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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面杀人事件_[日]高木彬光【完结】(18)

  “柳先生,在找什么呀?”

  从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佐和子。女仆说对了。佐和子是到院子里来了。

  “在找令兄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高木彬光回过头来问道。但是,出现在手电筒的圆形光圈中的佐和子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疑惑的神色。

  “哥哥不在楼上吗?”

  “不会在楼上。柳君,那是什么气味?”

  我也闻到了,是香水的气味,刚才察看亭子的时候没有嗅到。

  现在,亭子里充满着这种香味儿。

  高木用手中的电筒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照,但没发现什么异常。我们又往前移动,当手电筒的光照到断崖上边岩石背后的时候,佐和子和女仆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佐和子昏迷过去的身体向我胸前倒来,我慌忙地抱住了她。

  我将佐和子抱起来放在亭子里的椅子上。手电筒照到的东西——是面色苍白的倒在那里的千鹤井洋二郎的尸体。他全身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儿,在他穿着白衬衣的胸前放着一枝人造的红叶——

  般若到底是拿着什么出来的呢——

  我不由想起了昨夜石狩检察官说的这句话。

  “真奇怪,刚才还是个女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妖怪……”

  这是谣曲《赏红叶》中的一节。当时女鬼不正是拿着一枝红叶出现的吗?

  我惊慌失据,高木彬光却相当沉着。他蹲下身子检查完尸体。站起来小声对我说道:

  “柳君,这次的尸体也没有外伤。他是倒在岩石中间的沙子上面的,当然不会出现外伤,而这次很可能又是心脏麻痹。只且左手碰在了岩石上面,手表不走了。他戴的手表是浪琴牌的,大概不会不准,停止的时间是9点26分。

六、被隐藏起来的犯罪

柳光一的手记

  第一个惨剧给人们带来的战栗还没有过去,第二天又发生了第二个惨剧。到了这个地步,警察当局再也不能当作正常死亡来处理了。给殡仪馆打的电话,也不能作为单纯恶作剧来看待了。对此进行了严峻的调查。

  我的处境非常危险。除女仆以外,我是唯一的外人,而且在两次悲剧中,我都是最后见到被害人的人员之一。只是在第一个惨剧中,能够证明我不在现场的佐和子的证言拯救了我。这一事件的发生,真使我不寒而栗。要不是佐和子提出了那样的证言,我的处境可能比现在更加危险。是佐和子救了我。她一点也不考虑谁是真正的凶手,不顾自身的危险,把我从危难中挽救了出来。我不能不感谢她。我觉得,尽快把千鹤井家的秘密全部揭露出来,是我对她表示感谢的最好方法。

  但是,洋二郎为什么不听高木彬光的话,提前一个钟头就到亭子那里去了呢?他的表不会不准的。只有佐和子一个人在他身边,而且9时20分她正在院子里的亭子附近。她成为怀疑对象,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警察当局的调查,也集中在佐和子身上。可是我有一种愿望,就是非挽救佐和子不可。第二天,我和高木彬光一起访问了石狩检察官。

  石狩在横滨地方检察厅最里边的一间屋子里。他以饱食忧愁的目光迎接了我们。一定是千鹤井家杀人事件的进展,在不断地困扰着他。他向桌子前边探过来身子说道:

  “欢迎你们来,高木君的情况,从柳君那里知道了不少。诸君的力量如能为事件的解决带来光明的前途,我就高兴了。”

  我们各自谈了自己的看法,但他的脸上显出无精打采的样子。我鼓起勇气说道:

  “石狩先生,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十年前千鹤井先生死去的死因,也是心脏麻痹。”

  高木彬光吃惊的样子注视着我的面部。石狩检察宫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

  “是的,十年前的9月6日,也是在这所别墅,死因是心脏麻痹。”

  “在死以前,先生还受了伤,是吧?”

  “你知道的很详细,据说是做实验时玻璃杯爆炸了。”

  “石狩先生,普通的玻璃制品,怎么烧也不会爆炸。但我作为化学家还知道一个常识。就是用乙醚洗玻璃器皿内部的时候,一定要把乙醚冲洗干净。做化学实验的时候,要是稍不注意使玻璃器皿内部存留微量的乙醚,象平常那样用火一烧,器皿就必然要爆炸。”

  “你说什么?莫非是……”

  “不,我说的只不过是一种想象。当时我正外出旅行,不在家。而且我获得这一知识,是在那次事件发生两年以后的事情。但是,象千鹤井先生那样的大化学家,这样的事情我想是绝对不会大意的。”

  “我记得当时警察当局确实是作为单纯的过失处理的,可是当时有谁住在别墅呢?石狩先生,记录上没有吗?”

  “有博土和博士夫人、小姐、少爷,另外还有千鹤井泰次郎、麟太郎、洋二郎。”

  石狩一边翻笔记本一边回答。

  “于是博士先生的面部和上半身受了伤,在疗养过程中因心脏麻痹去世了。可是,当时在他家住着的三位客人中,现在又有两位又因心脏麻痹去世了。你不觉得这里边有些蹊跷吗?”

  “柳君……”

  石狩检察官的眼睛里,这时不觉放射出火一样的光芒。

  “石狩先生,博士的死亡诊断书是谁写的呀?”

  “好象是当时住在海滨旅馆,正好到泰次郎这里来玩的大冈三郎医生。”

  “是的,这位大冈博士现在东京的荻洼开私立精神病医院。壮一郎先生的夫人就是在十年以前住进了这个医院。而且,前天夜里泰次即先生给海滨旅馆打来电话以后,有人从千鹤井家向大冈医院打了长途电话。”

  “……”

  “石狩先生,洋二即先生昨天对我们说,理应藏在千鹤井家的价值数千万元以上的财产不知去向。他有一种错觉,好象财产是他自己的东西似的,然而那不过是他的如意算盘而已。香代子夫人、绯纱子小姐和贤吉君,虽说疯了或病魔缠身,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有继承壮一郎博士的财产的正当权利。但是,在博士死亡以后的今天,又有谁知道财产的去向呢?”

  “那当然是香代子夫人啦,可是她已经疯了……”

  “你是说她已住进了精神病院吧?是的,可正是这点隐藏着千鹤井家发生悲剧的某些因素。请允许我大胆的想象,千鹤井家为什么不把真正疯了的绯纱子送进精神病院呢?”

  “柳君,你是说……”

  石狩检察官脸色苍白,用可怕的眼神盯视着我们。

  “是的。这是一种似非而是的论点,是完全合乎逻辑的。假如真正的疯人没有必要送进精神病院的话,那么,必须送进精神病院的人,就必然是精神健全的人。

  “在昭和年代的今天,特别是在成为民主国家的日本,军队已经解体,警察也不能象过去那样行使暴力了。我听说即使在监狱里边,除特殊情况外,也不允许进行拷问。现在允许行使暴力和拷问的,只有精神病院了。

  “这当然是因为医生这种职业,比其它职业受到尊敬的缘故。在我们看来,医生是—种特别神圣的职业。可是,任何特权一经恶用,就要产生可怕的结果,特别是医生若将自己的权力加以恶用的话,后果就更加惨绝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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