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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隐传说杀人事件_[日]内田康夫【完结】(40)

  “那本辞典在优子的手上没多久,我父亲看见那本辞典以后,便马上去买了一本新的辞典,将那本旧辞典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而且不知为何,还是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所以我心想,嘿!以后还是不要去碰那本辞典的好……

  “记得优子在读中学三年级的时候吧,一次她回来说,在课外读物上也发现有立花老师的名字。当时我还对她说:‘不要让你外祖父知道。’因此,今天能与那本辞典里签着名字的人见面,我还感到很不可思议,但不知为何,我在内心里总是隐隐地感觉到,我们早晚会见面的。”

  阿桂的脸色微徽泛红,讲着这些话时,简直像少女似的稍稍有些逞强似的语气。

  “那个……桂次郎君……您祖父,他怎么样了?”

  “听说祖父在我出生时差不多的时间里去世的。您对我祖父很熟悉吗?”

  “嗯……年轻的时候,我受到过他的关照。”

  立花心里还在担心着,万一她问受到过什么样的关照,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但是,阿桂只是说了一句:“是吗?”便没有再过多地追问。

  “嗯……我非常无礼地打听您家里的事,请原谅,您的母亲怎么样?”

  “我的,母亲?”

  阿桂毫不掩饰困惑的神情。

  “其实,关于我母亲的事,我只知道她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其他的事,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连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是吗?优子小姐也是这么说,看来这是真的吧。但是,倘若去查一下户籍不就知道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过,曾经去查过一次。但是,户籍上只是写着‘野矢桂次郎,桂——长女’,我成了祖父和祖母的孩子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不便写上母亲的名字似的。我曾为此事问过父亲,但父亲根本不愿意告诉我。记得我在年轻时……尤其是结婚前后,我曾为此事感到非常苦恼,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您父亲的名字……”

  “叫‘桂一’。我们家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桂’字,惟独我的女儿起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嘿!真的。我记得他有六十一岁了吧,身体好吗?”

  “是的,而且还是很硬朗。”

  “这是最最重要的。我真想去拜访他一次,请您一定要转告他。”

  桂一是否与阿泷结婚,这暂且不谈,见到他,至少也许能打听到阿泷的消息。

  一想象出阿泷也许在最不走运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立花便感畏缩,但他觉得,那是一道无论如何都必须通过去的“槛儿”。

  优子收集完待洗的物品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接着,她与母亲一起去下一次目的地。

  “老师,今天晚上有一个地方,希望能与您一起去。”

  “嘿!是什么地方?”

  “上次向您讲起过的研究会有一个沙,今天的主题是鬼女传说,所以希望老师也一定去参加。”

  “这没关系,但我这样的人即便去参加,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关于鬼女,还是您和这里的当地人知道得更多啊。”

  “哪里的话!……所以我才希望老师去听听大家的看法。上次我讲的事,全部都是‘批发’的,我一定要请您听听真正的原话……”

  “嘿嘿!就是为了那个原因吗?按道理吧,您还在读一年级,但您的见解却已经很了不起……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去参加吧。”

  立花简直像是一副任凭着孙女撒娇似的心境,这么说道。傍晚,估计立花已经吃完晚饭,优子便开着一辆小型汽车来接他了。

  越地旅馆座落在中社的半山腰上,据说那里是研究会的宣传站,收集各种在户隐流传的民间传说,再从各种角度对那些民间传说进行分析解释,编成小册子出版。

  “我在读高中的时候读到过研究会的会刊,我非常佩服他们。以后每次有机会,我便参加研究会的活动了。”

  一路上,优子不停她向立花灌输着有关研究会的情况。

  主持研究会的,是旅馆老板越地房雄。这是一位刚开始衰老的男子。听说他在K大学读书时,曾是学生运动的斗士。但是,见到他本人,却是一副温厚、安详的感觉,怎么也想不到他曾经会是一位斗士。

  “扔下生意不管,尽忙于这样的事情,所以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笑得很臆腆。

  “大学里的老师能来参加,这是一种光荣。”

  他丝毫也没有显耀的神情。立花对他颇有好感。

  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位会员。半数以上都是当地人,像优子那样从远处赶来参加的人,也有五位。

  越地向大家介绍了立花的名字。

  于是,女会员中有一人同道:

  “对不起,我提一个问题。立花先生,就是那位写《由旁证产生的古典新解释》的立花智弘先生吗?”

  “是的。”

  优子代替答道。

  “我就是读了那本书才决定去就读立花先生奉职的T大学的。村田君也读过那本书吗?”

  “是的。”

  叫“村田”的女性,眼睛里闪出光来。

  一能见到这位有名的立花老师,我真不敢相信啊!”

  立花感到非常害羞,但这段对话对提高会议的气氛却是极其有效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那本书里。立花主张不能望文生义地解释古典,而必须在其他古典或历史性事件中借助不同的观点,确定故事或作品的地位以后再进行解释。

  这次会议的基本调子就是袭用了立花这样的观点。

  “今年的主题是鬼女传说,其实关于鬼女红叶,人们有着各种不同的观点,无论哪一种观点都没有固定的说法,所以碰巧我们能够牢牢地抓住正宗的‘红叶狩’故事。”

  越地书生气十足地说道。

  “我就在这里土生土长,所以从小就听说鬼女的故事。当时,这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助善惩恶的故事。故事里说,一个叫‘红叶’的鬼女就住在鬼无里村,居住在荒仓山的岩洞里骚扰近邻,国都的将军受命赶来平乱。

  “我在读书时,一次在回家探亲的列车上,有一个人偶尔坐在我的边上。听他说,红叶确有其他,人间将她称为‘鬼’,是表示当地人对征服者——当时是指对大和朝廷——的恐怖和仇恨,因为国都派将军镇压当地人的反抗。

  “后来,我就迷上了鬼女。我总觉得,鬼女‘红叶’不就是希望将民众从统治者的暴政中拯救出来的英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就是日本的贞德(1412年至1431年。拯救法国的少女。法国民族英雄。)吗?

  “那时我还很无知,所见所闻全都一股脑儿地与意识形态联系在一起进行思考,陶醉在美女对镇压感到憎恶和绝望,最后成为鬼女这一悲惨的幻想里。”

  越地房雄研究鬼女传说的最初动机,由此可见,是从民众的角度致力于新民间故事的创作。就是说,着重点放在揭示统治者方面的残暴,目的是想反过来利用统治者曾经为了平定土着民众而散布的传说。

  “但是,经过长年的研究,那种心血来潮似的天真的想法渐渐淡薄,我更加执着于对传说本身、对红叶本身的研究。我总是深切地感觉到,红叶曾经在鬼无里生活过啊!什么意识形态啦,什么抵抗运动啦,这些东西要不要根本谈不上。红叶是二边与我们的祖先当地人交流着,一边不得不以战斗的形式,来表现对国都的爱,表现对心中深爱着的男人的依恋。我越来越多地对红叶那些情感世界进行着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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