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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女_[美]海伦·麦克洛伊【完结】(27)

  这就是为什么今晚蛇被放出来的原因吗?如果蛇确实是被人从箱子里放出来的……也许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名被吓坏了的乘务员钱德拉·达斯说,他是在托尼的隔间里发现那条蛇的。但是,他不能肯定他进去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现在,他又说,也许当时门是半开着的。

  我按顺序把这些事写下来,有助于我理清头绪。同时,也使我产生了疑问。也许我所有的分析都是错的。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让我们冷静地分析一下,如果我带着这个故事来到警察局,警察会怎样对待这件事?每一件事都有其合理的解释吗?

  鲁伯特的意外——因为马的腹带没有系好。包裹里的钱——只是鲁伯特递错了信封。自杀遗言——我可能认错了人,把事务长门多萨当成是那名不识字的花匠,或把花匠认作邮局里的那个人。逃出来的巨蝮——也许哈利的仆人并没有按照他的吩咐使用螺丝,而是用了钉子。也许蛇爬进托尼隔间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企图谋杀的证据呢?一个也没用。

  其他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吗?是因为我从一种新的、奇怪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令人愉快并且普普通通的世界,才发现这些不易察觉的事吗?是因为我一直怀疑船上有人监视我,以至于令自己置身于一种严肃、紧张而且不吉利的气氛中而产生的错觉吗?难道这些都是主观的?是我脑子里想象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暖日里的一丝寒风诡异地从脑海中冒出来:身体里任何一点化学物质的改变都会使我疯掉。几杯白兰地可能有助于帮我回到现实,维持几小时。无形的病毒会吞噬大脑组织,在几天之内便能毁掉一个人的余生。人类太脆弱了,只能委曲求全,在化学和力学因素达到精确平衡之时才能生存下去。

  我脑子中的细胞已经凝固了吗?还是我心理机制中的棘齿和轮子生了锈,使整个大脑变得迟缓了?我能为内心的怀疑提供确凿的证据吗?答案是不能。鲁伯特,这个唯一知道花匠曾口述自杀遗言让我写下来的人已经死了。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脑子里有点印象——对现实世界恍恍惚惚的印象。我能因为这些站不住脚的想法去控告一个人吗?没有人会相信我。警察更不会。他们会以为我是那些因为恐惧和害怕受迫害而编故事的神经质中的一分子,对我不理不睬。

  但是,我也不能把这些话憋在心里,眼睁睁地等死。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把这些事写下来而不是明天一到皮特维亚就去警察局的原因。在这份手稿里,我可以畅所欲言,写下自己所有的怀疑,而不用担心会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因为,只有我因暴力而死去,才证明我的怀疑是正确的,这份手稿才有意义,才能成为确凿的证据。我已经在第一页中写明:只有当我遭到暴力而致死的情况下,以下内容才可以作为参考……我会把它封在信封里,在信封上写下同样的一行字,然后再在外面套个大信封,写好你们警察局的地址,明天一早就投进信箱。我应该告诉船上的每一个人,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记录下来了,手稿现在就在警察局,不过,只有等我死了他们才会去读。如果这些人中间真的有人想杀我,他应该明白我不会悄无声息地白白死掉。即使我死了,那封手稿也会成为有力的证据。它应该能救我的命。

  那个打算谋杀我的人并不确定手稿里写了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我对此事了解多少。但是他依然会感到害怕,因为里面的内容会让警察对他产生怀疑。至少,他能猜到手稿里提到过鲁伯特的那笔钱。如果我死了,那笔钱在他那儿,他会被判谋杀罪。他也不可能毁掉这份手稿,因为它已经在你们手上了。我的计划既简单又实用,不是吗?它能保护我,也能保护那笔钱。

  有没有什么事被我忽略或遗忘了?趁现在还有时间,还有其他需要写在上面的事吗?

  正如你们所猜到的,我把那笔钱藏在……

  句子就这样断了,和手稿里最开始的那句警告一样突然:只有当我遭到暴力而致死的情况下,以下内容才可以作为参考。最后一个词的后面没有为了营造戏剧效果而表示停顿的逗点或破折号。这不可能是一页的末尾,不可能是在其他页都丢失的情况下仅存的一页,因为最后一句话写在这张纸的中央、第十一行的位置。下面空出来的部分还能容纳十七行字。这样的结束太突然了,唯一的解释是她被打断了,却没有任何被打断的迹象。纸的下半部分没有污渍、褶皱和眼泪,也没有急切和暴力的痕迹。它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名在酒吧里为听众唱歌的隐形歌手突然停下歌喉,一下子安静下来。任何读到这份手稿的人都知道,它的作者一定出了什么事,她当时正在打字,写下最后一句话:

  正如你们所猜到的,我把那笔钱藏在……

  第07章 令人疑惑的护照

  小屋里光线暗淡。窗子敞开着,空空的露台沐浴在上午炙热的阳光里。

  窗子旁一位身材苗条的先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太阳不能把他黄褐色皮肤的颜色变得更深些或者更浅些了。他的头很小、很匀称,一双乌黑的眼睛非常明亮,鼻孔像阿拉伯种马一样又长又大。他的气质里也透露着种马的高傲和一触即发的脾气。他平时的举止、谈吐,几乎像东方人一样沉稳镇定。他的家族应该是纯种的西班牙人,但在摩尔人入侵之前,古时西班牙人的头发是金色的。也许是格拉纳达人和作为俘虏的哥特人的一次调情,开启了这段漫长而又鲜为人知的血统渊源,使皮特维亚市政警察局局长米格尔·伍利兹的血管里流淌着这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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