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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丧钟_[英]多萝西.利.塞耶斯【完结】(73)

我怎么知道该如何伺候他? 我宁可把右手剁下来也不愿得罪勋爵,不过事先应该告

诉我一声,不是我的错,我对邦特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维纳布尔斯夫人脸色变了,彼得勋爵很好相处,邦特却很难缠。她出身舍监随

从,从小就知道仆人就是仆人,如果在仆人( 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面前示弱,

那家就不好管了。她转向站在角落里面色苍白的邦特。

  “邦特,你说说,”她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

  “对不起,夫人,”邦特窒闷地说,“我有点不冷静,不过我伺候勋爵已经有

十五年的时间了( 包括他战时服役的那几年) ,我从没犯过这样的错误。这件事太

令我震惊和愤怒了,所以我才会发火。请原谅,夫人,我应该控制着自己一点,我

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维纳布尔斯夫人放下桶。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

  埃米莉一直在哭,邦特指了指厨房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

  “夫人,昨天勋爵委托我保管这个瓶子,我把它放在卧室的柜子里,准备第二

天早晨拍个照片后就送到苏格兰场去。昨天晚上我不在房间的时候,这位女士进了

我的屋,从柜子里拿走了那个瓶子,这还不够,她还把它给擦干净了。”

  “请听我说,夫人,”埃米莉说,“我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又脏又破的东西是有

用的? 我只是去打扫房间,夫人,在橱柜架上看见这个破瓶子,我对自己说:‘看

看这个脏瓶子,它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肯定是收拾的时候没注意落下的。’于是

我就把它拿下来,厨娘看见了,她说:‘嗨,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埃米莉? 把

土擦擦就行了。’我就把它擦干净了。”

  “所有的指纹都没了,”邦特总结道,“我该怎么向老爷交待? ”

  “哦,天哪! 哦,天哪! ”维纳布尔斯夫人不禁叫了出来,随后她顺着做家务

这个话题继续发问,“你怎么那么晚才去打扫房间? ”

  “夫人,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天所有的工作都有些滞后,我想‘晚干总比不干

强’,我要是知道——”

  她放声大哭,邦特也被打动了。

  “对不起,我说话有些过火,”他说,“我也有责任,我应该把钥匙从橱子上

拔下来。可你也要考虑我的感受,夫人,老爷马上就要起来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的心惴惴不安,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提及这个器官。那是他的早茶,只差加热水

了,我感觉那就像是凶手的手,所有的阿拉伯香水都不能洗去它的血腥(出自莎士

比亚戏剧《麦克白》)。他已经打两遍铃了,这么久还没动静,他肯定知道出事儿

了。”

  “邦特! ”

  “老爷! ”邦特可怜巴巴地叫道。

  “见鬼! 我的茶怎么还没准备好? 怎么——? 哦,对不起,维纳布尔斯夫人,

请原谅,我身着浴衣而且言语冒失,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哦,彼得勋爵! ”维纳布尔斯夫人叫道,“发生了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你

的仆人很着急。这个蠢姑娘——当然她是出于好意——犯了个错误,她把瓶子上的

指纹给擦掉了。”

  “哇——啊——啊! ”埃米莉哭着说,“哦! 哇——哇——哇! 我把……我把

指纹给擦了,我不知道——呜——呜。”

  “邦特,”勋爵说,“你还记得那句诗吗? ‘受伤的雄鹰趴在地上,再也不能

穿越云层翱翔’(出自英国诗人拜伦的长诗《英格兰诗人与苏格兰评论家》。),

这正代表了我的想法。拿上早茶,把瓶子扔进垃圾箱,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

也许指纹根本就无足轻重。威廉·莫里斯(英国诗人、画家。)写过一首诗《再也

不笑的人》,如果我再也不唱‘伊在享受大礼筵,一齐欢喜庆贺’(这两句出自拉

丁七大圣诗之一的《耶路撒冷黄金城》,作曲者为十二世纪的伯纳德。),你知道

是为什么,我的朋友也许会感谢你,就当是个教训吧,记住瓶子并不好玩。埃米莉,

你要是再哭,你男人该不认识你了。维纳布尔斯夫人,不要再想瓶子的事了——那

个瓶子真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它。今天的早晨多美啊,请让我来为您拿桶,您和

埃米莉不要再为瓶子着急了,她是个好姑娘,对了,她姓什么? ”

  “霍利迪,”维纳布尔斯夫人说,“她是丧事承办人拉塞尔的侄女,和玛丽·

索迪也沾点亲,当然,村里的人们互相都沾亲带故。我们这儿是小地方,不过人们

都有摩托车,每周还通两趟公共汽车,波特·皮克这样不幸的人也越来越少。拉塞

尔家都是好人,对人特别和善。”

  “原来如此,”彼得·温姆西勋爵说,他一边把鸡食倒人养鸡槽,一边思考着

什么。

  整个一上午的时间,温姆西都在研究密码的各种组合方式,但是没有什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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