仍在通江旅社旧址负责清理现场的金硕,金硕闻讯后立刻安排人手兵分两路,一支赶往普仁医院的院长办公室,一支赶往周长路的住处。虽然两人都知道,如果周长路的确是凶手,如果是他劫走了那兰,他不可能在家里坐以待毙。

  再次细观现场,巴渝生坚信陈玉栋出事不会发生在自家。陈玉栋既然和那兰商讨并核实了周长路是凶手的可能,那么下一步会怎么走?巴渝生和陈玉栋合作过,知道他是个风格慡利的行动派,很可能自作主张去找周长路。

  巴渝生对同来的刑警说:“走,去看小区监控录像。”

  小区监控录像里,巴渝生看见了那辆出租车,就在和陈玉栋的手机通话骤断前后驶入和驶出小区大门。

  警员抄下车牌号,立刻联系出租车公司。

  不出巴渝生所料,出租车公司根本没有那辆车。

  那是一个假的车牌号,手巧点的人自己会做,手懒点的黑市上千把块钱也能买到。

  这车去了哪里?

  如果开车的是周长路,劫走那兰的又是谁?巴渝生百思不得其解,陈玉栋和那兰被劫的时间几乎在同一时段,莫说周长路只是开着一辆普通小车,即便做飞机来回,只怕也不能那么利索。

  周长路的帮凶是谁?

  他又打了个电话到普仁医院的重症病房,监视米治文的警员汇报,他亲自到病房里查看过,米治文仍在chuáng上睡觉。

  一名gān警拿来一块平板电脑,上面是联通发来的那兰的手机通话记录、周长路的手机通话记录和移动发来的陈玉栋的手机通话记录。

  巴渝生很快扫了一眼那兰的通话记录,惊讶地发现她最后一次通话并非是和陈玉栋,而是一连串发来的短信。巴渝生让那警察迅速去查那个号码,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

  那兰在搜查现场和陈玉栋通过两次电话,再往前是给楚怀山的电话,再往前是给巴渝生的电话,告诉他对通江旅社的初判断;再之前是和楚怀山很长时间的通话。

  楚怀山!怎么把高人忘了,把qíng况和他说明,说不定他有奇招。

  这段时间来,巴渝生听了不少关于楚怀山的反馈,不但那兰对高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陈玉栋也赞不绝口。若在平日,他绝不会在凌晨打扰楚怀山,但此刻绝非平日,只有抱歉。于是他拨通了楚怀山的手机。

  无人接听。

  他又拨通了楚家的座机,还是无人接听。

  莫非,楚怀山也出事了!

  巴渝生知道楚家四姨一直陪伴有广场恐惧症的楚怀山,绝不可能在深夜凌晨一起外出。他立刻通知文园分局的gān警,请他们上门查看。

  十分钟后,文园区分局的同事说出了巴渝生最怕听见的消息:楚家空无一人!又过了十分钟,那位分局gān警再次打电话来说,小区没有摄像监控,但门房的保安看见楚怀山在晚上九点钟左右离开了小区。巴渝生一惊:“他一个人?”

  “是一个人。奇怪的是,他的小姨不久后赶出来,叫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一条断开的线,两个失踪的人。

  不可能是巧合!

  巴渝生额头继续渗着冷汗。他又拿起了周长路的电话记录:目标很明确,和周长路通话最多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帮凶。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周长路经常jiāo流的手机号码,立刻jiāo给了身边的技术人员。那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很快露了真容,是董珮纶。

  巴渝生知道这又是一个没有太大意义的线索——董珮纶和周长路一起发起、组织那个叫“心声”的反家庭bào力的社团,自然少不了在手机上jiāo谈。

  他还是拨通了董珮纶的电话,希望能一箭双雕,一方面再次提醒她注意安全,一方面问问她是否对周长路有深刻的了解。他再次产生了打扰他人的内疚感,但知道别无选择。

  铃响了三声,传来董珮纶的声音:“你好。”

  巴渝生微微一惊,董珮纶的声音里并无被初唤醒时的慵懒和倦意,她更像是早已等候多时,在期待着一个凌晨的电话。

  “我是市公安局的巴渝生,抱歉,一定把你吵醒了。”

  董珮纶说:“没事儿,我已经起chuáng了,我是早睡早起型的,美容的需要。”

  “这么早打电话给你,一是希望你继续注意安全,二是想和你了解一下周长路的qíng况。”

  “哦?”董珮纶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有些提防保守。

  巴渝生说:“我们在找周院长,但他好像失踪了一样,哪儿都找不着。你和周院长一起办社团,应该有不少接触,我想请你回忆一下,他除了自己的住处和医院,还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

  “为什么叫‘好像失踪’?”董珮纶的疑心更重。

  “我们有理由认为他并非真的失踪,只是没有回家,没有在医院,有可能去了什么比较鲜为人知的地方。”

  董珮纶想了想说:“很少听他提起他去过什么地方。他到底怎么了?”

  巴渝生暗暗佩服她的敏感,只好含糊地说:“我们需要找到他,问一些和案qíng有关的问题……对了,正好也要问你,你促成米治文保外就医,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想法,还是周长路劝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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