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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情游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37)

  毋庸赘言,克劳维斯·达当脱对看到的一切都兴高采烈。如果偶然的机遇,让他看到某些制作业,如制桶业、做面条的作坊、铸造厂、制烟厂,他可能兴趣更加高涨。

  实际上——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说——他所看到的只是城市的一些建筑,如1839年重建的有三个拱形大厅的教堂、警察署、银行、剧院和其他现代化的建筑。

  至于两位年轻的巴黎人,他们只对圣安德烈教堂认真地观看了一番:这是一座长方形古老的清真寺。摩尔建筑风格的拱顶上方,矗立着铁制的马形箭头,形成典雅的清真寺塔顶。不过这座教堂在他们看来不如帕沙清真寺令人惊奇。后者的门廊为“库巴”型①,这种样式为艺术家所喜爱。如果不是克劳维斯·达当脱发现时间太紧了,他们还要在西迪——埃尔——奥乌利清真寺耽搁更多的时间。

  ①北非传教士墓碑的样式。——译者注

  在出来的时候,马塞尔·罗南发现在拱顶平台上有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向天边方向观望。

  “瞧啊……是奥利安达尔先生!”

  “什么?那个天文学家,那个数星星的人?”我们这个佩皮尼昂人大声问道。

  “是他,他正观望什么东西。”

  “如果已在观望什么东西,就不会是他。”让·塔高纳肯定地说,“只要不是在吃饭,就不会是奥利安达尔先生。”

  其实那个人就是探索星体运行的蒙特利马尔天文学会主席。

  达当脱、马塞尔·罗南和让·塔高纳三个人回到了饭店。他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帕特利斯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他利用主人允许的空闲,按部就班沿着街道逐一参观。他不愿意强迫自己用一天的时间看完所有的东西,以留下更准确详尽的印象。

  不过也不能因此而责备达当脱先生。依他的愿望,他会竭尽全力去行动,哪怕搞得筋疲力尽也不在乎。他总是对别人说,一个真正的东比利牛斯人是不会被累垮的。但是今天这个人却累得上床休息了。

  大约8点的时候,帕特利斯以他的机敏应答和优雅风度,不是表面的而是实际上赢得了厨房厨师们的喜欢。

  在同一时刻,达当脱先生和两位堂兄弟来到了埃利萨尼夫人的家中。埃利萨尼一家和德斯兰戴一家正在客厅里。经过介绍后,马塞尔·罗南和让·塔高纳受到了友好接待。

  这次聚会和其他市民家中聚会一样,互相交谈,喝茶,听一听音乐。路易丝·埃利萨尼以真正艺术家的气质,用极大兴趣演奏了钢琴——真是机会难得!——马塞尔·罗南拥有一副动听的歌喉。这位年轻小伙子和这位年轻小姐共同演奏了几首新的曲子。

  克劳维斯·达当脱崇拜音乐,像其他听不太懂的人一样,以盲目的虔诚去倾听。听不懂的人是左耳进,右耳出,也留不下太深的印象。不过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却以法国南方人的豪爽,为他们赞扬、鼓掌,大声叫好。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年轻女钢琴家的微笑,年轻男歌手的轻轻拥抱都使得德斯兰戴夫妇紧蹩眉头。实际上他们的朋友达当脱先生也不满意自己刚才的表达方式,尤其是他说的话,尽管很对,就连帕特利斯也会这样认为,可是与目前的环境不适宜。

  不过让·塔高纳认为在阿卡托克身上没有任何与这桩婚姻相称的东西:没有才能、没有智慧、没有礼貌,哪怕一桩最普通的婚姻所具有的东西也没有。

  谈话转到了达当脱先生和两个巴黎人在城里游览的话题。路易丝·埃利萨尼以非常有教养但并不矫揉造作的态度回答了几个向她提出的问题,如阿拉伯人占领奥兰长达3个世纪之久,60年前奥兰成为法国属地,奥兰市的贸易在阿尔及利亚各城市中占据第一位等问题。

  “不过,”这位年轻小姐补充说,“我们的城市总是遭遇不幸,她的历史充满了灾难。穆斯林人侵略后,又是无数的天灾。1796年的地震几乎把整个城市毁灭……”

  让·塔高纳全神贯注地听着。

  “以后又是火灾,”年轻小姐继续说,“火灾过后又受到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的洗劫,直到法国人统治后才有了平静的生活。”

  让·塔高纳心里想:

  “地震……火灾……侵略!……唉,我晚来了100年!”他不禁问道:“现在还能感到震动吗?”

  “感觉不到了,先生。”埃利萨尼夫人回答道。

  “真不凑巧……”

  “什么?……不凑巧?”德斯兰戴先生大声地问道:“就是说您需要一场地震,一场巨大的灾难,是吗,先生?”

  “不要再说了,”德斯兰戴夫人冷冰冰地说道,“这会使我想起晕船的事。我们现在脚踏坚实的陆地。船上的颠簸已受够了,难道还要让城市也动起来吗?”

  马塞尔·罗南不禁对这位夫人的反应笑了起来。

  “我很遗憾提起这些往事,”路易丝·埃利萨尼说道,“因为德斯兰戴夫人对此印象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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