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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朝廷(乾隆三部曲第二部_高王凌【完结】(68)

  在中国传统政治中,一切大事,最后都为一人决定,“由一人做主”,这是儒家一个基本的政治主张。同时也有很多证据表明,皇帝也不是可以“无法无天”,“任意而为”的……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所有对传统文化的认识都翻不了身,先就把中国文化“抹黑”了,还有什么“国”可“爱”?

  有人常说,中国历史就因为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才那么黑暗啊!那我也可回答:这是不懂“历史”。“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给我们“出难题”,“为难”我们,让我们经受“考验”的,它就是这样一个“迷”。不能因为我们尚在“迷”中,就说它都错啦。

  按照中国传统政治理念,“现世”并不是理想(而毋宁说是一个“名利场”),所谓理想社会是在以前的“三代”,而非“今天”。如此看来,“历史”,不是立一个“理”在那里,把一切都“保证”了的(如果什么都解决了,还要我们后代人干啥),而是把一个“理”立在那里,让人们去思考去追求、去尝试(试错)的。

  如果我们能认清这点,下面的问题,就是那“一人”如何去听取他人意见(其方法是与今天大不相同的),以及如何“改过”的问题了(在《清朝经世文编》里这是一个专门讨论的题目),等等,等等。

  为追求这一理想,古人已为我们指出了两条并行的道路。其中之一,就是“制度建设”(参见《论语》),另一个,就是“修身”(参见《大学》)。难道舍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灵丹妙药”,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而且,就算实行“民主”,难道又能离开这些?

  今人依然好谈“启蒙”,“启蒙”已有百年历史,如今已是“老生常谈”,我只怕它会越“启”越“蒙”,如果不能“回复”我们自身。

  传统政治理念讨论中的三个问题

  各位知道,长期以来,在历史学上就有一个“抹黑派”,一直在抹黑中国的历史,从政治上的“封建专制”,经济上的“残酷剥削”,到社会上的“人口众多”,如果这样,这个“国家”还怎么“可爱”的起来,成天空喊“爱国”又有何用?在我看来,不“批倒”那些说法,所谓“爱国”,最终是很难的。

  本篇专门讨论中国传统政治理念问题,如果说在这一问题中存在三个层次的话,我们就不妨依次予以讨论。

  第一个,即由谁做主,或如何“挑选”领导人的问题。

  一般的说法,传统政治理念就是主张“君主制”的。其实也不尽然。中国传统政治的最高理念,毋宁说是主张“禅让”的。“君主制”只是“退而求其次”。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传统政治不主张“民选”。更反对“政党政治”和它的那一套。也不忽悠什么“人民当家做主”。

  但是否“君主制”即“专制”呢?这恐怕也不一定。

  钱穆先生曾说:(明代)一切最高命令,全由皇帝发布,这也不能说即由皇帝“一人独裁专制”(《国史新论》,第77页)。

  第二个,即日常政治运作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更为关键,也是我们讨论的重点。

  一个好的政治方式,在我看来,就是要能担当,肯负责。传统政治既要对“天”,又要对“祖宗”,还要对“老百姓”负责,这就不简单。而且“令行禁止”,说办就办,比起那动辄“投票”(经常是为一点小事之“小民主”),或名之为“集体领导”其实互相推诿,或“黑箱操作”一类做法,恐怕还强着些。

  所以钱穆先生说:中国传统政治的根本,不是“主权问题”,而是“政治上的责任应该谁负的问题”;它偏重于从政以后“如何称职胜任”之内在条件上,而不注重于“如何去争取与获得”之外在活动上;在才是所谓“政治的本质”(《国史新论》,第71页、第100页)。所谓“民众建国论”,实际上是自己“卸责任”而已(《文化与教育》,第73页)。

  在日常行政中,往往就是要“一人做主”的,古今中外都有不少这样的例证,——如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座右铭“责任即止于此(The buck stops here)”,——不能因此就说是什么“专制”。何况中国传统政治中依然是有“法制”,不可以任谁“为所欲为”的(当然也有不少“犯规”的例子,那在美国也有)。

  第三个,出了问题怎么办,即如何反映意见和更换领导人。

  中国传统政治理念从来都主张朝代是要变更的(最长的周代也不过“卜得”八百年),所以闹得不好是要下台的,哪里可以“万世一统”,像秦始皇期望的那样?此一类的言论可以《孟子》为代表。

  至于如何听取意见,传统政治也有一大堆说法,如“兼听”、“改过”等。它只是在方式方法上跟“民主制”、“代议制”不同罢了,孰优孰劣,各有千秋。岂能一概目之为“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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