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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与红魔_[英]约翰·H·华生【完结】(32)

  据我判断,她年近四十,身材修长,体型匀称,仪态万方。她身穿一件宽松的粉红色丝绸连衣裙,袖口和裙外的紧身马甲都滚着一圈精美的白色花边。马甲的领口开得很低,刚好露出丰满的胸脯;她那相当傲慢的长脸儿上既显示出她性格的坚强,又显示出敏感;她凸颧骨,高鼻梁,厚厚的红唇勾画出一个樱桃小口。最出色的还是她那双明亮的,紫罗兰色的媚眼;浓密的秀发像瀑布一样顺着双肩垂下;纤细的玉腕上戴着一副金手镯,手镯上镶着光彩夺目的钻石。我认为,无论从哪一方面说,她都是某一位王室贵妃的化身。如此美人儿竟然出现在世界上这遥远而荒蛮的一隅,在我看来,这就像在毒草丛中发现一朵绚丽的玫瑰一样不可思议。

  “啊,鲁滨逊太太,”福尔摩斯从汤普森的咽喉上撤下手杖,微微一躬说,“您能见我们真是太好了。假如不太麻烦的话,我和我的朋友”——他用手杖指指我。此刻,手杖上的刀片神秘地消失了——“想和您进行一次简短的谈话。”

  那女人故作庄重地笑了笑,尽管她的表情里有某种东西使人联想起正在扑食的母虎。“您一定是《泰晤士报》的贝克先生。”说着,她下了楼梯,朝福尔摩斯走来。“我已经闻听先生的大名了。”

  一股熟悉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孔。这香味立刻把我带回圣保罗的希尔公馆。两天之前,我刚刚在那里从红魔的信上闻到过这种熏衣草香味。

  我猜想,福尔摩斯也闻到了这种香味,但他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目不转睛地盯住鲁滨逊太太的眼睛说,“我相信你们所听说过的关于我的话都是好话。”

  “怎么能不是呢,像您这样的英国绅士?”她说。福尔摩斯冷酷的眼神并没有把她吓倒。“来吧,咱们喝茶去。比利,”——她转向倒霉的局长说——“怎么不跑快弄点茶去?我要招待客人。”而大比利呢,在遭遇了福尔摩斯的刀片之后,似乎已吓成了哑巴。

  汤普森默默地点点头,遵照吩咐从边门出去弄茶去了。

  “让他随时在这里执法肯定很方便,”福尔摩斯说。

  “很不幸,我们的主雇有时很粗野,所以雇佣警察局长来保证安全很有必要。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这儿。”

  “那么,您的生意不合法?”我问道。

  “也许是吧。不过,人们渴望的许多东西也都是不合法的。好吧,先生们。跟我喝茶去。”

  我们随鲁滨逊太太上了楼梯,来到一个宽敞的客厅。客厅里摆放着铺着厚垫的长沙发和装饰华丽的法国边椅。贴着壁纸的墙壁上挂着巨幅油画,其中有许多是古典名画上的裸体女人像。地板上铺着精美的紫红色地毯。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架立式钢琴,另一角有一个博古架。如果不是吊着的门帘的门道上那张手写的“不得入内”的告示,人们准会把它当做伦敦某一座漂亮的市区住宅里的一个房间。

  “冬天天气好的夜晚,我们的接待区会有五十位顾客在等着,”鲁滨逊太太说。

  我们穿过门道,从一个狭窄的小厅下来,看到一套小房间。我猜想这是鲁滨逊太太的私人居住区。就在这里,我们的女主人请我们在一个敞亮的房间里落座。只见里面摆着一张沙发,几把高背靠椅和一张小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只漂亮的花瓶。我选了一把椅子坐下,鲁滨逊太太则坐在沙发一头。阳光透过一个大窗户照射进来。从窗户可以眺望森林。这景象极具宁静的家庭气氛。

  此刻,福尔摩斯在房间里踱起步来。任何细小的东西都逃不过他那锐利的目光。他仔细观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鲜花说,“这些花很美。”有一朵特别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一朵黑玫瑰——他俯下身来,更仔细地观察起来。“能在这里看到如此罕见的花真令我吃惊,”他对鲁滨逊太太说。“是您自己培育的吗?”

  “是的。玫瑰花最有意思,您说是不是,贝克先生?这么美丽,然而又带着这么大的刺。谁要碰她们,那可得小心。”

  “的确如此,”福尔摩斯说。他耸了耸眉毛,表明他发现鲁滨逊太太的话很风趣。而我却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幽默之处。

  福尔摩斯走到一个小书架边,扫视着上面摆放的东西,其中包括一大批书籍和几件别致的古玩。他拿起其中一件——一个大木盘,似乎是用一个薄原木片刻成的。

  “真有意思,”他说。他把木盘子拿在手里颠来倒去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我。“瞧那几个字母压印得多么整齐——PLC,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鲁滨逊太太,您知道吗?”

  那女人第一次露出不自然的痕迹,因为她在回答福尔摩斯的问话时声音有点颤抖。“我也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伐木工带来的小玩意儿。这些年我们得到了许多这种没意思的纪念品。”

  “我毫不怀疑,”福尔摩斯温和地说。“我之所以这样问,仅仅是因为这几个压印字母使我想起了一个印在原木上的标记。(1)那些原木可能是松树湖营地采伐的。事实上,我和史密斯先生一直想去看看那个营地,见见勒格朗德先生。显然,他在这一带是个臭名昭著的人物。您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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