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乾隆十三年((乾隆三部曲第一部_高王凌【完结】(72)

  现在看来,所谓十八世纪云云,所争的不仅是对一个 “时段”的认识,而是涉及我们的“世界史观”的大问题:过去大家认为,除了英国一个国家带头实现了现代化外,其他都不是“上帝的选民”,现在看来就未必了,其他许多国家,包括奥匈帝国、俄国、日本、中国……都在“现代化”中,只是其命运、角色各不相同罢了;再如把它贯通到今天,谁说中国就一定“不行”呢(参见有关清代政治史会议的博客),——这也就改变了过去以经济暨经济关系,以工业革命为标尺的观察角度。

  人口问题:

  在历史上,中国众多的人口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它有那么“可悲”吗?反过来说,它起到过什么积极作用(如在“发展序列”的不同阶段)?

  一段时间以后,我才把中国历史上人口的“正面贡献”,与当下的历史贯穿起来,提出“人口众多,何罪之有”?进而,对政治上的“封建专制”,经济上的“残酷剥削”,到社会上的“人口众多”,这样一些“抹黑”中国传统文化的观点,作一总的清算,并称之为思想史上的“三大战役”(《读书》2010:5,及我的系列博文)。

  共时现象(布罗代尔)、国家视角(斯科特):

  乾隆初年,兴修畿辅水利,其它一些向属民修的水利工程,也都由官府接手,动帑办理。乾隆二年七月谕:一切水旱事宜,悉心体究。应行修举者,即行修举。如工程重大,应动用帑项者,即行奏闻。

  如广东广州府、肇庆府的围基,安徽的陂塘,等等,更不用说各项河工、水利了。

  其后,更多更大的项目和工程接踵而至,如方观承治直隶永定、滹沱、白沟等河,奇材、鸡距等泉;裘曰修所治黄、淮、淝、济、伊、洛、沁、泗等,共九十三河,疏排浚瀹,贯穿原委,俱有成效;胡宝瑔分疏河南水利,开河六十七道,计二千五百里,等等。

  不管十八世纪直隶水利工程最终结果如何,它都构成了有关方面在“前现代”的最大一次努力。就其雄心之高、计划之大来说,恐怕只有二十世纪才能与之媲美。

  这一时期,国家兴办的大工程项目还有,开矿、修筑海塘工程、治河治水、修建各地城垣、兴建官家园林(如圆明园、承德避暑山庄),以及开通金沙江通川水道,等等。

  与此相关的,还有许多“现代化”措施被提上日程:

  乾隆元年四月,谕:各省郡县州邑,皆有养济院,以收养贫民。

  五月庚戌,谕:闻吴下风俗,笃信师巫。病不求医,惟勤祷赛。地方官亦当曲加训诲,告以淫祀无福,严禁师巫,勿令蛊惑。

  乾隆三年十二月,谕令各省遵照征收钱粮之天平法马,制定画一之戥。

  乾隆初年,完善已有的粮价呈报制度。

  乾隆九年四月,苏城旧有义学,皆系借设寺院,又无一定经费。现据绅士捐银四千余两,建设七处。

  按照国家视角的观点,这一类的努力还包括绘制地图等,也是可以把它置入新的民族国家建设(借用西方史的语言)的层面。[4]

  政府角色问题:

  我初提“政府角色”和“政府作用”,还是二十年前,坊间尚很少类似的文字。在中国,不可“忘了”政府(国家),它始终是“第一位”的因素,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观点。在十八世纪与当代之间反复观照的结果,使我发现,它们之间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比如,政府作用的“加强”与“收敛”,几乎成为历史的一条“主线”。它不但发生在当代:先是(通过革命)政府的强化达到一个“顶点”,然后(通过改革)开始“回落”,从新寻求它的“角色”和“位置”(到目前还没有“定位”)。类似的事情,在乾隆朝即发生过(如在粮政问题上,它的一“进”一“退”,都富有意义,乾隆皇帝也多少意识到了这点,说:“举身家衣食之切务,皆委之在官”,官米有限,“焉得人人而济之”?“大概市井之事,当听民间自为流通;一经官办,本求有益于民,而奉行未协,转多扞格”;“若概欲官为经理,势必有所难行”)!可以说,中国当代改革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认清政府的应有作用和摆正政府的角色地位,——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

  再者,如果说今日中国经济的崛起,所依赖的既不是“经典资本主义”,也不是“典型社会主义”,她就可能仍然走在乾隆以来的道路之上,三百年一以贯之,其主导精神中之一,即是政府发挥特殊的主导式的作用。

  因此,政府不容“缺位”(哪怕它开始放权),政府作用这一条“主线”,仅此一条,即可帮助我们说明很多很多问题。

  五、实学和经世之学从实际出发的政治及行政考虑(孔门所谓“政事”)面对人口压力以经济发展解决问题从垦政到农政的变化讲求“六政”技术官僚群体及其专门之学从“内政”和“国计民生”出发 十八世纪经世学派:

  所谓“十八世纪经世学派”,是我的一个“发明”,也遭到很多同仁反对。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