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五年前就认识他了。但是刚认识的时候不熟，跟着别人叫他东海小白龙。”徐瑾说。
“瞎说什么呢，五年前你还在光屁股跑呢。东海小白龙这是什么鬼名儿!”我怒道。
“道上管叫白龙的多着呢，这还算好听的。还有叫龙哥，龙伯，越前龙马，龙兄…什么的，反正怎么顺口怎么叫呗。”
“龙兄这也太随意了吧…我好歹是个英文专业毕业的啊，怎么什么都能让他们叫出来啊?”我恨不得在廊柱上撞死。
“你还算好啦，你还连累了一帮人。你看，为了把李镇和白龙凑一对，人家就叫李镇‘小凤仙’。为了把小凤仙和黄昆凑一对，黄昆又是军队里的，人家就叫他蔡锷。然后…”
“你这摆明了是在编排我吧…”我把空啤酒罐捡起来砸她。
徐瑾一边笑一边躲。随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开始迅速地做笔记。我觉得她一定在污蔑我，于是一把抢过来，但是一翻，就傻眼了。
笔记的后半段的确是徐瑾在记录我们的对话，但是笔记的前面几页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不是汉字，但也不是我见过的任何文字。甚至是文字还是图画都无法辨别。
“傻了吧?”徐瑾问了我一句，就把笔记抢了回去。
我揉了揉太阳穴，伸长了腿。
“来来来，告诉一下哥哥我，你们二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瑾抱起一块西瓜，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应答我。
“杨安---稀里哗啦---你---稀里哗啦—他——穿越到了1994年，去见了李湘和李镇，认识李湘和李镇的时候---稀里---李镇还只有十岁---哗啦---正太---李湘身材还没有那么---”她把瓜子吐在我种仙人掌的盆子里。
“你能不能吃完再说话?”我戳戳她的脸颊。“别残害我的仙人掌好吗?我难得种活了一盆植物，你还要捣乱。吃完了接着说，到底是什么渊源?”
“学长---稀里哗啦，”徐瑾拿起另一块西瓜，“你听说过赶尸的习俗吗?”
在网上做完了长白山旺季旅游攻略以后，我和徐瑾一人一个背包，从南京坐飞机到吉林。当天有雷电，我们在机场还滞留了挺长时间。我在电脑上打RPG恐怖游戏，徐瑾在旁边看，给了我一种我有女朋友的错觉。不过她年纪实在太小了。
我看了她一眼，不禁莞尔。当时心里就觉得，认识她一年了，她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像个伪装成大学生的高中生。
五年前估计还是个萝莉。
我们从南京飞到延吉的机场，后坐大巴前往长白山保护区，最后来到了松江河镇。
大部分人去长白都会先去二道白河镇然后上长白北坡。北坡那里风光最好，开发得也最好，所以这无可厚非。然而徐瑾和我都很讨厌开发饱和的景区——这丫头有些地方和我神似——而且近年因为《盗墓笔记》和其衍生作品的关系，长白游客流量剧增，八月又是旺季，我们不得不对北坡敬而远之。
最后我们选了去西坡，到靠近朝鲜的地方。那里夏天是看山花的最好时机。一般来说是坐车到景区里面之后，再徒步爬到天池。西边山路多，但并不难走。我们并不打算坐车，而打算徒步上山。
徐瑾说她还要去南坡徒步登山。我觉得以她身体状况(主要是肾的状况)根本不行，但是被她驳回了。结果一路上我无论是乘大巴还是乘飞机，睡觉的时候总梦到她自说自话拉着我离开了旅游景点，到了深山老林里去采蘑菇，随后我们就一路走到了朝鲜。我们在朝鲜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贵客，被邀请上天池吃温泉蛋，然后我们就在天池附近边泡温泉，边吃蛋，辽望着对面的祖国。
徐瑾听了哈哈大笑。长白山对于当地少数民族来说是神圣的地方，我们能去上面吃温泉蛋的话，要么我们是那传说中不孕而生的神仙，要么就是大逆不道了。
西坡2010年前后开发得还不怎么样。西坡景区附近的旅店除了豪华的五星级度假村，就是比较朴素的民宿，没有中间档次。作为一个穷鬼，我大学年代的旅游住宿地点都集中于青旅和民宿，所以当时定旅店时也没多想，定了便宜的。后来我才觉得这对徐瑾很不公平，她可是高干子女。这下搞得跟卓文君奔司马相如似的。
我们居住的民宿是当地一对夫妻合营的店。那两口子很和善。东北人好客大方，对我们有问必答，就是他们家菜做得实在太咸。我不忍心告诉他们，只能狂喝水。徐瑾倒毫不在乎，一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大葱蘸酱，一边问那两口子在这边住着，有没有什么稀奇的故事。
我一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从沙漠里回来之后我给徐瑾普及了关于僵尸的知识，而徐瑾认为浑身白毛的僵尸和民俗传说里的长白山野人很像。她来长白山，大概也是有什么民俗方面的课题要研究。
我赶忙给她使眼色，让她识相一点。正常人都是打听风土人情的，哪有人打听妖魔鬼怪的?哪有人会把家乡的灵异事件告诉外乡人的?但是徐瑾无视了我。
大娘和大爷被问懵了，眼神飘忽不定地讲了一些关于灵芝成精的故事。
长白山西坡的森林覆盖率达到90%， 动植物资源复杂繁多，其中包括25种国家重点保护植物和59种重点保护动物。植物里有灵芝、人参之类，动物有豺豹猞猁之属，虽然说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但是它们很可能还是不要脸地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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