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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讲坛:这张魔鬼的床_马瑞芳【完结】(7)

  卖弄学问讨人嫌,言之无物没观众,“就怕别人说自己有学问”怎么样呢?会受到最大的欢迎和尊重,因为他“豁出去”了。你想啊,学问对于学者意味着什么?命根子。现在,为了更好地传播学术,为了更好地满足观众的需求,他连这个“命根子”都不要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胸襟和情怀?实际上,一个学者,一个以学问为“安身立命之本”的人,只有把学问忘到“就怕别人说有”的程度,才能忘掉自己的身份。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与观众同一,与传媒同一,与学术传播的事业同一。与此同时,他的另一面,即作为活生生的个体的人的一面,则会空前地、充分地、毫无羁绊地展示出来。要知道,学问这东西,也有两面性。它能使人丰富,也能使人异化。僵硬的学术体制和研究模式,就更是害人不浅。它制造的是“死学问”,消磨的是“活灵魂”。许多学者的个性,其实就是被它们弄没的。那才叫“破坏性修理”呐!因此只有彻底忘记,忘掉那个“假我”,才能重新找到“真我”。找到“真我”,才能回归“本真”。这就叫“忘我,则与道同一”。

  但如此一来,讲座的学术含量是不是就会没有了?不会。因为一个真正的学者,他的学问和他的生命是融为一体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知识和思想,怎么也丢不掉。丢掉的一定不属于他自己,那又弃之何惜?因此,当他以一种“就怕别人说自己有学问”的心态走上讲坛,率性而作时,他讲出来的将是真学问、真思想,大家看到的也将是真学者,以及他的真性情。这才是观众最想看到的,也才是我们最应该展现的。

  说到这里,与马瑞芳教授这本书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了。其实关系也是有的。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的观众,对《百家讲坛》的主讲人本身,是有兴趣的。这种兴趣,媒体往往满足不了,或者失真。马老师这本书,却能解决这个问题。马瑞芳是一位“作家型学者”,与《百家讲坛》这个栏目又有长期的合作,可谓既是局中人,又是局外人。要写这个题目,没有比她更合适的。她笔下的人物,也一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展现着自己的真面目和真性情,读完让人捧腹大笑又回味无穷。不过这些捧场的话,我也不宜多说。好看不好看,读者说了算。就此打住!

  2007年6月16日于厦门

  02.“开坛元勋”阎崇年

  百家讲坛拍宣传照片,有一张拍的是所谓“四巨头”合影:身穿黑色对襟褂的阎崇年坐在太师椅上,一副“老太爷”神情,身后雁翅儿排开:易中天、于丹、王立群。我开玩笑说:这照片不伦不类。易中天进拍摄场地前穿件白色对襟褂,往阎崇年身边一站,百家讲坛小幺们调侃:“易中天活像阎崇年的厨子!”拍照片前易中天罩上中山装,拿上把扇子,再把皮鞋优雅地伸出来,面部做哲学家深沉思索状,“厨子”突然摇身一变成方鸿渐式“老海归”洋亲戚;王立群像个账目永远扯落不清的账房先生;于丹呢?一身红艳旗袍,一脸娇美笑容,像出嫁三日的小姐回门。洋亲戚、账房、小姐跟老太爷合影?这叫什么一套哇?

  开坛元勋和一千零一人(1)

  我坐在飞驰的汽车上给女儿打电话,告诉她,不回家吃饭了。嘻嘻哈哈地说:“百家讲坛的‘黑社会老大’来了。”

  女儿是“易粉”,一听这话,条件反射似地问:“易中天来了?”听到否定又猜“于丹来啦?”仍不是。她犹犹豫豫地说:“难道……是阎崇年?”

  我笑了,说:“没想到吧?”

  其实我很想对女儿说句她平时调侃我的话:“恭喜你答对了。”但故意忍住没说,因为身边有位我认为不苟言笑的长者。

  坐我身边的阎崇年听到这段母女对话,却开朗地笑了。

  清史专家阎崇年当然不可能是“黑社会老大”,但他在近三年百家讲坛专家中的“老大”身份却不可动摇。

  百家讲坛拍宣传照片,有一张拍的是所谓“四巨头”合影:身穿黑色对襟褂的阎崇年坐在太师椅上,一副“老太爷”神情,身后雁翅儿排开:易中天、于丹、王立群。我开玩笑说:这照片不伦不类。易中天进拍摄场地前穿件白色对襟褂,往阎崇年身边一站,百家讲坛小幺们调侃:“易中天活像阎崇年的厨子!”拍照片前易中天罩上中山装,拿上把扇子,再把皮鞋优雅地伸出来,面部做哲学家深沉思索状,“厨子”突然摇身一变成方鸿渐式“老海归”洋亲戚;王立群像个账目永远扯落不清的账房先生;于丹呢?一身红艳旗袍,一脸娇美笑容,像出嫁三日的小姐回门。洋亲戚、账房、小姐跟老太爷合影?这叫什么一套哇?

  阎崇年此行有点儿像被我“绑票”。2006年年初,山东省图书馆“大众讲堂”开堂不久,求我请人讲课。那时,百家讲坛里,易中天正在崛起,于丹“藏在深闺人未识”,阎崇年是最红的明星。我对省图书馆的人说:“我帮你们请阎崇年?”他们认为不可能请到。我说:我才不信我请不到咧!我打电话给阎老师,此前我未见过他,但曾介绍山东一家大报的记者采访过他,从那一版文章,我知道阎崇年是山东蓬莱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打通电话,我就祭出“家乡”之旗“胁请”,阎先生极随和,欣然答应,但他如实说,马上要到欧洲去。大概怕我对他有“吹吹乎乎”的印象,没等我问,阎先生赶紧声明:他不是去讲学,是单位安排的旅游活动。回来又得持续录制“明亡清兴六十年”。他很愿意到家乡来,但眼下安排不开,等时机吧。

  时机过了八九个月才到来。春节电话拜年,我知道阎先生刚拍完北京电视台关于清宫疑案的节目,有一段休整时间,就说:“您得先兑现跟家乡人见面的承诺啊。”放下电话,我马上通知省图书馆,他们就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新华书店“搂草打兔子”,在讲座的下午安排在济南最大的书店签名售书。打出一面大旗,“百家讲坛‘开坛元勋”阎崇年签名售书”。标语下是阎崇年笑容满面的大幅照片和《正说清朝十二帝》、《明亡清兴六十年》、《袁崇焕传》几本书影。签售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没到中午,读者已排起长。若干年来,济南人第一次为一位历史学家如此闹腾。

  签售前记者们采访,这样的活动按说得有个主持人,但没有。山东人实诚,搞这类面子上的片儿汤总是慢半板。幸亏阎崇年也是山东人,更实诚,干脆东道主和嘉宾一肩挑,往那儿一站,跟记者一一握手,就自己主持起来,先介绍“马瑞芳教授来了”,带领大家鼓掌,说了一大堆对我大加鼓励的话。然后问:大家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我坐在记者们身后,直捂着嘴乐,想:现在百家讲坛这帮专家面对镜头都成“老油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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