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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村庄_[美]艾勒里·奎恩【完结】(53)

伊萨白女士以低微的声音说着,陪审团员则是看着墙上的画、看着天花板、看着摆在他们膝上的手。

没有人在看莫顿·伊萨白。

莎拉从星期六午餐时间起就和她女儿在伊萨白农庄中她的工作室里,她说,缝纫服装。她们之中没有人走出房子。工作室是在农庄的背面,那原本是农庄里的烟熏室。她母亲——这几乎难以听闻——她母亲把它改变了。一直到雨开始下了她和玛莉安才可以从窗口看见她父亲。他赶着老灰马司摩犁地。雨把他带进屋里,司摩也被赶进马房里了。他在谷仓的一角有个锻造场,她听到他的锤子一上一下落在铁砧上的叮当声直到彼露·普玛打电话来。消息传来时,她父亲赶忙把司摩和劳夫两匹马套上马车——因为他们没有汽车——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村里。

安迪·韦斯特表示他没有问题,莎拉·伊萨白当下飞奔而去。

费立兹·亚当斯传唤莫顿·伊萨白上证人席。

这老农人相当平静地开口。当雨把他赶进谷仓里去时,他趁这个机会替两匹马重钉马蹄铁。没有,他没有离开谷仓……他转而发起牢骚,他一向用来作为马蹄铁的瑞典铁块……约翰尼搞不清究竟是瑞典马蹄铁买不到了,还是伊萨白买不起了……那张线条鲜明、凹凸不平且历经风霜的脸孔,以一种最奇妙的方式呈现了生机。肌肉和神经开始活动,由下而上地逐渐软化漂浮。

可是接着,一声大吼,莫顿·伊萨白爆发了。

「杂种!骗子!异教徒!」

他半蹲着,左手悬吊着,右手平举,下巴和鼻子指控般地向前伸着。

他对着约瑟夫·科瓦柴克说话。

科瓦柴克在他椅子中向后缩,好像是在飓风肆虐下被吹倒的人。安迪·韦斯特双手抓紧松木桌的边缘离开坐位。

「莫顿。」辛恩法官惊恐地说道。

「伊萨白先生——」亚当斯开口。

「莫顿!」本尼·哈克伸手过去。

但莫顿·伊萨白再次怒吼,他吼得使众人都屏住气息。因为那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发怒后的爆发,那是理智本身的爆炸。莫顿·伊萨白产生幻觉了。在那一瞬间他认为约瑟夫·科瓦柴克是十年前毁了他女儿莎拉的那个旅人。他诅咒那个破坏者,但赞美上帝把他交到他的手里。

「强盗——摧花贼——杂种的父亲——人渣!」

在众人眼光固定下来之前,那老农夫已经冲过松木桌,把茫然的囚犯从椅子上抓起来,强而有力的双手抓在他的喉咙上。

「我等了十年了——十年——十年……」

科瓦柴克的皮肤由灰转成灰紫色。他的眼睛突出。他发出闷哑的声音……

用了六个人才把莫顿·伊萨白由囚犯身上拉开。他们把他按在芬妮·亚当斯的桌子边,定住他的手臂,任由他的双脚乱踢。慢慢地他的挣扎减缓了,狂乱的眼神也消逝了。他们让他站起来并把他带到楼上的卧室里去。

辛恩法官审视着这一片狼藉。

「我们要休庭,我们要休庭,」他不停地说着,「请你们把这里清理干净!」

午餐是寂寞的。每个人都食不知味地咬着米丽·潘曼准备的三明治。

一直到费立兹·亚当斯站起来要返回亚当斯的家时,辛恩法官才开口:「最好处理一下,费立兹。一味地加速对我们并没有好处。你打算要休息了吗?」

亚当斯说:「我想呀,但是今早我带卡萨文去芬妮婶婶家的时候,他说了些话我觉得应该披露出来。」

「那个家伙?」法官蹙眉,「他能有什么贡献?」

「是关于画架上的那幅画。」

「哦?」安迪·韦斯特很感兴趣地抬起头说,「画架上的画怎么了?」

「不要管它,」法官说道,「好吧,费立兹,把卡萨文放上证人席就结束了。他说什么有关系吗,安迪?还是你说什么有关系吗?对了,你要说什么?你总要有一些答辩。」

「我们没有答辩,」老人咕浓着。「事实就是我们的答辩,只不过没有人相信罢了。我只能让科瓦柴克站在台上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等你听到卡萨文的话之后,」亚当斯狡猾地说,「你就不那么确定科瓦柴克说的是实话了,韦斯特法官。」

「哦?」老安迪再次说道。

亚当斯走开了,一路吹着口哨。

乌塞·佩格好奇地望着约翰尼:「辛恩法官告诉过我一些关于你的传奇故事。你要怎么做,准备用你从袖子里变出来的兔子做一道兔肉大餐给我们吗?」

「我的袖子里没有兔子,」约翰尼说道,「没有任何东西。你听到今天早上的证词了。年老的莎琳娜·哈克和哈克家的孩子,三个伊萨白家的人——这六个人互为不在场证明,因此都予以排除了,而因为这是最后仅有的六个人……」

「零。」佩格若有所思地说着。

「没错,」约翰尼说道,「这村里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每一个人,只除了一个,而那就是打从一开始就与我们捉迷藏的人。」

「是呀,」安迪·韦斯特说着,甩下他的餐巾,「就是这么回事!」

辛恩法官揉着他的头。

「总是会有……」喀巴利编辑明快地说,「从火星上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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