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的斑斑点点,现已完全消失。沾了血迹的部分,磨过之后,犹如一轮朦胧的月亮,美丽动人。
"简直像一把新铸的剑!"
小次郎看得出神。
这栋小屋位于月岬高台。从这里可远眺品川海边的景色,也可望见从上总海岸涌向天际的云海。现在,这些景色全部映在小次郎手中的刀刃上。
"有没有人在家?小次郎先生在吗?"
外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绕到后面柴房叫门。
"什么人?"
小次郎收刀入鞘:
"我小次郎在家,有事请从正门进来。"
屋外的人立刻说:
"他在家呀!"
阿杉婆和一名大汉出现在门口。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太婆。天这么热,您可真勤快。"
"待会儿再招呼,先让我们洗洗脚。"
"外面有一口井。这里是高地,所以井非常深,得小心一点。这位大汉,老太婆跌下去就惨了,你陪她去吧!"
那位大汉是半瓦家的下人,带阿婆来到此地。
阿杉婆在井边梳洗干净,才进了屋子,与小次郎打过招呼。阵阵凉风吹得老太婆眯起眼睛:
"这房子真凉快,住在这么舒服的地方,人都要变懒了。"
小次郎笑着说:
"我可跟您儿子又八不同。"
老太婆听了讪讪然,眨了眨眼,说道:
"对了!我没带什么礼来,这是我手抄的经文,有空时多念诵。"
说着,拿了一本《父母恩重经》出来。
小次郎早已经听过老太婆的愿望,所以瞄了一眼。
"对了!"
他对着阿杉婆背后的大汉说:
"上次我写的告示牌,你是否已经到处张贴了?"
大汉身子向前微倾:
"是不是写着'武藏快出来,如果再藏头缩尾,就不配当一名武士'的那张告示牌?"
小次郎用力点头:
"没错,已经张贴在各十字路口了吗?"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贴在最醒目的地方,师父您还没见到?"
"我不必看。"
老太婆也插嘴道:
"今天我们来此途中,也看到告示牌了。人群黑压压地围着看,还议论纷纷呢!我在一旁听得心情愉快极了。"
"如果武藏看到却仍避不出面,那他等于失去武士资格,贻笑大方。老太婆您的怨恨也算有个了结了!"
"什么话?武藏脸皮太厚,任人怎么取笑也不痛不痒。我老太婆才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呢!"
"呵呵……"
小次郎看老太婆如此执著,笑出了酒窝。
"不愧是您老太婆,不因年老而失去斗志。真令人敬佩。"
一番加油添醋后,又问:
"今天您为何来此?"
老太婆表示没什么大事。因为自己寄宿半瓦家也有两年多了,本来自己就无意久留,更不想让这些男人照顾。刚好铠渡附近有人在出租房子,她打算租一间,一个人住。
"您认为如何?"
老太婆与小次郎商量:
"看样子武藏不容易露脸。我知道儿子又八一定在江户,却不知他在哪里?所以我想叫家里人寄钱来,就在这里租个房子住。"
小次郎无异议,认为这样也不错。
事实上,小次郎因一时的兴趣利用了这些人,但最近他已经很厌烦跟这群人打交道。他认为要事办完之后,不宜再深交下去,因此他几乎不再到半瓦家指导剑术了。
小次郎叫岩间的家仆从后院采来西瓜,请客人吃。
"如果得知武藏的下落,要赶紧派人通知我。最近我很忙,可能无法与你们常见面。"
天黑之前,小次郎便把两人打发回去。
老太婆一走,小次郎立刻打扫屋子,并汲来井水,撒在庭院里。
山芋和牵牛花的藤蔓,从墙边一直攀沿到洗手台上。
白色的花朵,迎风摇曳。
"今晚,角兵卫可能又要外宿了吧?"
小次郎躺在房内望着蚊香袅袅的白烟。
房内不需点灯。即使点了,也会被风吹熄。过了不久,月光从沙滩移至他窗前,照在他脸上。
就在此刻……
有一名武士打破坡下墓地的围墙,混入伊皿子坡的崖上。
岩间角兵卫每次都骑马到藩里,回来时便把马寄在坡下。
此处的寺庙前有家花店,老板每次看到角兵卫便会出来帮他牵马。
然而,角兵卫今天回到花店却没见到老板,便自顾将马系在后院的树干上。
"噢!客官您回来了?"
老板这时才从寺庙后的山上跑了下来,接过角兵卫手中的缰绳。
"刚才有一个武士举止怪异,竟然打破墓地的围墙,爬到无路可行的悬崖上。我告诉他此路不通,他竟然对我面露凶相,接着便不知去向了。"
没人发问,这个老板却越说越多:
"这种人是不是最近经常侵入大将军家的盗贼呀?"
老板惊魂未定,抬头望着黄昏下的幢幢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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