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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洛克菲勒回忆录_[美]戴维·洛克菲勒【完结】(10)

  但是,山庄是孩子的天堂。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父亲在“阿比顿山庄”的山坡上面建造了一个大型“娱乐房”,里面有体操房、室内泳池、保龄球道、壁球馆,以及我为祖父准备鸡宴的厨房。10年以后,父亲又添加了一个室内网球场,上面是巨大的玻璃穹顶,有一个为看球的人准备的休息场所,还有一些冬天保温的壁炉。好玩的地方数不胜数,但是,我记得自己通常不得不独自玩耍,或者是跟周末时过来的家庭老师一起玩。

  16. 锡尔港的夏天(1)

  夏天,我们总是去缅因州芒特迪瑟特岛东南海滩锡尔港的艾里,离巴港不远。我们常常在波坎蒂克庆祝祖父7月8日的生日,然后于第二天北上。举家迁移是一项复杂的后勤工作,要求准备好几个星期。大小箱子都要从储藏室拖出来,装上我们可能会在将近3个月的避暑期间需要的所有物品。在我们出发的那天,工人们把箱子装上卡车,同时搬上冰箱,里面是消过毒的牛奶,以便孩子们在火车上喝。所有东西都要送到宾夕法尼亚车站,然后装上火车。“阿比顿山庄”到处都是喜人的繁忙景象和急不可待的感觉,而我们则匆忙地收拾着我们不得不带上的所有东西:书、游戏和健身器材。

  炎热潮湿的夏日,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我们会离开波坎蒂克,前往纽约市。家人和仆人们就能占整整一节普尔曼式卧铺车厢。除了母亲、父亲和6个孩子以外,还有保姆、家庭老师、私人秘书、父亲的贴身男仆、女侍者、厨房女佣、客厅侍女和家庭女

  仆—各自都有明确的职责分工—来照料在艾里的大约100个房间。我父母在1908年将它买下以后又大大扩建了一番。除了普尔曼式卧铺车厢以外,父亲还把一节马匹车厢挂在火车上,里面是他从来都带上消夏的马匹和马车。有个马夫睡在那里,以确保在16个小时的火车旅行期间不会发生意外。

  巴港快车从华盛顿出发,中途在巴尔的摩、费城和纽约停留,以便加挂卧铺车厢。我们在下午5点左右上车,夜里经过新英格兰。第二天早晨—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我们就会经过缅因州蜿蜒的海岸线,看着外面碧蓝耀眼的涟漪。

  火车到达弗伦奇曼湾前的芒特迪瑟特渡口时,我们会激动地爬下车厢,呼吸着缅因州空气中的香脂味,指着远处巍然的卡地拉克山。父亲监督着箱子、行李、马匹和人员下火车。我们每个男孩都会帮着提包裹下码头,走上“诺伦比加号”(Norumbega)轮船,准备乘船上岛。

  所有物品都安全上船后,“诺伦比加号”便缓缓地驶离码头,航行4个小时去锡尔港。渡船会首先停靠巴港,在那里,许多乘客会带着他们的老式箱子和其他物品下船。接着,“诺伦比加号”便调头前往锡尔港。最后,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我们便靠岸了。在经过了将近24小时的旅行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等在我们面前的是整个漫长的、美妙的夏天。

  相比之下,如今从威斯特彻斯特坐飞机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我在锡尔港的家。虽然速度快了许多,但我还是怀念在火车和渡船上的景色和声音,以及对缅因州漫长夏日的甜蜜向往。

  我的儿时记忆之一就是锡尔港。当时有报道说,有一条死鲸鱼在附近岛屿被冲上了岸。父亲安排了一条船,带着全家人去看死鲸鱼。当时,我才3岁,被认为太小了,不能跟他们一起去。我记得自己站在码头,眼看着别人离开,痛哭流涕,向我的家庭教师哭诉说“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鲸鱼”,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再有机会看到鲸鱼了。

  到了1900年,巴港已经成为新英格兰最时髦的避暑胜地之一,与罗得岛的纽波特齐名。同在弗伦奇曼湾蜿蜒的海岸线上,巴港到处都是围着山墙的富人豪宅,港口停满了大型耀眼的游艇;而9英里之外的锡尔港却安静得多,也保守得多。我父母觉得巴港太过华丽、太过炫耀,很少去那个地方。像无线电业的阿特沃特•肯特、金宝汤公司的多兰斯和芝加哥的波特•帕尔默这样的富豪家庭常常在那里举行盛大的晚会。乐队在他们的豪宅外水面上停留的游艇上彻夜演奏,人们通宵达旦地狂舞,快艇载着宾客来回穿梭,香槟美酒不停在倾倒。

  我父母反对这种奢侈的炫耀,尤其是因为他们大量供应烈酒,即便是在禁酒期间。关于巴港的上层社会,有许多谣传;甚至有人传说肯特先生养了一个情妇!当然,对于这种流传,我当时年纪太小,主要是从我哥哥们那里听来的。

  夏天,父亲把大量的时间花在55英里长的马车道上—那是他在自己拥有的土地上修建的—以及在阿卡迪亚国家公园(Acadia National Park)里骑马、驾车。这些都是工程设计和细致规划后创造的奇迹,展现了海洋、山峦、湖泊和森林的迷人景色。

  父亲不喜欢划船,很少在水上冒险。他喜欢室外的地面活动:比如骑马、驾车,喜欢在丛林中漫步。这令母亲大为失望—她是在纳拉甘西特湾的一个水手家庭长大的。最后,父亲买了一艘36英尺长的单桅帆船,取名为“杰克塔”(Jack Tar)的扫雷船,显然是送给我哥哥们的礼物。作为家里最小的一个,我乘坐这艘船的时间不多,虽然在我17岁的那年,我和一个朋友一起驶船向东穿过帕萨马寇地湾危险四伏的水域,来到过100英里外布伦瑞克的圣安德鲁斯。“杰克塔”没有马达,因此,为我们家族工作了许多年的奥斯卡•巴尔杰船长坐着龙虾船跟在后面,防止两个极其缺乏经验的水手遇到真正的麻烦。

  我一直非常喜欢缅因州,可是我现在意识到,我在那里度夏的时候,有一种离群索居的感觉。我们有一大家子仆人、家庭教师,但因为在艾里什么都不缺,因此我从来不在俱乐部上网球课,也不去西北港游艇俱乐部跟其他孩子们一起上帆船课。我从来没有像在锡尔港度夏的大多数孩子们那样成为某个集体的一部分。当时,我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我喜欢一个接一个的法国家庭教师—他们是父亲挑选来陪伴我们的—而且他们都竭力地讨我的欢心,但是他们远远代替不了与我同龄的孩子们的陪伴。

  17. 锡尔港的夏天(2)

  在我的甜蜜记忆中,我的确记得我的保姆们—实际上是家庭女教师,她们总是处处保护我。我的第一个保姆是阿塔•艾伯森—不知何故我当时叫她“宝贝”— 一直把我带到了10岁。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她在菲律宾的美国军队里当护士。我记得自己第一次从她那里听说了芒果的甘美品质。许多年以后,我第一次去亚洲时就亲口尝了尝,从此它成了我最喜爱的水果。“宝贝”之后是弗罗伦斯•斯凯尔斯,我当时叫她“猫咪”。她是你能够想像得到的最温柔、甜蜜的女士之一。在我忙着摆弄自己收集的甲壳虫时,她就给我念书。

  我姐姐的陪伴里贾纳•德帕蒙是个俄罗斯贵族,他们家是在革命期间逃出来的。她长得很美,黑头发,黑眼睛。她的法语说得很漂亮,但几乎不会英语。她很善良,经常跟我一起玩一种叫做“贝加蒂”(Peggaty)的棋盘游戏。我玩得很好,或者说自认为玩得很好,因为她通常都会让我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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