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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亚传奇_[英]C.S.刘易斯【7部完结】(21)

  “好,我不介意,”马说,“不介意驮你一次。上来吧。”

  “老‘糙莓’,好样的。”马车夫说,“来,年轻人,我托你一把。”迪格雷很快上了“糙莓”的背,他感到舒服极了,因为他以前曾骑过自己那匹小马驹的光背。*

  “好了,走吧,‘糙莓’。”他说。

  “我想,你身上没带那种白色的小方块吧?”马说。

  “恐怕没带。”迪格雷说。

  “唉,没办法了。”“糙游”说着,迈步向前走。就在那时,一条大公狗认真地嗅了一阵,又看了很久说道:

  “瞧,那不是还有一个这种奇怪的东西吗?——在那儿,河边,树下。”

  所有的动物都朝那边看去,看见安德鲁舅舅笔挺地站在杜鹃花丛中,生怕被人发现。

  “走”,几个声音说,“过去看看。”当“糙莓”带着迪格雷轻快地朝一个方向跑去时(波莉和马车夫走在后面),大多数动物一路吼叫若、狂吠着、咕哝着,发出各种兴高采烈的声音,向安德住舅舅奔去。

  我们必须回过头去从安德鲁舅舅的角度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事。他的印象跟马车夫和孩子们的完全不同;因为一个人的见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所站的立场,以及他是哪种人$

  自从动物们最初出现以来,安德每舅舅就一步一步地朝灌木丛退去。当然,他也仔细地看着它们;并不是对它们所做的事然兴趣,而是看它们会不会朝自己跑来。像女巫一样,他极端实际,根本没注意到阿斯兰从每种动物里选出一对,他只看见,或者自认为只看见,许多危险的野shòu乱七八糟地走来走去。他一直感到纳闷的是,为什么其他动物不逃离那头巨狮。

  山于一个十分滑稽的原因,他错过了野shòu们开口说话的伟大时刻。很久以前,当狮子最初开始歌唱时,天还很黑,他也意识到那声音是一首歌。他很不喜欢那首歌。它使他想起并感觉到他不愿想也不愿感觉的事qíng。后来,当太阳升起时,他看见歌者是一头狮子(“只不过是一头狮子,”他对自己说)。他竭尽全力使自己相信它不是在唱歌。并且从来就没有唱过歌——只有我们这个世界的动物园里任何狮子都会发出的吼声。“当然,它不可能唱歌,”他想,“是我的想像,我的神经有毛病了。谁听见过狮子唱歌?”狮子唱得愈久愈动听。他就愈加努力地使自己相信他听到的不过是吼叫。麻烦的是,你想使自己比实际上更思蠢一些的时候。往往能够成功。安德鲁舅舅就是这样。很快,他从阿斯兰的歌声中便只听见狮吼了。即使他想听,也听不出别的内容。最后,当翻子张口说“纳尼亚醒来”时,他除了一声咆哮外什么也没听见。当动物们回答阿斯兰时,他也只听见一阵混杂不清的叫声。而当它们开口笑时——你可以想像,这对安德鲁鲁舅来说是最最可怕的事qíng。他一辈子从来没有听见过饥饿发狂的野shòu发出如此恐怖、如此残忍的杀气腾腾的喧嚣声。过后,他看到那三个人真的朝开阔地早的动物们走去时,便感到愤怒和害怕极了。

  “蠢货!”他自言自语道,“这下,那些畜生会把两个孩子连戒指一起吃掉,我再也不能回家了。迪格雷这小鬼多么自私!其他那几个也一样坏。如果他们想丢命,那是他们的事。可是我呢,他们好像就没想过。没有人想到我。”最后,当一大群动物朝他跑去时,他转身逃命去了。任何人都看得出,年轻世界的空气确实对这老先生大有裨益。在伦敦,他已经老得跑不动了,而现在,他的速度完全能拿下英格兰仔何一个预备学校百米赛的冠军。他的衣摆在身后飘来dàng去,十分好看。但当然毫无用处。动物中有不少跑得很快,这又是它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奔跑,便都如饥似渴地想练练自己的新肌ròu。“追!追上他!”它们大叫,“也许他就是那个什么‘镆’!嗬!快跑!截住他!包围他!坚持!快跑!”

  几分钟后,一些动物就超过了他。它们排起来断了他的去路,其他动物从后面追上将他包围。他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感到可怕极了大麋子的角和大象庞大的脸高耸在他面前。那些笨重而严肃的熊和公野猪在后面咆哮。表qíng冷漠的黑豹和花豹讥讽地(他这么想)摇着尾巴,盯着他。最令他心惊ròu跳的是那么多张大的嘴。动物们张口是为了喘气,他却认为是要吃他。

  安德鲁舅舅东摇西摆地站在那里,浑身发抖。即使在最安全的时候,他也不喜欢动物;他总是对它们感到恐惧。当然,长年累月地用动物做试验也使他更加憎恨和害怕它们。

  “先生,那么,”那条公狗用公小公办的口吻说,“你是动物、植物还是矿物?”它的确说出了这些话,但安德鲁舅舅只听见“汪——汪——汪——”的叫声。"

  11、迪格雷和他的舅舅又陷困境

  你可能会认为,这些动物非常愚蠢,没能一眼就看出安德鲁舅舅和那两个孩子以及马车夫是同类。但你必须记住,动物们对衣服一无所知。它们觉得,波莉的外衣、迪格雷的诺福克套装以及马车夫的圆顶帽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它们自己的皮毛和羽翼一样。如果它们不与他们jiāo谈,如果“糙莓”也不那样想,它们就不会知道这三人是同类。而且安德鲁舅舅比孩子们高得多,又比马车夫瘦得多。除了白背心外(现在也已经不很白了),他全身都是黑的。在动物们眼里,安德鲁舅舅的灰发(现在很凌乱)与那三人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不相似。它们自然感到迷惑。最糟糕的是,他似乎不会说话。

  他曾经试过。当公狗对他说话时(或者,按照他的想法,先是咆哮,后是对他咕哝),他举起发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小狗,嗯,可怜的老朋友。”但动物们根本听不懂,正如他也听不懂它们的话一样。除了含混不清的咝咝声外,它们什么也没听见。也许还是听不懂的好,因为我从未见过哪条狗愿意被人喊作“好小狗”,就像你不愿被叫成“我的小鬼”一样,更不用说纳尼亚的会说话的狗了。

  安德鲁舅舅一下昏倒在地。

  “啊!”一头野猪说,“它不过是棵树。我刚才就这么想。”(记住,它们还从未见过昏厥,甚至连倒下也没有见过。

  那公狗将安德鲁舅舅全身嗅了个遍,抬头说道:“是动物,肯定是动物,而且很可能是那几个的同类。”

  “我不同意,”一头熊说,“动物不会像那样倒在地上的。我们是动物,我们就不会倒下去。我们站着,像这样。”它后腿立起,向后走了一步,绊倒在一根矮树枝上,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上。

  “第三个笑柄,第三个笑柄,第三个笑柄。”那只寒鸦无比激动地说。

  “我仍然认为是树。”野猪说。

  “是树的话,”另一头熊说,“上面就会有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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