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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黑_王稼骏【完结】(19)

  “实在不好意思了。”张积看着凌薇倔qiáng的背影,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蒋博文的开房记录。

  在这张纸上,张积发现与他一同登记的竟然是山姗的身份证号码。如果让凌薇知道最亲密的同事搞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对双腿瘫痪的她来说,又增加了一重巨大打击。对山姗有好感的自己,也十分受伤。

  除此之外,一个隐藏在深处的秘密从蒋博文的开房记录里被张积挖掘出来了。

  就在一夜之后,张积在开房记录上看到了陈泉的身份证登记记录,根据记录,两个人经常深夜单独出入宾馆。要不是这个名字出现的间隔时间短,张积很可能疏忽这一点。

  换而言之,蒋博文很可能是个走私贩毒产业链上的犯罪者。

  冥冥之中,命运戏谑般地jiāo织到了一起,在凌薇的qíng感问题上,张积把调查蒋博文的这一条线索任务布置给了其他同事。

  在军械枪弹库办完申领手续,张积将四只子弹夹揣进了风衣口袋里,警局采取的是枪弹分离的管理方式,所以张积只能领到弹夹,要老孟也办理了登记申领,才能领到手枪。换而言之,必须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凑齐完整的枪弹,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孟大雷和凌薇一路无语,路过领取军械枪弹的窗口时,孟大雷让凌薇稍稍等了他一下,他申请了两把六四式手枪,管理员寒暄了几句老孟的身体状况,将他领的两把枪编号登记了一下。

  “老孟,你可别忘了保持警局的纪录,争取退休前别用上这玩意儿。”管理员将两柄擦得锃黑发亮的64式手枪推到了孟大雷的面前。

  “放心吧!”孟大雷道别后,熟练地把枪cha在了后裤腰上。

  走出申领枪弹的房间,外套下隐约可见的枪让凌薇不免紧张起来,她捏紧了拳头问:“是有危险的任务吗?”

  “有备无患嘛!”孟大雷告诉凌薇,从他参加警察工作以来,林林总总配枪行动也有不下三十次,可是他一发子弹也没she过,至今保持着局里不开枪的纪录,“所以你放心吧,我可没有用这枪的好运气。”

  警局对面的路灯下,张积双手cha在口袋里,手心里的弹夹已被焐得温热,他百无聊赖地chuī着口哨,看见凌薇和老孟一起走出大门来,他迎了上去。

  “你帮一下凌薇小姐,把她的轮椅放进汽车后备厢,我忘记取宁夜的文稿了,回办公室取一下,马上回来。”孟大雷说完将一把枪塞给了张积,独自转身又冲进了警局大楼。

  张积拉动枪栓,检查武器是否存在问题。

  “你们的枪都不装子弹吗?”凌薇补充道,“我刚才没看见孟警官领子弹。”

  “子弹在我这里呢!”张积拍拍鼓囊囊的口袋,掏出一只弹夹,说道,“按照局里的规定,我领子弹,老孟领枪。每个弹夹不会装满,只装五发子弹,所以我们每人有十发子弹。”

  “你开过枪吗?”

  “开过。”张积自豪地回忆道,“那次是抓毒贩的时候,对方居然有武器,朝我们乱开枪,还打伤我们一位同事,混乱中我开了四枪,不过可惜,一枪都没打中。”

  凌薇羡慕地看着弹夹:“我还从没看过真子弹呢!”

  张积眼珠一转:“你仔细看。”

  他动作利索地将弹夹装进手枪里,潇洒地一拉枪后的击锤,做出瞄准she击的动作。

  “可以让我摸摸它吗?”难得一见的手枪,凌薇也想过一把亲密接触的瘾。

  张积片刻犹豫后,叮嘱道:“这不合规矩,不过……这是保险栓,你可千万别去拔它。”

  凌薇接过枪,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完全不像张积拿在手里那样游刃有余,她只是笨拙地转着它。

  “小心!”取回文稿的孟大雷大步流星地跑过来,劈头盖脸责骂起了张积,“你刚来的吗?懂不懂纪律!枪能离开你的手吗?”

  “孟警官,你别怪张警官了。是我非要让他给我看枪的,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不过现在物归原主。”凌薇的轮椅在两个男人之间,双手从下奉还了手枪。

  张积在孟大雷严厉的批评声中,收起了手枪,并把老孟的两只子弹夹递给了他。他两只鼻孔赌气般地张得老大,也没和老孟打招呼,只是和凌薇道了声晚安。张积必须赶去风行快递,那间充满了奇幻色彩的店铺。

  “这小子,没我在的时候总瞎来。”孟大雷扶额而叹。倒不是真心骂张积,他心里更担心的是自己因病退居二线后,张积那不守规矩的作风,自己生怕缺乏经验的他惹上什么大麻烦。

  身边,凌薇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她摊开远离孟大雷的那只手,灰色的yīn影中,在粘汗湿透的手心里,一枚huáng灿灿的子弹熠熠生辉。

  回忆之殇

  这两天以来,凌薇请假去了趟蒋博文所用手机的电信公司,打印出蒋博文和自己认识以来,所有手机通话的号码记录。

  山姗的手机号码不出所料地高频率出现在了通话记录中,可除了凌薇和山姗的号码,蒋博文拨打另外一个号码的频率几乎为她们两个人的总和。凌薇尤其注意到,在车祸发生之时,蒋博文接起的来电,并不是原先猜想的山姗打来的,那通伴着车祸而来的电话,正来自这个神秘的手机号码。

  山姗之外,蒋博文还有别的女人?

  凌薇试着拨了几次这个号码,对方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凌薇回忆着车祸发生时,蒋博文接电话时分心的表qíng,从后视镜中能看见他爱意绵绵的眼神,旋即而至的车祸来不及让凌薇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惶恐不安。

  车祸的罪魁祸首,不是轻骑上的违章超速少年,而是隐藏在电话另一头的神秘人物,究竟这个人在电话里对蒋博文说了什么,会让他驾驶汽车冲向人行道上的行人?

  凌薇从电信公司的登记数据中,找到了蒋博文注册手机号码时使用的住址。这间房子,给凌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痛苦回忆。

  房子正在挂牌出售,凌薇预约了看房,在房产中介的销售员陪同下,进入蒋博文曾经住过的地方。

  蒋博文收藏的影碟和书籍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凌薇却从不曾听他提起过这个爱好。房间里找不到任何有关蒋博文生活的资料,他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不起眼地隐于这座城市内。

  唯一的相框,照片里的人却是山姗。

  凌薇送给他的所有礼物,都装在陈旧的皮鞋盒里,被丢在阳台不起眼的角落里,而当面的时候蒋博文总夸赞她的礼物,原以为属于彼此的美好回忆,原来只是凌薇的一厢qíng愿,在一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和你比起来,我什么都愿意放弃。”

  藏在凌薇内心温暖处的承诺,竟是从蒋博文的嘴里说出,凌薇恶心得都要吐了。

  凌薇发了疯般地滚着轮子,像一头受伤的野shòu,失去理智般地冲出门,轮椅飞速轧过一级台阶,向一边倒去,那只放满礼物的皮鞋盒散了一地,凌薇雪白的手臂被轮椅的金属片刮出一条条血道子,她不顾伤痛匍匐在地,艰难地伸长手臂,试图去收拢掉了一地的礼品。

  滚烫的眼泪与地上的尘土,合为一颗颗灰色的水珠,连同凌薇的一切美好消融在暮色的大地上。

  答应给她一辈子幸福的男人,满口谎言,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鬼混在一起,凌薇真恨蒋博文在车祸中去世,没有机会亲口问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的余生在伤心中度过吗?

  耳边仿佛听见某种崩塌的声音。

  他真的没有爱过我!

  哪怕只是一秒。

  一连调了几天的班,上班之后,组长为凌薇重新排了班,最近三天,凌薇都和山姗一起上班。

  山姗一逮住机会就找凌薇一起去洗手间,忙里偷闲地和她聊着孟大雷的年轻搭档张积。

  “这个男人挺有意思的,你看到他上次听到我声音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把别人的腼腆当作笑柄,凌薇不冷不热地讥讽了山姗一句:“你这样的qíng场女杀手,别耍人家了,手下留qíng吧!”

  “谁说的!我挺喜欢他憨憨的样子。”山姗做小女人状,抱着白嫩的双手放在胸口。

  凌薇恶心她卖弄风骚的样子,在蒋博文的事qíng上,永远不可能原谅她,而现在山姗又恬不知耻地去和张积约会,更是对蒋博文的背叛和侮rǔ。

  他为什么会爱上这种水xing杨花的女人呢?蒋博文家中那张山姗的照片,如挥之不去的yīn云,她蔑视的笑容如一柄匕首,一遍又一遍刺穿着凌薇的心。

  凌薇怕自己会突然qíng绪失控,在山姗的面前哭出来,她不由自主地加速滚动轮椅。

  “我来帮你。”山姗伸手想搭一把。

  “不用。”凌薇态度恶劣地打掉了山姗的手。

  山姗呆呆地看着自己微红的手背:“今天她吃错什么药了?”

  蒋博文临死前接到的电话,凌薇最近一直在拨打它。今天她再一次拨过去的时候,听筒里不再是无人接听的提示了,而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哪位?”男人谨慎地问道。

  “请问您认识蒋博文先生吗?”凌薇反问道。

  “你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凌薇连忙接上了事先编好的对白:“先生,请您等一下。我是蒋博文去世时所在的医院,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您的号码,不知他的一些遗物,您可否来领取?”

  “他提到我的名字了吗?”

  “这倒没有。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没等凌薇问完,就被挂了电话,急忙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男人的声音似曾听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天天和电话打jiāo道的凌薇,作为一名资深的报警电话接线员,她练就了一双无与伦比的耳朵,如同过目不忘的刑警一样,她可以用耳朵分辨出每个人的声音。

  山姗正打电话和张积约定周末看电影的事qíng,凌薇听见她正提高分贝叫着张积的名字,凌薇并不是有心偷听别人的电话,而是山姗在电话里提到了电影预告片之类的话题,凌薇受到了启发,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声音在哪儿听见过。

  可她仿佛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被石化成了一座雕塑,吃惊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会是他?那个曾经打来报警电话,预告死亡事件的男人。

  声音是同一个男人错不了,可是语气上的差异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很明显,这个男人拨打这些报警电话时,刻意伪装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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