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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繁华_西北偏北【完结】(53)

  我终于收回自己盯着墙的眼神,皱起眉,看他。

  "但是……"

  我微笑地说:

  "我能原谅你一次,我能原谅你两次,可是我不能总是笑着看你杀了我的亲人,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他震动地颤了颤,我觉得他一惯成熟又冷静的脸有了裂痕。

  有了惶惑不安,盯着我面无表qíng的脸。

  "晚晚,我没有gān。"

  "那不是我gān的,你要相信我。"

  "你给我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没有参与这件事,好不好?"

  他几乎是要苦苦哀求地说着。

  我看他一副急迫的表qíng,竟心里一酸,泛出了眼泪。

  打湿了我用力扳开被他握着的右手。

  一根又一根。

  "安平。"

  左手后面是右手。

  "你让我恨不得,又爱不了。上不上去,下不下来。我的爱就这样被你磨啊磨。可它会穿的,你知道吗?"

  我摊开空空的掌心放在他的面前。

  "别这样看我,晚晚。别这样。"

  "我爱你啊!我只是太爱你啊!"

  他的脸仿佛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却又被冤枉地要求他认错,惊慌失措在他的脸上jiāo错。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赌盘上一场又一场的轮回。

  总是要回归到某一个点。

  安平和我之间一直有问题,只是他视而不见,而我又无能为力。

  他太专制qiáng悍了,而我又太优柔寡断了。

  他对爱越是做努力,我就离他越远。

  他越是希望我的目力所及范围内只有他。

  他就越被我排斥在我心灵以外。

  多无奈的悖论啊。

  我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闭上眼睛,我不想再看了。

  任他一声声的叫唤我的名字。

  我死死地闭合眼睛。

  再不看他。

  第 19 章

  婚礼,我人生第二个正式的婚礼。

  不同于上一次。安平选了很隐蔽的地方,不再大张旗鼓,不再无所顾忌。

  他顾忌着骆祖砚,顾及着所有人,顾及着我。

  '咣咣噹噹'我可以活动的左脚上多了一个锁链。

  虽然是断了右腿,可是看来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解释说,只要我回心转意,他就立刻恢复我的自由。

  我笑了笑,大自由都没有了,小自由不要也罢。

  他无语,灰暗的脸色就像今天的天气。

  不过,我总是要离开的。

  我不可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我不能不介意着曾经的伤害。

  于是这次我带着小寺再一次出逃了。

  远处的吠叫声近了,更近了,我可以听见爪子趴门的声音。

  小寺圆咕咕的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知道他在害怕。

  因为我也害怕。

  忍着疼,我把他搂进怀里,仔细地瞧着他的发旋,我大哥唯一的孩子,我要保护他。

  "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晚晚,出来。"

  我不吭声,我就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驼鸟,以为把不出声,门外的人就会走开。

  四哥就要来了,车就在离这儿不远处。我不能想像在落到他的手上有什么样的遭遇。

  小寺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可门还是开了。

  小寺被拉开了我的身边。

  他此刻的脸上又有了国王一样的傲慢,带着独特的,冰冷的,刻薄的笑容。

  他看着小寺,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就是你这个该死的小鬼gān的好事。"

  小寺不服气的瞪着他,死死地咬着牙。

  "亏我还把你从那个人间地狱里救出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杀了我父母,你还想我谢你?!见鬼去吧!"

  他梗着脖子,红着脸,叫嚣地像个小shòu。

  小寺不在安平的眼里,对于来自小寺的威胁,他觉得不值一提,轻轻嗤笑。

  "连个正牌的仇人都没搞清楚,你就要报仇?"

  安平站到他的面前,嘲弄地拍打他的脸。

  "你别让我笑话了。"

  小寺愤怒地想要用脚揣踢安平,却被他自己身后的两个保镖制住,在他柔软的腹部打了一圈。

  顿时,他弯下了腰。

  我心疼极了,却又不能帮忙,只是焦急地在一旁希望安平不会对他怎么样。

  "你这个魔鬼!我们全家都是被你害的,爷爷,爸爸妈妈,晚姑姑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偿还这一切!"

  小寺的右脸被qiáng迫压在地上,脖子上的青筋一络一络地突了出来,可是他还是坚持地瞪着安平。

  "真是啊。"

  "听谁说了我那么多的坏话?毁了姚家?这是我gān的。可我的晚晚变成这样却是你们姚家人害的,我怎么舍得伤她一星半点?我不是一直在保护她嘛。"

  他话是对着小寺说的,却又当着我的面,摆明是要我听。

  我那里还管得了他,此时,我只是希望小寺别在多话了,千万别激怒他了。

  "呸!少在这里道貌岸然假惺惺的了,是骆爷爷亲口说的。他说你根本就是盼着姑姑她无所倚靠,好让你今后可以为所yù为,由人摆布!"

  "骆爷爷?"

  安平讥诮地笑着地踢了踢地上小寺。

  "是骆祖砚吧?他的话你也信?"

  "他的话我不全信,可是……"

  小寺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回给安平一个报复的微笑

  "难道不是你故意让姚思简找到我晚姑姑,所以才会害的她后来断了腿!"

  小寺的声音如雷般的响,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看着我俩。

  可我的眼睛里只有他。

  我从未像此刻一样希望自己是个瞎子。

  那么就不用看见他的张口结舌,慌作一团。

  "不,不是这样的。"

  "晚晚,听我说,总是找不到她,所以我想着要引她出来。我根本没想到后来会……"

  他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惊诧地看着我。

  这话比利剑更刺痛我心里的某个角落,他故意的?!他故意让二姐找到我的?!

  我是引出二姐的一个饵?

  他拿我做饵?

  我怆然又自嘲地笑了。

  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凭他的本事真要藏个人,又怎么会被姚思简找到呢?

  原来,我又被他给玩了。

  心头那股疼痛又窜了上来。

  甜腥的感觉已到了喉口,我用力地往下咽。

  就像咽像生命里的源源不断的苦涩。

  我突然想到,父亲在很久以前就对我的告诫。

  小晚,你太重感qíng了。这不好,你这样的xing格容易让自己陷入困境。

  而我以为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感qíng总是真的。

  感qíng怎么会假的了呢?它连着人的心啊,心怎么能假呢?

  原来,爸爸早就看到了这天,他早就对我提出过警告。

  只是我愚昧无知,自作自受。

  现在,我只是想问。

  这世上究竟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安平,你对我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在你变幻莫测的心里,也许根本没有对我的爱。

  枉我爱你如此,枉我一腔的真qíng就被人几次三番的践踏,枉我信你会好好待我,枉我夜夜受良心的啃噬,枉我骗人骗己地以为你爱我。

  原来不过一场chūn梦,醒来了无痕迹。

  "晚晚?"

  他试探地叫着我的名字,就像观察着受惊小兔的反应一样温和。

  "晚晚,我一直都后悔她伤了你,我……我以后会补偿你,真的我会……"

  "别说。"

  我抬手捂在自己的耳边,阻止了他的话语。

  此时此刻,

  虽然不想承认,可我的确非常害怕,害怕听见他的声音,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对我温言软语,好听地如同流淌着他心里的深qíng款款。

  "请你别说。"

  一种窒息的酸楚涌上我的眼底,于是,我努力把眼睛睁地大大,看着他,像透过他而看到了现实世界的那一片混沌,浑浊,和--肮脏。

  "请你给我仅剩的尊严留点退路,请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听到这里,他冲我迈了一大步,张嘴想说话。可是又像是畏缩了什么般的,喏喏地又退了三步。

  他用可怜的,孩子似的,受伤的,哀求的,几乎包含了无数复杂的眼神望着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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