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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191)

  “懂。”

  “把衣钵jiāo给你,等同jiāo给你一份责任,你要拿出一份担当。收起你女儿家的脾气、任xing、不管不顾,从此之后做事要有顾虑,说话要三缄其口,哪怕至亲至爱,该保守的秘密还是要保守,哪怕生无可恋,也得为着这份责任如常存活,能不能做到?”

  “能。”

  梅花九娘的语气柔和下来:“木代,再好好回想一遍师父说的话,不是要你答的好听,是真的要你做到,能不能?”

  木代认真想了一遍,然后点头:“师父,我不能把话说死,但我保证,一定拼死去做到答应你的事。”

  梅花九娘笑起来,过了会,示意她走近。

  “以后,这观四牌楼就是你的了。”

  木代点头:“大师兄也怎么说,就是……”

  她yù言又止。

  “就是什么?”

  “这宅子为什么叫观四牌楼呢?咱们这宅子里,根本连个牌楼都没有啊。”

  梅花九娘说:“因为,它不是观四牌楼,它只是被套了个观四牌楼的名字罢了。”

  木代糊涂了。

  梅花九娘也不解释:“去,把师父chuáng头那个橱柜打开,里头有个织锦布包。”

  木代依言过去,暗格的抽屉抽开,果然有个织锦包袱,不大,拿起来也不重,就是觉得形状有些怪。

  拿到梅花九娘面前,她并不接,只是吩咐:“打开看看。”

  木代小心地揭开布包。

  这是……蝙蝠?

  她拈着蝙蝠翅膀,举起了,对着灯细看,是木头雕的蝙蝠,暗红色,像是上了漆,应该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被磨蹭的油亮,翅膀处像是有活扣,但怎么掰都掰不动,更稀奇的是,眼睛上罩了个眼罩。

  好好的蝙蝠,带什么眼罩?蝙蝠侠么?木代想笑,伸手想揭,梅花九娘不动声色:“别动。”

  这就是不让揭了,木代吁了口气,正想放回布包,梅花九娘说了句:“再看。”

  木代知道,多半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又细细看了一遍,终于发现,蝙蝠的腹底,凹刻着一只微型的,但是栩栩如生的……木鸢。

  什么意思?

  梅花九娘开口了:“你应该听说过,历史上,有个木匠祖师爷叫鲁班吧?传说他曾经造过一只木鸢,可以在天上飞三天三夜不落。”

  所以呢?木代拈着蝙蝠发愣,目光再一次落到凹刻的图形上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师父,你不会是想说,这蝙蝠是鲁班造的吧?”

  梅花九娘没说话,但那表qíng,分明是默认。

  木代啼笑皆非:“那这蝙蝠,也能上天飞咯?”

  “能。”

  木代不笑了。

  师父这是怎么了,说的确确凿凿,不会是……糊涂了吧?

  梅花九娘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把蝙蝠的眼罩揭开。”

  木代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揭下了眼罩,意外的,蝙蝠的两只眼睛居然是银珠子,在眼眶之中,似乎还能转动,而就在眼罩揭下的刹那,那两只像是扣死的翅膀,忽然嘎拉拉扇动了一下。

  猝不及防,木代险些把蝙蝠给摔了。

  梅花九娘说:“木代,师父这辈子没能等到,师父也说不清,你这辈子,能不能等到。”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有些恍惚,似乎穿透这墙壁,穿透镇子里层层的雾霭,忽然回到了当年。

  那也是个晚上,她的师父中了致命刀伤,包扎的布带几乎被鲜血泅透,却还是绷着最后一口气,絮絮跟她jiāo代。

  ——或许有一天,有人会送来七把钥匙……

  ——这银眼蝙蝠,会带你去到真正的观四牌楼……

  梅花九娘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来,木代,跟我走。”

  木代懵懵懂懂,跟着梅花九娘,穿过满顶chuáng的通道,走出宅子,走进清冷的,笼罩着雾气的,低头几乎看不到五指的夜色当中。

  只有梅花九娘的声音絮絮响在耳边。

  ——听说鲁班这个祖师爷,虽然有才,但是小气,那些机巧的机关,唯恐让别人学了去,所以,他做的银眼蝙蝠,只在夜里才能飞,而且必须是这种没有光的,大雾笼的什么都看不到的夜里。

  木代打了个踉跄,险些绊倒,这雾像是长进她眸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木代,用你的血,涂在银眼蝙蝠的眼睛上,它就可以给你带路了。”

  血吗?木代摸索着,手指的指腹蹭到近处的边墙,狠狠剐擦,然后用流血的指腹,慢慢抹过银眼蝙蝠的两只眼睛。

  低头看,手里的蝙蝠,先是看不清的漆黑一团,然后出现了两点银中泛着血色的亮,到了末了,掌中忽然一轻,伴随着扑棱棱振翅的声音,蝙蝠向着雾霭里的前方飞将过去。

  梅花九娘低声说:“跟上去。”

  有什么东西,狠狠撞着窗户,扑棱棱,扑棱棱。

  炎红砂迷迷糊糊醒过来,先摸过手机看,凌晨两点。

  为什么会醒?她脑子一片混沌。

  外头是什么声音?

  下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曹解放!

  楼下亮灯了,隐隐传来张叔呵斥的声音,炎红砂慌的鞋子都来不及穿,几乎是光脚奔下去的。

  完了完了,张叔说过,曹解放今晚要是再叫,就把它下锅煮了——这小畜生,这么能闹腾,嘴巴被透明胶带封住了,居然又出撞窗的新招,是真心不想活了吗?

  到了楼下,先看到张叔,举着个扫帚立在院子口,气愤的大骂:“太特么不要脸了,套猫套狗也就算了,现在来套jī!”

  咦,怎么张叔不是因为被曹解放扰了清梦而生气吗?

  再朝院子里看,一万三也起来了,蹲在角落里,摁着手机照明,那一点点幽光,在黑暗中晃她的眼。

  炎红砂走过去,脚底板硌的疼,这才想起忘了穿鞋,又懒得上去,索xing忍着痛走过去,蹲在一万三边上,问:“怎么了?”

  一万三把手机屏幕照向地面:“你看。”

  十好几根jī毛!

  炎红砂口吃:“谁,谁薅我们解放的毛?”

  “不是让你看jī毛,看这!”

  炎红砂凑近了看,是米,散的一小把一小把的。

  “闻闻。”

  炎红砂之间蘸了两粒,凑到鼻子前面:“酒?”

  “这叫醉米,用来捉鸟套jī的。”

  炎红砂奇怪:“你怎么知道?”

  一万三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他怎么知道?他那穷困潦倒的少年岁月,之所以还能偶尔吃上顿烤jī翅,靠的就是这些歪门邪道的智慧。

  他看炎红砂:“居然有人专门费力气来套曹解放,为什么?也不是什么稀缺品种啊。”

  为什么?炎红砂顾不上去想了,她看到曹解放,趴在酒吧的窗台边上,羽毛哆嗦着,地上掉了十几根毛呢,这是要把她们解放薅秃了的节奏啊。

  炎红砂说:“你这个小可怜儿……”

  双手一接,曹解放扑棱棱飞到她怀里来了。

  一万三也站起来:“好险啊,亏得曹解放没去吃这些醉米,不然被人套走了,从此jī海茫茫,再也找不到它了。”

  炎红砂摸了摸曹解放的小脑袋,夸它:“好jī!不是嗟来之食,有气节!”

  曹解放没好气地抬起头,jī嘴上缠着的透明胶迎着灯光,愈发的透亮。

  第176章

  罗韧没有听郑明山的劝,自己去车里取了装备冒雾进山,郑明山也不管他,抱着胳膊倚着门看他离开。

  曹严华左右两难,一番思想挣扎之后,还是站到了郑明山一边:一来他也觉得,黑灯瞎火大雾天,进到地形复杂的环境里心里没底;二来他压根没听说过罗韧还有什么“对头”,私心里,觉得小罗哥有点小题大做。

  什么了不得的对头嘛,能比得上小师父和太师父qiángqiáng联手?

  郑明山闲闲在门槛上坐下来:“走着瞧吧,罗韧一会儿就回来了。”

  曹严华说:“不见得。我小罗哥是个要面子的人,进去了又出来,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郑明山笑笑:“为了挣面子往里进,那是没脑子。他要是出来了,我反而佩服他不是蛮gān的人。”

  说着,扬手指了指远处的山线:“旅游公司的前期勘探都没成功,白天进去都容易迷路,更别说是晚上、大雾、可见度这么低。他自己走一段就知道,我不是在哄他。”

  果不其然,一刻钟左右,罗韧又回来了,鬓上带浓雾的水汽,眼底深重的焦虑,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他现在像个能量巨大但是极其紊乱的气场,不能碰、不能触、不能拿捏,但也绝不可能静止。

  郑明山有点好笑,不过对罗韧的紧张,心里多少有点欣慰,说:“放心吧,我了解我师父。”

  罗韧冷笑:“但是我了解猎豹。”

  他大踏步进了院子,曹严华讷讷的,不知该跟还是不该跟,郑明山朝院子里斜了一眼,心说:无事忙。

  从现在到雾散可以进山这段时间,罗韧绝不会安静地待着,他会查看每间屋子、查看院前院后、查看每一丝可能的踪迹,同时焦灼的恨不得一头把雾气撞破。

  何必呢,空耗jīng神。

  郑明山拍拍曹严华的肩膀:“小胖墩,我们睡觉去。”

  曹严华不挪步子。

  郑明山看他:“怎么着,有意见?”

  “大师伯,你觉得我小罗哥厉害吗?”

  这话问的,郑明山皱了皱眉头:“还可以,怎么了?”

  “如果你觉得我小罗哥是个人物,那一个能让他焦虑到安静不下来的对头,应该也不是个小人物吧。大师伯,你不觉得应该重视一下吗?”

  这小胖墩说的有点道理,郑明山想了想,示意曹严华跟他一起进后院。

  罗韧正站在院墙的角落里,手电直直打向墙顶。

  郑明山理解罗韧为什么关注这个角落,依照后院的建筑格局,如果来人走的是房顶,一定会被屋里的人察觉,也不可能从前院进,唯一的可能是两面围墙——但是其中的一面,是三角水榭。

  所以这一面墙,是唯一也是最有可能的通道,然而早些年的大院,为着防盗,院墙都做的很高,至少是四到五米,难不成罗韧的对头,也是一个jīng通诸如壁虎游墙功夫的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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