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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梨之歌_[美]丹·西蒙斯【完结】(2)

  [悬疑惊悚] 《迦梨之歌(出书版)》作者:[美]丹·西蒙斯/译者:阳曦【完结】

  你听到了那首歌;

  同样献给凯伦和简,

  你们就是我的“他声”。

  黑暗笼罩,无人可逃……希腊人和他们的追随者浸沐在金黄的正午中,触摸到人类与美的无上和谐,在那一刻,他们以为自己已彻底摆脱那片阴影。然而这只是错觉,希腊人依然浸润其中。尽管如此,仍有无数生灵艳羡那短暂虚妄的超脱,那些深陷泥泞与饥荒的生灵,那些在长街上踟蹰、在战争中挣扎的生灵,那些艰难度日、奋力求存的生灵,那些蒙难哀号的脆弱人类,在维苏威火山令人窒息的浓烟中,在加尔各答动荡的午夜里,他们看清了自己的真正处境。

  ——索尔·贝娄【1】

  何曾走出来,这里就是地狱啊。

  ——克利斯朵夫·马洛【2】

  有的地方太过邪恶,不应存在;有的城市妖气缭绕,切勿前往。加尔各答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去往加尔各答之前,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去往加尔各答之前,我完全不相信真的存在所谓的邪恶——至少它不会超脱于人类的行为独立存在。去往加尔各答之前,我就是个蠢货。

  征服迦太基城以后,罗马人杀掉城里的男人,将女人和孩子卖作奴隶,推倒宏伟的建筑,打碎高耸的石雕,在废墟上点燃熊熊大火,把盐撒进地里,让那片土地再也无法萌出新芽。但是对加尔各答来说,这一切都还不够。加尔各答应该被彻底抹除。

  去往加尔各答之前,我曾积极参加反核游行;现在,我时常梦见核爆的蘑菇云在城市上空升起,建筑熔成玻璃的湖泊,平整的街道上流淌着熔岩之河,而真正的河流早已蒸发成大团的水汽。我看到人类的身影在那猩红的末日火光中像昆虫一样扭动,像恶心的螳螂一样爆裂开来,汁液四溅。

  只要那座城市是加尔各答。这样的梦就丝毫不会让我难受。

  有的地方太过邪恶,不应存在。

  01

  今天在加尔各答发生的一切……我该责怪谁呢?

  ——香卡·高希【3】

  “别去,博比,”朋友告诉我,“不值得。”

  那是1977年6月,我从新罕布什尔来到纽约,跟《哈泼斯》杂志的编辑敲定加尔各答之旅的细节问题。办完事以后,我决定去探望老朋友阿贝·布斯坦。我们那本小型文学杂志《他声》的办公室位于上城区一幢不起眼的写字楼里,跟俯瞰麦迪逊大道的《哈泼斯》编辑部相比,这地方实在有些寒酸。

  阿贝独个儿待在凌乱的办公室里,忙着编辑《他声》的秋季号。办公室的窗户敞开着,室内的空气却沉闷潮湿,就像阿贝嘴边那支没点燃的雪茄一样。“别去加尔各答,博比,”阿贝重复道,“把这活儿推给别人吧。”

  “阿贝,事情已经定了,”我说,“我们下周就走。”我迟疑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他们给的报酬相当不错,而且包下了所有开销。”

  “哼。”阿贝回答。他把雪茄挪到另一边嘴角,冲着面前那堆稿子皱起眉头。这个男人个头不高,头发蓬乱,满头大汗——活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单看外表,你绝对想不到这个国家最负盛名的“小型杂志”竟然出自他的手。1977年,《他声》虽然还无法媲美老牌的《恳言评论》或《哈德逊评论》,但我们的季刊已经有了不少订阅户。《他声》首发的故事里有五篇被收进了《欧·亨利奖选集》,乔伊斯·卡罗尔·欧茨还专为我们的十周年纪念号写了一篇小说。在不同的时间段里,我曾充当过《他声》的助理编辑、诗歌编辑和免费校对员。但过去这一年,我一直待在新罕布什尔的山区,思考,写作,还出了一本诗集,现在,我对《他声》的贡献相当有限。尽管如此,我仍把这本杂志当成自己的心血,也把阿贝·布龙斯坦视为挚友。

  “《哈泼斯》到底为什么挑上了你,博比?”阿贝问道,“要是这事儿真有那么重要,他们都打算包揽全部费用了,干吗不派个够分量的人去?”

  阿贝问到了点子上。1977年,罗伯特【4】·C.卢察克依然籍籍无名,虽然《冬魂》已经在《纽约时报》上收获了半栏评论。不过,我希望传到人们——尤其是掌握着话语权的那几百个人——耳朵里的全都是些好话。“《哈泼斯》看上我是因为去年我在《他声》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我说,“你知道的,就是关于孟加拉语诗歌的那篇。你说我在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身上花了太多笔墨。”

  “噢,我记得,”阿贝说,“《哈泼斯》那帮跳梁小丑居然知道泰戈尔,我真是不胜惊诧。”

  “切特·莫罗打电话给我,”我说,“他很欣赏那篇文章。”我才不会告诉阿贝,莫罗根本不记得泰戈尔的名字。

  “切特·莫罗?”阿贝咕哝着说,“他不是忙着给电视系列剧写配套小说吗?”

  “他在《哈泼斯》担任临时助理编辑,”我回答,“他希望在十月号上发表加尔各答的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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