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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真宗赵恒_金纲【完结】(170)

  中书当时的值班知制诰是宋绶,他负责起草贬责寇准的文书。

  丁谓看后不满意,认为“不切”,不准确,就对宋绶说:“舍人都不解作文字耶?”你这位大秘书都不懂得怎么编排文字吗?

  宋绶很谦逊,请求丁谓“笔削”,修订。

  丁谓当即加入自己的意思,将文书改定。

  于是,人们看到的诏书就有了“当丑徒干纪之际,属先皇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至沉剧”这类文字,是将“先帝之死”归咎于寇准等人,认为是他们的“违法犯纪”惊动了病中的先皇,所以先皇才一病不起。文字如此罗织,透露出的狠戾,令人惊心。

  丁谓担心寇准、李迪东山再起,很想将二人置之死地。但大宋帝国并无诛杀大臣的习惯,二人所犯之罪,也没有条文可以处死。于是,丁谓就想出了让二人“被自杀”的权谋。

  他得到贬谪寇准与李迪的诏书,又经由雷允恭设法派出中使,带着诏令去见这二人。

  中使领会了丁谓的意思后,就用一个锦囊藏着宝剑举在马前,模样仿佛是把“尚方剑”,做出将要“有所诛戮”的样子。

  使者来到道州后,寇准正在与客人宴饮,客人大多是道州的州吏,起来迎接中使,中使回避不见;州吏又问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中使也不答话——他就等着吓唬够了,让寇准进屋自尽呢。但寇准神色自若,让人对中使说话:“如果朝廷有‘赐死’的意思,请出示诏书、敕令。”哪里有“赐死”!中使不得已,拿出敕令,不过是贬官继续南下雷州而已。

  寇准当即将道州司马的官服脱下来,换了一个短到膝盖的小吏服装,在庭下“拜敕”。而后,升阶,接着宴饮,谈笑如常,直到黄昏才结束。

  李迪此时被贬在郓州,接下去要贬往衡州。

  他刚刚听到有中使举着锦囊“尚方剑”来郓州,就认为完了。他性情刚强,不想吃那一剑受辱,于是决计自裁。但是还没有实施,被他的儿子救了过来。

  中使到了李迪府上,不走。有人来看望李迪,中使装模作样地让来人留下姓名、报上籍贯,意思是你们这一伙人跟李迪是同党,小心秋后算账。但是李迪才高品正,很多人不顾可能的危险,还是来看形同软禁的旧日相公。有人带来一些盒菜、美食之类,中使留在厅堂,一直到放臭了,也不给李迪吃。

  李迪的一个门客叫邓余,看出门道,大怒道:“竖子欲杀我公以媚丁谓耶?邓余不畏死,汝杀吾公,我必杀汝!”这小子是要杀我家相公,以此来谄媚丁谓那厮吗?我邓余不怕死,如果你杀我家相公,我必杀你!

  于是邓余跟从李迪一直到衡州,一路上不离左右,李迪这才得以活命。

  李迪是一个享有清名的人物。有人对丁谓的大胆狠戾不解,问他:“迪若贬死,公如士论何?”李迪要是真的被你这么折腾,贬谪而死,你如何应对士林公论?

  丁谓的回答全然是一派商鞅、韩非、马基雅维利口吻,他说:“异日好事书生弄笔墨,记事为轻重,不过曰‘天下惜之’而已!”

  他的意思是:似李迪这等人物,死就死了,他日有人论起这事,有好事的书生摆弄笔墨,记录此事的轻重与否,不过就是四个字而已:“天下惜之”!所以,没什么,死就死了。

  丁谓膨胀得厉害。

  但是他的时间,不多了。

  雷允恭擅改皇堂位

  天禧五年(1021)四月时,宦官雷允恭以内殿崇班升职为皇太子宫都监,同管勾资善堂左右春坊司事。这是一个侍奉太子赵祯的中使之职。

  一年后,真宗崩,丁谓结交雷允恭后,二人都有了“绝对权力”在手,进而有了实施“绝对腐败”的趋向。丁谓认为得到皇室“内助”,雷允恭认为得到宰辅“外助”,各自“倚势”,于是“日益骄恣无所惮”。没有什么畏惧、敬虔之心了,这就什么都敢干了。

  兴修真宗山陵,工期紧,很多宦官都被派在外面督修陵寝,只有雷允恭没有外派的职务。于是他向太后请求去修陵。

  太后不许。

  雷允恭哭泣着说:“臣这一生得到先帝恩典,做事并不在他人之后,而现在独独不能为先帝效力,是不是臣有何罪过啊?”

  太后刘娥道:

  “我不是对你有什么吝啬。实在是因为你很小的时候,就得到皇上恩幸,从来没有在外面出任过什么职务。现在官品已经很高,小气不然的差遣,不足以安排你去;大型项目工作给你,我担心你不懂得国家法禁,如果妄有举动,可能反而牵累到你!”

  太后刘娥这一番话,足见她识人之明。

  但是雷允恭似乎鬼使神差,还是泣告不已。

  太后想了想,一般的职务都已经安排出去了,就给他个“特命”,与一位叫张景宗的共同管勾山陵一事。

  这个期间,雷允恭就有了出入于山陵使丁谓家中,与女道士刘德妙来往,请神下凡等昏妄事。

  三月的一天,雷允恭骑马来到修建中的山陵视察工地。这时,判司天监邢中和对他说:“现在这个山陵啊,上去一百步,按风水阴宅之法,应该有利于子孙。很像汝州秦王的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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