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尔对这一假设大为气恼。“我真难以相信，福尔摩斯先生，您居然会这样想!”
“您不必惊慌，先生。从多方面考虑问题是我的责任。这些想法并不都是令人愉快的。请您放心，我从来也不曾相信您会是犯罪团伙的成员。相反，我得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那就是：我们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我们的电报被人破译了。”
“可你们使用的是大北铁路公司的密码，”希尔反驳说。“我一直坚信它是不可破译的。”
“恐怕没有任何密码是不可破译的，希尔先生，因为一个人的头脑能够编制出来的密码，另一个人的头脑——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就一定能够破译。当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密码学是凯恩的爱好。他甚至喜欢在学生面前卖弄他编制和破译密码的技巧。大北铁路公司密码是一种简单的代用码。非具有凯恩那种能力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破译它。另外，请记住，作为站长，他发出和收到过数百封密码电报。我断定，他肯定花费过好多夜晚的时间研究这些电报。结果，使他对这种密码了如指掌。所以，从我们到欣克利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我们是谁，是去干什么的?”
我觉得，有一个反对意见不能不提出来。于是我说，“但至少还有一个人很容易地看到我们的电报。”
“安格斯*海，”福尔摩斯点点头说。“你的问题提得很好，华生。我必须承认，当我得知海操作电报机键盘的技能时，我开始产生第二种想法。但我很快就知道他不是红魔。”
“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我问。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你解释的，华生。现在只需说明这一点就足够了：根据我手头的所有证据，我相信破译我们的电报的人是凯恩。”
这时派尔又提出了不同意见。“可是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您知道凯恩一直在破译您的电报，您为什么不当面揭穿他呢?要知道，这可是证明他是红魔的确凿证据呀。”
“我不这样认为，”希尔说。他一直怀着极大的兴趣倾听福尔摩斯的每一句话。“我认为，这仅仅表明凯恩与这件事有牵连。”
“太对了，”福尔摩斯说。他走到窗户跟前。大雨仍在无情地撞击着窗户。“你记住，华生，报务员很容易受贿，因为他们有获取所有私人情报的便利条件。这是人所共知的。所以，我最初的想法是，凯恩不过是想通过给红魔通报情况赚钱。”
“你还应记住，在那一阶段，除凯恩之外，还有几个合乎逻辑的可疑对象——至少有工会鼓动者贝斯特、据说对希尔先生心怀积怨的林区人勒格朗德、腐败的警察局长汤普森、以我们的救命恩人出现，但背景和性格古怪的科比特;还有神秘的木材商巴特利特*查默斯、对很多事情遮遮盖盖的鲁滨逊太太，当然，还有对欣克利生活的黑暗面似乎了如指掌的报纸编辑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首先排除了前四位。”
“您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希尔问。
“这主要是个观察与分析的问题。拿贝斯特来说，我很快发现，他的性格与红魔不符。贝斯特的性格憨厚耿直，我无法想象他会为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成年累月地策划。不，我相信，假如贝斯特恨您，希尔先生，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来找你，用拳头解决问题。拐弯抹角那一套他不会。”
希尔哈哈大笑起来。“您判断得很对，福尔摩斯先生。这样的事在今年春天的东明尼苏达铁路罢工期间的确发生过。当时贝斯特差点和我打起来。”
“关于贝斯特，我同意您的判断，”派尔说。“可勒格朗德呢?为什么您不再怀疑他了呢?毕竟是他残忍地杀害了我的朋友莫蒂默。”
“的确如此，”福尔摩斯说。“但我很快看出，他缺乏红魔应有的智慧。他只不过是凯恩用来实施他的肮脏勾当的打手。汤普森也是如此。至于说这两个恶棍为何肯为凯恩卖命，答案恐怕永远也难弄清楚，除非勒格朗德有朝一日会再从树林里冒出来。”
“据我所说，自大火以来就没有人见过他。据信他已经死了，”派尔说。
一想到他差点把我和福尔摩斯害死，我说：“他死了对文明毫无损失。”
“我倒希望他还活着，”福尔摩斯反驳说，“因为他能回答这一案件中的许多问题。不管怎么说，凯恩在精心制订他的复仇计划时，网罗了一批心狠手辣而又容易操纵的狐朋狗友，以达到他的罪恶目的。凯恩的邪恶天才就在于，他能够找别人替他卖命，而他自己却隐藏起来，以免受到怀疑。关于这一点我以后还要解释。”
派尔说：“福尔摩斯先生，在您继续往下讲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凯恩为什么要让他的帮凶害死莫蒂默先生?”
“我只能揣测。但我相信，莫蒂默先生发现了或即将发现某种情况，危及到了凯恩的计划。因而凯恩只好让他永远沉默。遗憾的是，莫蒂默遇害的确切原因也许永远无法知道了。”
“要知道，托马斯*莫蒂默可是个大好人，”派尔说。“他死后撇下了妻子和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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