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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惊奇_[美]埃勒里·奎因【完结】(75)

  他从四月开始找,这样可以连春天也包括在内。

  一位本地医生在做了一次接生之后离开的路上因意外事故而死亡,在1917年莱特镇这份主要报纸上,应该会是头版新闻。虽然如此,埃勒里还是一版一版地翻着。幸好,那时候的《记事报》每期只有四版。

  他甚至连每期的讣告栏都不放过。

  翻到了十二月中,他决定放弃。他把合订本放回到架子上,离开那依然在她的杂志上打着呼噜的年轻小姐,从一个上面写着“不准出入”的侧门,溜出了“莱特镇公共图书馆”。

  他觉得很不舒服。

  埃勒里拖着脚步往上惠斯林街走去,双手在口袋里抖动着。

  在北方国家电话大楼的入口处,他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这花了他好一会儿时间。

  然后,他走了进去,要求见经理。

  他究竟对那经理编了什么故事,他自己在事后也不记得了,总之那是个假的故事,而他也得到了他要的东西:1916和1917年的莱特镇电话簿。

  他只花了整整二十五秒,就确定1916年那本电话簿里,没有一个叫“索斯布里奇”的人。

  他比刚才多花了二十秒,发现1917年的那本电话簿,也没有任何叫“索斯布里奇”的人。

  他带着追猎的眼神,继续要了1914、1915、1918、1919和1920年的电话簿。

  连一个叫索斯布里奇的人也没有。

  他伸手拿帽子时,他很肯定地感觉到自己很不舒服了。

  他不走广场,而是顺着上惠斯林街走去,经过杰里耳巷、下大街,到斯洛克姆街。他转进斯洛克姆街,快步穿过长长的街区,朝华盛顿街走去。

  洛根市场里到处都是苍蝇和其他小虫,而斯洛克姆街和华盛顿街的交叉路口却很清静——正合埃勒里的心意。

  他横过华盛顿街,冲进职业大厦里。他看到安迪·拜罗巴蒂安的一只手臂,以及隔壁“莱特镇花店”的那亚美尼亚女人漂亮的脸,但是他在这种情况下,对鲜花和亚美尼亚女人都没有兴趣。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上职业大厦宽敞的木楼梯,为自己脚下老旧的木板发出的声响而生气。

  到了楼梯的尽头,向右转,他看到一个熟悉的招牌:

  米洛·威洛比医生

  他试着挤出个笑容,吸了一口气,走进去。

  威洛比医生诊疗室的门是关着的。

  一个农夫带着枯黄的脸和充满痛苦的眼神,坐在门外的一张椅子上。

  一个怀孕的年轻女子,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睡眼模糊。

  埃勒里也坐下来等。还是那套臃肿的绿面旧沙发,墙上还是那几幅柯里尔和艾维公司的平版印刷装饰画,头顶上也依旧是那个嘎嘎响的老电风扇。

  诊疗室的门打开,一位年轻的孕妇——不是刚刚在等的那位——蹒跚地走出来,一脸喜气洋洋的神情。于是,他又见到老威洛比医生了。他很老了,真的。干枯缩小了。

  曾经明亮锐利的双眼,像罩了一层雾,不再那么锐利。他瞥了埃勒里一眼,很不经意的一眼,说:“这位先生,请你再等几分钟。”然后向那另一位女子点点头。

  那另一位女子起身,从一个褐色袋子里,抓出一件准备好的小东西,走进诊疗室,威洛比医生把门关上。

  当她走出来的时候——褐色袋子不见了——威洛比医生朝那农夫打了个手势。

  农夫出来后,埃勒里走进诊疗室。

  “威洛比医生,你不记得我了?”

  老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他看。

  “嘿,是奎因先生!”

  他的手掌很软,有点潮湿,而且微微颤抖。

  “我听说你去年来过这里,”威洛比医生一面说,一面兴奋地拉过一张椅子,“在报纸报道那件惨剧前,我就听说了。你干嘛不来看我们?荷米欧妮·莱特都气坏了,我也觉得很没面子!”

  “上次我只待了九天,医生,而且算是相当忙的九天,”埃勒里苦笑说,“埃力法官好吗?克拉丽斯也好吧?”

  “都老啦,我们都老啦!你来这儿干什么?哦,那不重要,让我打个电话给荷米欧妮……”

  “这个……请……先别打,”埃勒里说,“谢谢你,医生,可是我这次只待一天。”

  “有案子在身?”老先生斜眼看他。

  “哦……老实说,是的,”埃勒里笑着说,“医生,要不是我需要你的帮忙,可能我连今天都没有想来找你。”

  “那你可能也将失去见我最后一面的机会。”医生也笑着说。

  “怎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是我常爱开的玩笑。”

  “你病了吗?”

  “每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威洛比医生说,“我都会想起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的一句格言:”老年人比年轻人更少患病,但是他们所患的病,永远不会离开他们。‘没什么,只是不够忙罢了:我可能要停止营业了……“他那发黄的皮肤,扭曲而突兀,皱在一起的肌肉,也干枯而萎缩了——是得了癌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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