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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女_[日]内田康夫【完结】(37)

  “这个……确实很难说是正义之举,不过这一切都是公司的——也就是说,这是社长的方针,我们这些职员只是服从而已。好还是坏,要问这一点,自然是非正义的。不过,这是社长他……”

  “把一切罪过都推到社长身上,这次对于社长用生命做代价换来的钱,你们又想将其瓜分掉,然后使公司散伙,这就是你们的愿望吗?”

  “不,不,没有这个意思……浅见先生,你是真的要继续查下去?”

  “没错,我是这么想的。”

  “拜托你,不要再查下去了,我们这些人确实不是好人,这个我承认,你就宽恕我们吧。求你了。”

  就拜托你了——福川说这话的神情自然是看不到的。但可以想像得出福川当时肯定是拿着电话深深地低下头。话中带着哭腔。

  浅见压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将电话放下。

  这种愤怒不单是针对福川,同时也表明自己一贯义无反顾地伸张正义的决心。对世间一切不平事的反抗,尤其是那种使人发狂的生命险之类的罪恶,浅见觉得心中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气愤。

  保险制度其基本精神在于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救助。但是罪恶者将其用作牟取钱财的手段,且这类案件不断发生。父母谋杀子女,子女谋杀父母,兄弟姐妹间互相残杀,朋友之间,社长和员工之间。这种以骗取保费为目的杀人事件不胜枚举。表面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之一角罢了。

  不仅仅是这些明显的犯罪行为。保险制度本身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缺陷。如保险公司经营者资质,社会本身的资质等等。

  浅见一位友人的母亲,数十年来辛苦投资“长寿险”保险合同约定:期满时,一过六十岁,每五年保险公司就支付六十万日元。朋友的母亲签下此合同,作为晚年的幸福生活的支柱,一直谨慎地保存着这本小册子。上面确实明明白白写着每五年支付六十万元。

  接着合同一到期,最初的保险支付金送来了。但其金额是六千九百日元。大约六十万日元的现实竟是这种结果。朋友的母亲叹息道,每年辛苦从有限的收入中交保费,这些钱现在到哪里取去?

  这真是天大的欺骗。合同里有这么一句话:若因社会变动等原因造成的赔付则不在此类。但是,这些条款如果不用显微镜根本就看不清楚,外行是不可能仔细研读这些条款的。百分之九九点九九的投保者受到办保人员的甜言蜜语和宣传画册的欺骗而签了保险合同。

  因意外死亡或突发疾病而过早离开人世,这些人留下的生命保险金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经济来源。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中途就停止交纳。这些保险使人充满幻想,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欺骗。浅见的朋友气愤地说。

  作为单身的浅见还没有真正考虑过保险的问题。到目前为止,他只投保了汽车任意险,生命险则未投。但是,正是这种生命险造就了恶性犯罪的温床,这一事实不容否认。只要留意每天的媒体报道,你就会注意到这一点。而且这些新闻报道都和人的死亡联系在一起。

  风间了的死亡事件正是这样,不管罪犯是谁,只要他不涉及有关保险金的受益人,则保险金就必须支付。此人不仅是案犯,同时又是那些保险金受益人的恩人。

  浅见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妨碍到保险金的有效赔付,所以,这些人觉得浅见就像是恶魔一样的可恶。浅见自己也对自己的“正义”感到怀疑。真是愚蠢之极、可恶之极。给福川出点子只有琵琶湖电视台的越坂,没有别人。越坂对于浅见的调查怀有极度的恐惧。浅见觉得奇怪的是,对方为什么耍花招?再怎么暗地里教唆福川,浅见的意志也绝不会改变。越坂活动越频繁,浅见看得越清

  只是越坂自己不明白这一点罢了。

  浅见搁下电话大概十多分钟,突然间又猛然地响了起来。

  肯定是福川打来的。浅见冷冷地瞧着电话,一动不动。

  电话铃响声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浅见走出房间。

  2

  浅见去了《每朝新闻》分社。牧田社长正在为明天的排版忙得不亦乐乎。

  “你在会客室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大约一小时后,牧田来了。

  “由于事故,一个人未能来上班,这不,我只好出马,这些工作我又没干惯,真是够呛。”

  “事故?是交通事故吗?”

  “是啊,对面开来的车越过线冲上来,彼此就撞上了。说是驾驶时打瞌睡了,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搞的。我们这员工想避开,结果就冲上人行道上去了,好像把一个行人给撞倒了。

  “伤得重吗?”

  “不是很重,右腕骨某处骨折,听说要休息一个月。对了,我想等你来了就给你看。还是上次讲的,明石屋饭的常客,一共是二十人左右。”

  牧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一共是十八人,上面列有常客的姓名和所属公司名。每一张都是有名的大公司设在冲绳的子公司或分店。

  “没想到就这么一点。”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有的客户说不准什么时候工作上有所调动,那样一来就麻烦了。”

  “那么,这里有什么可疑的没有?有没有要和风间见面的人?”

  “嗯,这个实在是没有指望了,不用说等风间的人从这张纸片上看,和风间相识的人可能一个都没有。据老板娘说,这些人来冲绳一般是三年,最多呆上五六年。像我这样一呆就是十四年的是很少见的。风间在冲绳的时候大概还只是个高中生。”

  浅见看着手上的名单,逐一加以判断,但丝毫没有头绪。

  “风间到冲绳到底干什么来了?”

  “不太清楚,不过可能是筹措资金。”

  “筹措资金?到冲绳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总该有点头绪吧,难道认识风间的人就这么少吗?当时从本来到这里的新闻采访人里面,至今仍留在冲绳的有我一个,还有琉球电视台的西崎。”

  “西崎和风间之间彼此很熟吗?”

  “怎么说呢?西崎是在电视台工作的。而风间主要是在报社工作,也不能说两人之间有多熟。可能至多就像这样,认识这个人,知道他的名字而已。谈到筹措资金,也不知数目是多少。不过,西崎无论如何不会为他拿出来的。就算他到过西崎那,但也该很自然地到我这来一趟才是。”

  “筹措资金这事,说明真相社面临严重的财政困难。风间所要的可不是小数额,而应该是以亿万单位来计算。”

  “什么?上亿?开什么玩笑。”牧田仰面大笑起来。

  “西崎确实比我们有钱,不过要他拿出这么多钱,这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有这么多钱。”

  “当然,从一两人那儿筹不到这么多钱的。风间可能是在到处筹钱。来冲绳前,他去了滋贺县,拜访了琵琶湖电视台的越坂,其目的可能要从他那儿借点钱。”

  “越坂?”

  “牧田也认识越坂?据说他曾从大阪电视台到冲绳来采访过有关美军基地斗争的事。”

  “认识认识。很久没听说他了。最近他老实多了,当年他可是年轻气盛啊。噢,他被调到当地电视台去了。难怪我有一阵子没听到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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