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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那些事儿_[日]辻原登【完结】(109)

  几年来,虽然北衙禁军有所发展,但首都军队的主力仍然是南衙禁军。

  另一方面,在边境守卫中积蓄了力量的节度使们拥有自己独自的佣兵军队,队伍更加壮大。他们的主力主要是骑兵,而长安中央军的主力几乎全是步兵。

  在大唐帝国的边境,尤其是由北至西的边境上,驻扎着安禄山的十八万军队和郭子仪的五万军队。

  杨国忠尤其感到番人,特别是外族人安禄山对自己是个威胁,一直想方设法除掉他。这其实并非毫无道理。他很清楚,自己一手建立的军队实际上很虚弱。他只想着怎样去骗人,而且往往做得滴水不漏。有一个人就中了他的奸计,那人就是日本人吉备真备。外交也是内政的一部分,杨国忠顺水推舟,以册封的名义客气地把政敌朝衡打发到日本去了。不过,要建立强大而又忠诚于自己的军队,方法恐怕就不一样了。

  第四部分 第111节:二十、大聚会之后(4)

  尽管如此,杨国忠仍要孤注一掷,而袁木就在实施杨国忠的想法。他加强和充实了紫禁队,在短时间里,紫禁队在治安和国防两方面都占据了凌驾于禁军和正规军之上的位置。

  袁木有能力。他对禁军内部进行了彻底清洗;他是个天生的阴谋家,渴望的就是国家一直处于内战状态。这样,治安(禁军)和战争(军队)在紫禁队中就是同样一件事了。或许对于他来说,没有比和平和繁荣更令他难受的了。

  真幸的骑兵队并没有输。

  卫尉寺骑兵队热衷于马球,真幸的技术也明显提高了。

  马球源于西域,吐蕃语的发音为"普鲁",意为游戏球。在长安,人们将其称为"击鞠"。双方各八个参赛者,骑在马上,排成两排对阵。球门宽7.2米。

  骑手骑在马上奔跑,或一手拉着缰绳,或一手握着球棍,自由转换。球是包着皮的木球,重约130克。骑手将球击向前后左右、上方,或者马腿、马肚子下。在空中接住球后,将其击入对方的球门中。

  骑兵队很快组建了30支马球队,似乎已完全留在长安休整的郭子仪的精锐部队也组建了10支球队。另外还有内侍省组成的宦官队、后宫的女子队、李春率领的东宫队等。球队分成东西两大阵营,展开联赛,市民可自由观看。平时达数千观众,赶上强队比赛时,观众多达好几万。有些观众的乐趣并不在观战,而是赌球。《无声报》刊登预测胜败的分析文章,宣传受欢迎的骑手,借机扩大发行量。

  真幸告诉王维、包佶、队长等人,开展联赛的目的是按照朝衡的指示,加强阵营的团结和伪装。而且,利用这一机会搜罗优秀骑手,提高骑马技术。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进行骑马作战训练。

  长安城里泛溢着菊花香。十一月末的一天,皇太子李亨突然咳血而病倒。女长官李茉莉以及手下所有的人都被告知要守口如瓶。皇太子一连三天处于病危状态,第四天睁开了眼,第六天,医生终于宣布脱离了危险,但需要静养。

  七天没有回家的茉莉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回到岐王府,昏沉沉地睡了一宿。醒来时,觉得自己像从大病中逃脱出来一样。她拖着发软且酸痛不适的身体,走到庭院里。

  为了抵御寒冬,老总管正细心地给牡丹的枝和干包上麦秆。松林仍旧一片翠绿,弥漫着浓浓的松树味。茉莉信步而行,来到了一棵大银杏树前。

  银杏树叶已变成了金黄色。突然,随着"咔"的一声,银杏树开始抖落树叶,发疯似的无法停下来。奇怪,四周没有一丝风呀!

  "啊,你……"茉莉喊着朝衡。

  朝衡遇难的传言不胫而走。没过多久,又有另一种说法,说并未遇难,而是册封使一行已经到了奈良。又过了不久,皇太子病倒的消息也传到了敌方的耳朵里。纸终归包不住火。

  茉莉去拜访了新罗王子,委托他向本国打听一下朝衡的消息。有关日本的消息,新罗国掌握得又快又准。

  旧年过去了。到了天宝十三年(754年),新罗国政府既没有得到遣唐使回国的休息,也没有了解到册封使一行的动向。传言说不定是真的。

  朝衡阵营里出现了忧郁的气息。二月末,从新罗王子那里听到消息,大伴古麻吕已于一月三十日回到日本。他在朝廷洋洋得意地汇报了去年在大唐的元旦朝贺上,日本与新罗使节争夺座次的事情。奇怪的是,消息还说,在古麻吕乘坐的船上竟然有皇帝不允许出国的鉴真和尚一行,大纳言藤原仲麻吕还特意到平城京罗城门外迎接。

  之后,还传来第三艘、第四艘船均已到达日本,使节们纷纷去登朝拜见的消息。情况不明的只有藤原清河大使和朝衡乘坐的第一艘船。朝衡阵营的忧虑更加重了。

  皇太子病倒,再加上朝衡遇难,朝衡阵营遭受了双重打击。对于只看表面现象的一些长安消息灵通人士来说,这场斗争看来已经结束了,但独具慧眼的张鸠和诗人却另有看法。两人对饮着,心里清楚这场斗争远远没有结束。还早得很呢!

  虽然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但真幸他们并没有停止活动。邯郸联盟得到进一步加强,马球的联赛也十分火爆。

  令人费解的现象出现了,双方的斗争悄然停息了。皇太子的生病和朝衡的遇难,处于大唐政治中心的这两个人,他们不在所形成的真空反而营造出一段奇妙的寂静。两人的不在,不只是影响了自己一方,也影响到了敌方。造成了某种内在的趋势,即双方都不再出手抢夺各自需要的东西,而是把手放进兜里,紧紧握住自己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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