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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舔丝绒_[英]萨拉·沃特斯 林玉葳译【完结】(37)

  起初,我被灯光照得看不见台下的观众,只能听见他们的窸窣低语声,似乎又大声又靠近,还从四面八方传来。当我终于走出聚光灯的灯光,看见所有脸孔都转向我时,我几乎开始结巴,差点摔倒。要不是凯蒂抓着我的手臂,在乐队的掩饰下低声说:“我们掳获他们了!你听!”我真的会跌倒。我那时听到了,难以置信地发现她是对的:有掌声和充满善意的叫好声,随着我们即将合唱,有一股愉快的共鸣声也逐渐升起。最后,整间剧院充满了欢呼声和掌声。

  从来没有事物像这些声音一样影响我。我瞬即想起之前整天都学不会的蠢舞,不再倚着手杖,加入在脚灯前漫步的凯蒂。我明白了瓦尔特刚才到侧面找我们的用意。当我们的新歌接近尾声,我和凯蒂一起走到舞台前方,掏出他先前塞进我口袋的钱币——当然只是些巧克力,包上一层锡箔使其金光闪闪——丢向哈哈大笑的观众。有许多手伸出来抢。

  要求安可的声音传来,我们当然没再表演。我们只能在观众还在欢呼、主持人要求安静时,跳着舞回到下降的布幕底下。下一个节目是单车表演,几名表演者匆忙地被请出来接替我们,但即使他们表演完毕,都还有一两声呼唤我们的声音。

  我们是当晚的大轰动。

  在后台,凯蒂的双唇亲在我脸颊上,瓦尔特的手搭在我肩上,从四面八方传来对我的赞美声,我呆呆地站着,对于赞美既无法报以微笑,也无法谦虚婉谢。我也许花了七分钟,才通过这群欢喜吵闹的人群,但在这短暂的几分钟内,我瞥见了一个关于自己的事实,使我惊讶并为之转变。

  这个事实是:身为一个女孩,不论我成就多么了不起的事,都不及我扮成一个带有女孩子气的男孩时,所能享受到的成功滋味。

  简而言之,我找到了志向所在。

  五

  第二天,我正正当当地去剪了头发,也改了名字。

  我在巴特西的一家理发店剪头发,和凯蒂是同一位理发师。他剪了一小时,她坐在旁边看。到了最后,我记得他将镜子摆在围裙前方,以警告的语气说:“你看了一定会尖叫,我每次剪完女孩的头发,她看的第一眼都会尖叫。”我忽然惊慌地发起抖来。

  然而,当他转过镜子让我看时,我只是微笑看着他给我的转变。他没有把我的头发理得和凯蒂一样短,依然保持长度,具波西米亚风格地垂放在衣领上,少了将头发拉直变扁的沉重发辫,我的头发出乎意料地变得有些卷曲。理发师在我眉毛上方紊乱的头发涂抹一点发油,使其如猫毛光滑,并像戒指一样金黄。我偏头摸着头发时,觉得脸颊逐渐发烫。理发师说:“看吧,你会觉得奇怪的。”他教我如何戴上刚剪的发辫,就像凯蒂一样,用以掩饰剪短的头发。

  我不发一语,并不是因为后悔而脸红。我脸红是因为新剪的发型和裸露的颈子显得帅气。我脸红是因为——就像第一次穿上长裤时——我觉得自己变得激动、身体发热,而且想要凯蒂。真的,我变得愈男孩子气,就愈想要她。

  凯蒂尽管在理发师展示我的新发型时露出笑容,当我再戴上发辫时,她的笑容却更灿烂。“这样才对,你穿裙子留短发的模样真可怕!”当我站着掸裙子时,她这么说。

  我们回到吉内拉路,发现瓦尔特在等我们,丹蒂太太正端上午餐。我就是在这里取了新名字,搭配我的新发型。

  我们在坎伯威尔首演时,觉得用平常的名字也无妨,让主持人以“凯蒂·巴特勒和南茜·艾仕礼”介绍出场。然而现在,我们造成大轰动,瓦尔特的经理朋友提出一纸为期四周的表演合约,询问我们印在海报上的名字。我们都明白基于凯蒂过去半年来的成功,必须保留她的名字,然而瓦尔特说“艾仕礼”这个姓太过平凡,能不能想个更好的艺名?我不太在意,只说想保留“南儿”——因为那是凯蒂为我取的名字。我们吃午餐时,大家提供觉得合适的名字。土嬉提议“南儿·拉芙”,西姆斯说“南儿·赛吉特”,珀西说“南儿·思嘉一不,南儿·席佛——不,南儿·戈德……”每个名字似乎都带来一个崭新、截然不同的我,就像站在服装出租商的挂衣杆旁套上不同外套。

  似乎没有一个适合我,直到教授拍着桌子,清清喉咙说“南儿·金恩”。尽管我可以和其他艺人一样,声称我的艺名有段很奇妙或浪漫的故事,像是在某处翻开一本特别的书,看到这个名字,或在梦中听见“金恩”这两字,便无来由地喜欢上。我想不出比事实更好的理由,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名字,教授说“南儿·金恩”,而我喜欢。

  因此,那晚我们回到坎伯威尔时,便成了“凯蒂·巴特勒和南儿·金恩”——换了新名字,延续第一晚的成功。海报上印着“凯蒂·巴特勒和南儿·金恩”,而“凯蒂·巴特勒和南儿·金恩”的排名开始稳定往上攀升,从中间到第二顺位,再到第一顺位。之后几个月,不只是在坎伯威尔剧院,在所有较小型的伦敦剧院,甚至慢慢地,一些西区的剧院亦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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