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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经济变革得失_吴晓波【完结】(55)

  对于任何一个钻研学术的人来说,创作主题的选择永远是最要紧的。前辈经济学家张五常曾说:“问题有重要与不重要之分,做学问要找重要的入手。生命那么短暂,而一个人的创作期更短。选上不重要的问题下功夫,很容易转眼间断送学术生涯。”于此,我深有体会。从2004年开始,我着手于当代中国企业的实证研究,这个课题的灵感来自于在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时的几次座谈,我发现西方人对中国经济崛起所知甚少,多有偏见,在2007年和2008年,我出版了《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1978-2008》上下卷,其间,我又溯源而上,相继写作了《跌荡一百年:中国企业1870-1977》上下卷、《浩荡两千年:中国企业公元前7世纪-1869年》,由此完成了对中国企业的整体叙述。2010年,我还出版了《吴敬琏传》,通过对这位当代知名度最高的经济学家的传记体写作,梳理了新中国成立后宏观经济理论的衍变轨迹。九年以来,这一系列的写作耗去了我今生最好的时光,如今又将我逼到了这本书的面前。

  开始本书写作的时刻,中国改革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此时的心境,已与2004年决意投入《激荡三十年》写作时,有很大的差别,熟悉我的作品的读者,当有所体察。若说当初尚有“探访者”的兴奋心态,那么,今天的我则如同捧着一只薄胎瓷器的行者,心生畏惧,只求寸进。

  我要表达对很多人的感激之情,他们是我的师长、学友、接受我访谈的专业人士、给予我启迪的众多著作者,浙江大学出版社的傅强社长、徐有智总编辑、袁亚春常务副总编辑,我的编辑王留全、余燕龙、陈丽霞和胡志远。

  当然最要感激的仍是我的家人。吴舒然同学已是一个长到一米六三的高中生了,我写了那么多的商业书籍仍然没有培养出她对经济的兴趣。邵冰冰嫁给我已经二十年了,我将这本书作为一个纪念品献给她。

  书中所有的谬误不当,均由我承担责任。英国历史学家约翰・阿诺德在《历史之源》中说,历史并不存在“单一的真相”,“因为没有任何事实和真相可以在意义、解释、判断的语境之外被说出”。195我们所见的事实及所作出的论断,总是受到时代视角、意义语境的局限,托克维尔不例外,本书亦不例外。

  吴晓波

  2013年7月于杭州大运河畔

  [1]丹尼尔・富兰克林、约翰・安德鲁斯:《经济学人权威预测:2050趋势巨流》,罗耀宗译,天下杂志股份有限公司2012年版,第217—218页。

  [2]林毅夫:《解读中国经济》,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9页。

  [3]陈晋:《哈佛经济学笔记》,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35页。

  [4]罗纳德・科斯、王宁:《变革中国: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徐尧、李哲民译,中信出版社2013年版,“序”第1页。

  [5]郭觐:《黄亚生:“中国模式”并不独特》,《国际金融时报》2011年7月1日,第2版。

  [6]魏斐德:《讲述中国历史》,梁禾主编,东方出版社2008年版,第29页。

  [7]阿诺德・汤因比:《历史研究(下卷)》,郭小凌、王皖强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590页。

  [8]梁启超:《李鸿章传》,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8页。

  [9]弗里德里克・A.哈耶克:《致命的自负》,冯克利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01—102页。书中写道:“对商业现象的鄙视——对市场秩序的厌恶,并非全都来自认识论、方法论、理性和科学的问题。还有一种更晦暗不明的反感。……对生意人的仇恨,尤其是史官的仇恨,就像有记录的历史一样古老。”

  [10]《孟子・公孙丑下》:“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11]《管子・小匡》:“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

  [12]赵冈、陈钟毅:《中国经济制度史论》,新星出版社2006年版,第368页。

  [13]《史记》论述姜尚治齐,“太公至国,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李剑农的观点参见其《先秦两汉经济史稿》,读书・生活・新知三联书店1957年版,第69页。

  [14]《国语・齐语》:“通七国之鱼盐于东莱,使关市几而不征,以为诸侯利,诸侯称广焉。”《管子・霸言篇》:“明道以重告之:征于关者,勿征于市;征于市者,勿征于关。”

  [15]《管子・霸言篇》:“虚车勿索,徒负勿入,以来远人。”

  [16]《管子・轻重乙》:“请以令为诸侯之商贾立客舍,一乘者有食,三乘者有刍菽,五乘者有伍养。”

  [17]《孟子・滕文公上》:“夫仁政……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

  [18]《管子・国蓄》:“民予则喜,夺则怒,民情皆然。先王知其然,故见予之形,不见夺之理。”

  [19]《管子・海王》:“令盐之重升加分强……千钟二百万……禺策之……万乘之国,正九百万也。月人三十钱之籍,为钱三千万。今吾非籍之诸君吾子,而有二国之籍者六千万。”

  [20]《管子・海王》:“令针之重加一也,三十针一人之籍;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耜铁之重加七,三耜铁一人之籍也。”

  [21]《管子・地数》:“苟山之见荣者,谨封而为禁。有动封山者,罪死而不赦。有犯令者,左足入,左足断;右足入,右足断。”

  [22]《管子・轻重乙》:“与民量其重,计其赢,民得其七,君得其三。”

  [23]道格拉斯・诺斯、罗伯斯・托马斯:《西方世界的兴起》,厉以平、蔡磊译,华夏出版社2009年版,第11页。

  [24]《管子・乘马》:“俭则金贱,金贱则事不成,故伤事。”

  [25]《管子・侈靡》:“问曰:兴时化若何?莫善于侈靡。”

  [26]郭沫若:《侈靡篇的研究》,《历史研究》1954年第3期。

  [27]杨联陞:《国史探微》,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第128页。据杨联陞的学生余英时考据,到了16世纪的明朝,出身商贾世家的陆楫又重拾管仲之论,提出“吾未见奢侈之足以贫天下也”(陆楫《蒹葭堂杂著摘抄》),而那时正是“士儒合流”的年代。欧洲思想界在17、18世纪才有类似的思想,较著名的有曼德维的《蜜蜂宣言》(1727年)。参见余英时的论文《士商互动与儒学转向》。

  [28]《管子・牧民》:“民恶忧劳,我佚乐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坠,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之……故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

  [29]《管子・幼官》:“市赋百取二,关赋百取一。……修道路,偕度量,一称数。”

  [30]《论语・宪问》:“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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