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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传_[法]西蒙娜·德·波伏瓦【完结】(35)

  特自述》在 2 月底开映。评论家们再次热烈赞扬萨特,观众成群结队地来看 这部影片。《文学杂志》发表了一个萨特和米歇尔·西卡尔关于《家庭的白 痴》的非常有趣的长篇谈话②。有两期《政治周刊》是萨特专号;其中有夏泰 莱、豪斯特和维克多写的文章。

  “一个多么辉煌的复兴!”我对他说道。“一个埋葬前的复兴,”他笑 着答道。实际上他是十分愉快的。萨特是很自负的,唯其如此,他绝不让自 己陷入虚荣之中。像所有的作家那样,他关心自己作品的成功和它的影响。 但是对他说来,“过去”总是很快就被超越,而他把一切指望都放在未来─

  ─他的下一本书,他的下一个剧本。他现在不再对未来多作指望。而他对自 己的过去非常坦然。有几次他说道,他已做了他想做的事,他是满意的。但 他不愿意被抛弃和被遗忘,即使这仅仅是一段时间。因为他不再可能用他老 年的全部精力去制定新的计划,他只得和他已完成的东西合在一起。他把自 己的作品看成是已经完成的东西;通过它们,他可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被人 所承认。

  11 月 7 日(星期天),在以色列大使馆,他接受耶路撒冷大学博士学位 的荣誉称号。在他的讲话中(他精心地准备过,并且已熟记于心)他声明, 他接受这个学位是为了促进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的对话。“长时间来我是 以色列的朋友。如果说我关注着以色列,我也关注着灾难深重的巴勒斯坦人 民。”这个讲话发表在《贝尔纳·拉扎尔备忘录》。不久,萨特同埃迪特·索 雷尔的一个谈话发表在 11 月底的《犹太人论坛》上①。他说,现在他不会以 《对犹太人问题的思考》那样的方式写东西了。他谈到他在埃及的旅行和 1967 年在以色列的旅行,并说到,如果开罗大学授予他学位,他也会接受的。

  11 月《新左派评论》开始发表《辩证理性批判》第二卷中很长的一节。 其中,萨特思考了苏联社会的情况和“单独一国的社会主义”的问题。所选 的这一部分哲学色彩要比历史学色彩浓厚,因此,它们可以说是的延 续,因为第二卷是试图深入到具体的历史中去。

  在 11 月 12 日的《解放报》上,他发表了一封信支持拘留在里昂的五个 科西嘉人。11 月 13 日,他在对《政治周刊》的谈话中谴责给欧洲带来危险 的德国-美国的霸权。他参加了“反对德国-美国的欧洲”委员会的活动, 其中的一个爆发点是 J.P.维吉埃。

  梅丽娜来巴黎呆了一个星期,萨特常去看她。他见到她的快乐要比在雅 典时减少了许多,他发现她有些“空”,但仍然对她充满着感情。

  《现代》编委会的人员是大大减少了。博斯特听不清人说话,不再来了; 而郎之曼的全部时间都花在他的关于大屠杀的电影上面。看来我们应该共同 选择一些新的成员。由于萨特又开始参加会议,我们选择了彼埃尔·维克多, 弗朗索瓦·乔治,后者经常与杂志合作,以及里古洛特,一个年轻的哲学教 师,曾在杂志上发表过东西,他写的一封信深深地感动了我们;还有彼埃尔·戈 德曼,我们对他的评价都很高。一天晚上他同郎之曼来看萨特,我很快对他 产生强烈的好感;萨特也同样,但像经常发生的那样,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在 场,他完全不说话。当他和我单独在一起时,他忧虑地说到自己的这种状况。 我尽可能地安慰他。另一方面,在又一个晚上,当豪斯特和他妻子来同我们 ② 米歇尔·西卡尔是一位对萨特的作品非常了解的青年皙学教师。

  ① 埃迪特是勒内·德佩斯特里的前妻。我们是在古巴同她认识的。

  一起喝一杯时,萨特是非常活跃的,因为他与他们熟悉。

  1977 年

  萨特的身体总的说来非常好。病情没有进一步发展。他走路并不困难, 只是烟抽得太多,对身体太有影响,他也感到自己吞咽十分困难。但他的心 情很好。“现在我非常快乐,”他对我说。尽管他认为自己情况的“好转” 是他的葬礼般的“复兴”,那些关于他的文章还是使他很高兴的。他的智力 没有受到损害。假如他可以阅读,并反复读自己的作品,我相信他能产生出 一些新的思想来。这段时间他在同维克多搞一个对话,谈到他们合作的意义 和原因,这个谈话发表在 1977 年 1 月 6 日的《解放报》上。在这个谈话中他 说明了他即将出版的一本书《权力和自由》的新形式,这种新形式不仅仅适 合于他不能握笔写作的状况,也符合他的一种热切希望:在书中应该表现出 一个我们来。在他看来,这本书是“在我的生命将要终结之时我想要完成的 伦理学和政治学”。当他想到这是一种联合产生的思想时,他又有些犹疑不 定,因为他仍然相信一个人只可能独自进行思考。但他又希望通过我们去产 生一种思想,“这要求一种名副其实的由你和我同时形成的思想;在这个思 想活动中,我们每个人的思想都因另一个人的思想而发生一些变化;我们必 须产生一个我们的思想,在这个思想中你在认出了自己的同时也认出我,而 我也在认识你的同时也认识了自己。??”

  “不管怎么说,我的境况是很奇怪的;总的说来,我的文学生涯已经结 束了,我们现在搞的这本书不完全是写出来的。可以说,我不是一个充满活 力的人,我活着,但已经衰老了。我同你谈着话。我有点超然于自己的作品。 我愿意同你一起??搞出一部超出我自己作品的作品。”

  “事实上我还没有死;我能吃也能喝。但就我的文学工作已完结而言,

  我已经死了。??现在我同自己作品的关系有了一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变化 ──我同你一起工作;你的思想跟我的不一样,这使我进入了一个以前所不 熟悉的领域,产生了某种新的东西;这是我搞的最后一部作品,它跟我以前 的作品不同,不属于那些作品的整体之列,但实质上它跟那些作品又有相同 的地方,比如,在对于自由的理解上。”

  有一点是很明显的,萨特左右两难的处境使他颇为烦恼,但他努力去适 应它,他不断地勉慰自己说,目前这种状况对自己也有积极的一面。 这时,他又几乎不能行走了。他的左半边腿疼痛──小腿、大腿和踝部。

  他没法站稳脚。拉普雷斯勒医生要我们放心──萨特的脉管病没有发展,这 只是坐骨神经痛。萨特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呆了两个星期,最后他还是没有 好转。晚上,他的腿使他疼痛难耐,白天他的脚又折磨着他。一直到 12 月, 他都能够不大费劲地走到附近的巴西饭馆;然而到了元月,他走这段路每一 回要停下来歇三次,到了饭馆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而且腿脚痛得厉害。 那时我和阿莱特晚上都同他在一起,我们在他那儿睡。但到了星期六, 万达要同他一起呆到十一点;到了这么晚我和阿莱特再去他那儿很不方便。 米歇尔提了个建议:星期六万达离开后她去萨特那儿,晚上就在他的隔壁房 间睡。这种安排对我们每个人都合适,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这样办的。 一个星期天,萨特、我和西尔薇在“棒槌”饭馆吃午饭,他的行为很反 常──他好像完全睡着了。这天晚上九点左右,他的病状加剧,我不得不拨 了急救中心的电话,请来医生;萨特的血压是 250。打了一针后降到 140。由 于血压突然下降他第二天感到很不舒服。库尔诺医生来了,莉莲也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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